众人窃窃私语,朝萧清禾投去异样的目光。
萧清禾背脊挺直,面不改色,这时萧夜辰走到她身旁,沉沉开口:“太子殿下,微臣也赞同沈夫人的提议,苏扬这等小人行径,微臣同为男子都觉得不齿,将他的败类行径昭告天下,既能警醒世人,也能告慰亡灵。”
萧夜辰站出来后,沈清渊和萧家男丁也都跟着发声,太子果断下令,将苏扬和苏母游街三日,然后问斩。
听到判决,冯茵茵泣不成声,只不住向太子磕头谢恩。
很快,苏扬和苏母被带走,开府宴继续。
春喜刚把冯茵茵扶起来,还没来得及安抚,就听到靖安侯夫人对萧清禾说:“禾儿,虽然前不久陛下才封了你做县主,但你毕竟是和离妇,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少掺和得好,不然容易惹人非议。”
靖安侯夫人语气温和,看萧清禾的眼神也带着长辈的慈爱,完全是一副为了禾儿好的姿态,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责备,并不动听。
春喜拍拍冯茵茵的手背,偏头看向靖安侯夫人:“方才是我跟太子殿下提的议,夫人不怪我,怎么怪起禾儿来了?”
靖安侯夫人听出春喜的维护之意,温声道:“那苏扬要恶意攀咬沈夫人,沈夫人要求严惩他是应该的,而且沈夫人如今儿女双全,又深得沈大人宠爱,前不久还得了诰命,行事张扬些也是应该的,但禾儿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禾儿嫁了人又和离了,这名声本就不好听,若想再嫁,自然要比其他女子更加谨言慎行才对。”
靖安侯夫人夫家和娘家族中待婚的儿郎都很多,她很想从中做媒,促成和萧家的姻亲的,因此看萧清禾时不自觉带了审视。
萧清禾要低调,温顺,她才好从中牵线。
春喜觉得靖安侯夫人这话有些可笑,正要反驳,萧清禾先一步道:“伯母的好意禾儿心领了,不过我之所以选择和离,就是为了不委屈自己,能够恣意而活,而且我家长辈皆在,自有他们教我该如何为人处世,就不劳伯母多费心了。”
萧清禾的声音轻柔,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硬气。
靖安侯夫人一直觉得萧清禾温柔懂事,没想到会被如此顶撞,她压着怒火道:“禾儿,你还年轻,好多事没有经历过,应该多听听过来人的话,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萧清禾弯眸:“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我不能为了不确定的以后就委屈眼下的自己。”
第340章 给大哥塞狐狸精
靖安侯夫人被气走。
春喜冲萧清禾竖起大拇指:“我刚刚还担心禾儿会把她的话听进去,你能想得这么通透就太好啦。”
萧清禾笑容清浅:“从我决定和离开始就知道以后会承担什么,若是连这几句话都承受不住,那我未免也太没用了。”
春喜深以为然,回头见冯茵茵神情恍惚、魂不守舍,担心她会出什么问题,便让她先回府待着。
开府宴顺利进行,萧夫人操持得很用心,饭菜酒水都是上乘,席间众人的话题便又回到萧夜辰身上。
虽然之前萧家没有特意提过萧夜辰,但从今日来看,萧家还是很看重萧夜辰的。
萧夜辰有军功在身,府上人丁又简单,背后还有萧家可以依靠,实在是很好的成婚人选,家中有适婚姑娘的夫人都动了心思,全都拐着弯儿地找萧夫人打探消息。
萧夫人之前都是含糊其辞,今天却一改常态,说萧夜辰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众人不免失望。
“之前不是说他忙着正事,没功夫考虑儿女情长的事吗,这才几日,怎么就有心仪的姑娘了,夫人你不会是诓我们,想把他留给自家人吧?”
工部侍郎家的夫人不愿意相信。
她女儿在宫宴上见过萧夜辰一面,便对这位威风凛凛的少将军动了春心,日日在家缠闹着要她从中撮合,如何能接受这个消息?
萧夫人笑着开口:“辰儿这孩子品行端正,又有主见,他虽姓萧,却与萧家没有血缘关系,他若是喜欢家中的姑娘,我大大方方为他们定下婚事就行,何必藏着掖着?确实是他自己有心仪之人,但不愿告诉我,我总不能对他严刑拷打吧?”
萧夫人说得在理,众人又追问了一番,却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不免在心里犯嘀咕。
这萧夜辰立了功,又得了御赐的府邸,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向心仪之人提亲,这般支支吾吾不肯直说,该不会是喜欢上有夫之妇了吧?
这些事跟春喜无关,春喜只听了一耳就专心干饭。
恒阳公主见她吃得香,忍不住多吃了两口,嘴里抱怨:“阿喜生完很快就瘦下来了,现在吃这么多也不胖,本公主日日克制,腰还是比之前胖了两圈,老天真是不公啊。”
生孩子很伤元气,恒阳公主虽然很想克制,但架不住皇后和太后不住派人往公主府送滋补的东西,公主府的厨子更是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
春喜连忙道:“我有一套自创的拳法,公主若是不嫌弃,明日我来府上教教公主,公主每日早晚饭后休息一炷香后打一打,坚持一个月应该能有些成效。”
“本公主当然不嫌弃,”恒阳公主答得毫不犹豫,片刻后反应过来,又道,“好啊,本公主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想着阿喜,阿喜却藏着这么好的法子独美,实在是太过分了。”
“臣妇冤枉,这套拳法也是臣妇出月子后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臣妇得先亲身实践过才敢告诉公主,而且公主身边有御医还有宫里的嬷嬷照顾着,他们肯定有的是法子让公主在不损伤贵体的情况瘦下来啊。”
恒阳公主听到这话就来气,她愤愤道:“他们当然有法子,但母后和皇嫂都说本公主胖点儿好看,他们哪敢让本公主瘦下来?”
“那臣妇……”
春喜故意露出犹豫之色,恒阳公主立刻揽住她的肩膀威胁:“阿喜已经答应教我了,要是敢出尔反尔,本公主可饶不了你!”
春喜没再逗公主,笑着应是。
席间没再生什么事端,春喜惦记着冯茵茵,宴席一结束,就先一步回府。
刚进门,她就发现阿鲤低着头像是在抹泪。
“阿鲤,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春喜很是意外。
阿鲤到府里快一年了,做事认真,人也积极乐观,逢年过节他也总是乐呵呵的,从来没有悲春伤秋过。
“小人没事,就是眼睛不小心进沙子了,”阿鲤摇头否认,春喜没信,一直盯着他,过了会儿,他小声说,“小人今天看到一个人长得很像岚舒公子,他还分了小人一块桃酥吃。”
岚舒?
春喜愕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没再追问,只道:“也许只是长得有点像吧,别哭了,你现在每个月都有月钱可以拿,要是喜欢吃桃酥,以后可以自己买。”
阿鲤重重点头,擦干眼泪。
安抚好他,春喜去了客房。
房间里,冯茵茵呆呆地坐着,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厨房送来的饭菜放在桌上一动没动。
看到春喜,冯茵茵立刻回神:“多谢夫人帮民女主持公道,民女余生愿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夫人。”
说着话,冯茵茵又要跪下磕头,春喜扶住她,温声道:“我查出真相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而且我夫君为官,所得俸禄也都来自百姓,为百姓伸冤是我们应该做的。”
春喜并不以恩人的姿态自居,而是把这视作自己的分内事。
冯茵茵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没了声音。
春喜递给她帕子擦泪,柔声问:“如今大仇得报,姑娘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冯茵茵满脸茫然。
母亲死后,她也想跟着去,是虎叔出现,告诉她真相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如今苏扬母子被定罪,她整个人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她本想在沈夫人身边报恩,可沈夫人不要她……
沉默良久,冯茵茵开口:“我想等苏家母子游街结束,回禹州去守着我祖父爹娘和兄长他们。”
春喜点点头:“禹州的官员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为你家翻案,到时官府会把你家的医馆还回来,你不是跟你祖父学了一些医术吗,可以继续把医馆开下去,你别害怕,我会让虎叔带人护送你回去,等你在禹州安定下来,一切步入正轨,他们才会离开。”
冯茵茵并不是天生为奴的人,春喜不想用那点恩情把她禁锢在身边。
冯茵茵眨眨眼,点头道:“好,我都听夫人的。”
两日后,官差押着苏扬母子去游街,一大早,冯茵茵就出门去了。
然而直到夜里她都没回来。
春喜去教恒阳公主拳法,被恒阳公主留宿,第二天上午她刚到家,便见大嫂钱氏和钱父钱母堵在府门口。
“曹春喜,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女儿可是给你大哥生了个大胖小子,你怎么能趁你大嫂不在家往你大哥身边塞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