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卫家有钱有势,呵呵,你丫生疮长蛆烂床上都没人管!
春喜在心里把卫凌泽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是眉眼微垂、分毫不显。
沈清渊更是神情平静,他特意抓着春喜的手举高,让卫凌泽看得更清楚:“卫大人满嘴喷粪都不嫌恶心,这些事有什么可恶心的?”
“沈清渊!”
卫凌泽变了脸色,咬牙切齿地喊出沈清渊的名字。
沈清渊并不害怕,只贴心地把春喜拉到身侧挡得严严实实:“小心被喷到。”
春喜点点头,配合地用袖子捂住唇鼻,眉心微皱,好像真的闻到了屎臭味儿。
卫凌泽握紧拳头,骨头都在咯咯地响。
他很想马上杀了沈清渊,再把春喜踩在脚下让她痛哭求饶,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只眸光森森地看着两人离开。
马车驶出去一段距离,春喜这才扑哧笑出声来,她冲沈清渊竖起大拇指:“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只是一句话,差点儿没给卫凌泽气死。
春喜眉眼弯弯,笑得明媚,沈清渊忍不住问:“他那样说你,你不难过?”
“有什么好难过的,”春喜不以为意,“毕竟再过不久我就是他的长辈了,心胸自然要宽广些。”
沈清渊说了不会休她,那她在辈分上能压卫凌泽一辈子!
被春喜的情绪感染,沈清渊勾了勾唇,而后道:“我的脾气就不好,你的心胸也不用太宽广,若他以后再对你言语不敬,你这个做长辈的也可以教教他规矩。”
沈清渊的语气波澜不惊,却给了春喜十足的底气。
只要嫁给他,她就不必再受卫凌泽的气。
春喜眼眸发亮,不住点头。
早知道她就早点答应沈大人,说不定刚刚就能以长辈的身份给未来侄婿一巴掌了。
在京兆府耽搁了些时间,回到萧家已是傍晚,春喜直接跟着沈清渊去了松鹤院见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立刻让小厨房加了几道沈清渊爱吃的菜,又温和慈爱地问春喜家中情况,得知春喜的大嫂生了个儿子,立刻让人从库房取了一枚如意纹玉佩来。
等春喜谢完恩,萧老夫人才看向沈清渊说:“你那继母让人在外散布了不少谣言,你可有听到风声?”
莫氏威胁完王氏尤觉得不够,又让人放出风声,说沈清渊被一个姑娘救了,两人孤男寡女相处几天几夜,发生了许多亲密之事。
有说这姑娘嘴对嘴给沈清渊喂药的,也有说这姑娘用身子帮沈清渊取暖退烧,更有甚者,说杀手剑上抹了那种药,若不是那姑娘自愿做解药,沈清渊早已爆体而亡。
这些传言虽然没有直说春喜的名字,但与春喜亲近之人一听就能知道,春喜的名声算是全毁了。
春喜就在旁边坐着,萧老夫人并未让人复述那些传言,只问沈清渊想如何处置。
“这些传言我有所耳闻,她的名声因我而毁,我自然要对她负责,”说到这里,沈清渊顿了顿,抓起春喜的手说,“我会娶曹春喜为妻。”
沈清渊语气郑重,说了春喜的全名。
虽然两人私下已经商量好了,但听到沈清渊当着萧老夫人的面这样说,春喜的心脏还是漏了一拍。
爹啊,女儿这下是真的出息了!
萧老夫人面露异色。
她之前已经看出沈清渊对春喜与旁人不同,但春喜的身份实在有些低,而且之前还贴身照顾了卫凌泽三年,沈清渊只是纳她做个妾室还好,若是娶为续弦,日后出席宴会,难免会和卫凌泽和萧清禾碰面惹出事端。
萧老夫人想劝阻两句,然而还没开口就听到沈清渊说:“若不是她,我恐怕已经死在盂县,此生除了她,我不会再容别的女子与我同枕,而且这桩婚事母亲也乐见其成,舅母就不用操心了。”
沈清渊提起盂县的事,萧老夫人到嘴边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盂县追杀可能有卫凌泽的手笔,可萧老夫人没打算追查到底,便是袒护了卫凌泽,沈清渊这声舅母,划清了和萧老夫人的关系。
萧老夫人点点头:“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照你想的做吧。”
当天晚上,萧老夫人就让人开私库,取了好些贵重首饰给春喜添妆。
萧清月很快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跑去跟萧清禾分享。
“沈叔叔竟然要娶春喜做续弦,祖母还开了私库给她添妆,那以后再见面,春喜岂不是还要压我们一头了?”
只要一想到以后见到春喜都要规规矩矩地行礼唤一声小婶婶,萧清月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
沈叔叔他是伤到脑子了吗,就算他有克妻的恶名在外,也不该喜欢春喜这种人啊。
萧清禾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接受,心里甚至还暗暗松了口气。
春喜当真嫁了人,还有辈分压着,日后卫郎应该不会再跟她有什么接触了吧。
第45章 欺人太甚!
得了萧老夫人的支持,第二日,沈清渊和春喜各自回去通知家里人。
莫氏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赞同道:“那个叫春喜的女子身份太低了,而且之前还被卫凌泽带出去参加各种宴席,谁都知道她贴身伺候了卫凌泽三年,怎么能做你的妻子?”
莫氏皱着眉头,语气焦急,不等沈清渊开口又冷笑道:“你不过是在萧家养了几日伤,你舅母就把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塞给你,好为她的亲孙女永除后患,渊儿,这下你总该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了吧?”
莫氏说着有用绢帕擦了擦眼角,像是为沈清渊的事费尽了心思。
沈清渊没有戳穿莫氏拙劣的演技,只淡声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今日只不过是通知母亲一声,还请母亲打开库房,我好让青书带人把我娘的嫁妆抬到我的私库去。”
莫氏猛然抬头瞪着沈清渊,表情有些崩裂:“好端端的,你要你娘的嫁妆做什么?”
沈清渊反问:“怎么,我不能要吗?”
在昭陵,女子出嫁后死亡,嫁妆都是由自己的亲生骨肉继承。
沈清渊要他亲娘的嫁妆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前面他娶了两个都没有提过这件事,莫氏便也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你当然可以要,但咱们不是一家人吗,你又没有分府单过,何必分得这么清?”
莫氏放软了语气,因为这门婚事带来的喜悦也散了大半。
萧氏嫁来那几年,是侯府最风光的时候,可后来天下大定,清远侯这个寒门武夫在瀚京的权贵眼里就不受待见了,萧氏病故后,清远侯更是处处被人看轻。
清远侯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给皇室卖命的可怜虫,没了往上爬的心气儿,完全沉溺在酒色之中,这两年更是直接在城外庄子上与妓子厮混,连家都不回了。
莫氏只是家中庶女,当年不知底细,使出浑身解数爬了清远侯的床才接了侯夫人的位置,因着不光彩,并没有多少嫁妆,细究起来,这些年侯府的体面竟全是靠萧氏留下来的嫁妆维持的。
沈清渊把萧氏的嫁妆都要走了,他们怎么办?
莫氏迅速想了一箩筐劝说的话,然而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沈清渊说:“母亲说的是,我确实该考虑分府的事了。”
一旦分府,这嫁妆就彻底跟侯府没有关系了。
莫氏头皮发麻,这下真的落下泪来:“渊儿,我知道你还生贾嬷嬷的气,之前是我不好,听信贾嬷嬷的谗言,把你的东西送去萧家伤了你的心,但这些年我对你都是真心的啊,越儿宇儿和迟儿都把你当成亲大哥看待,你怎么能想要分府出去住呢?”
“而且你那未婚妻之前只是个小丫鬟,哪懂操持家业外出交际,万一闹出笑话可怎么是好,住在家里母亲还能帮你教教她,不是吗?”
“我会教她的,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沈清渊无动于衷,不等莫氏再开口,凉凉地问:“母亲如此推三阻四,不会是这些年把我娘的嫁妆都挪用完了吧?”
莫氏是无权动用萧氏的嫁妆的。
万一传出去,不仅莫氏的名声全无,沈清越和沈清宇也会受影响,甚至整个莫家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莫氏脸色一白,连忙摇头:“没有,我怎么会动姐姐的嫁妆呢。”
沈清渊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莫氏。
莫氏如芒在背,终究还是扛不住,拿出库房钥匙,却不想下一刻,沈清渊拿了一份单子给青书:“这是我娘的嫁妆单子,仔细清点清楚。”
莫氏气得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连嫁妆单子都准备好了,定是萧家那个老东西撺掇的。
她不过是想借机离间他们的感情,老东西却来了招釜底抽薪报复她,真是太可恨了!
萧氏当年要是生的个丫头就好了,丫头不会霸占世子之位,还好拿捏,养到及笄挑个门楣还过得去的人家嫁了就是,哪里会像这个逆子这样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