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敢说话,默默离春喜远了些,生怕不小心招惹到她。
萧清月在震惊之后迅速反应过来,阿姐从头到尾都由着曹春喜胡闹,没帮姐夫说一句话,定然是在姐夫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如此。
所以曹春喜刚刚是在帮阿姐出气吗?
想通这一点,萧清月看春喜的眼神变了,嘴上却道:“你这个人行事真是没有规矩,这抓周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万一耽误了主人家的正事怎么办?”
曹春喜要帮阿姐出气应该跟她好好商量一番慢慢来才是啊,这样莽撞着来,万一让阿姐也下不来台怎么办?
萧清月心里挑着刺,但更多的还是对这个小婶婶的改观。
虽然她还是瞧不上曹春喜,但曹春喜愿意为阿姐出头,还不会破坏阿姐和姐夫的关系,那她就勉勉强强认下这个小婶婶吧。
春喜没有解释,只向尹氏说了抱歉。
尹氏也看出一点儿苗头,她是萧清禾的手帕交,自然是站在萧清禾这头的,并未怪罪春喜。
抓周仪式很快开始,众人都聚到前院。
沈清渊第一时间来到春喜身边,低声问:“可有发生什么?”
春喜凑到他耳边,飞快地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夫君是没看到刚刚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实在是太解气了。”
春喜相当得意,像是打了个大胜仗,沈清渊跟着染上笑意,附和道:“夫人真厉害。”
两人附耳说着话,落在外人眼里亲密粘腻极了。
萧清禾看了一眼,眸底闪过黯然,很快又打起精神,拉着萧清月去了尹氏身边。
卫凌泽憋着一肚子火守在太傅府外,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等萧清禾和萧清月分开,立刻冲上萧清禾的马车,还把雀枝赶下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少夫人说,你自己想办法回家!”
说完放下车帘,命令车夫驾车而去。
说这话时,卫凌泽的脸色很是可怕,雀枝担心萧清禾会受伤,咬咬牙,提着裙摆追上萧清月的马车。
萧清月当即就要让车夫去追两人,被墨韵拦下:“二小姐,你毕竟尚未出阁,不好直接插手大小姐和姑爷之间的事。”
“那我也不能看着阿姐受欺负啊。”
墨韵看了雀枝一眼,试探道:“今日发生的事挺多的,不如我们先带雀枝回家见夫人?”
若是姑爷真的待大小姐不好,还得夫人出面才行。
雀枝也怕萧清月冲动行事,连忙点头:“奴婢也觉得先回家告诉夫人比较好。”
与此同时,马车上。
卫凌泽把萧清禾抵在马车壁上,冷冷质问:“禾儿,你我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为何今日要吃里扒外、联合外人设局?”
憋到现在,卫凌泽早已是怒火万丈,说出来的话冷森森的,难听且直白。
萧清禾定定地看着他:“那日你在书房折辱我时,可曾想过你我是夫妻?”
“阴阳交合是人之常情,我是爱你才会情不自禁,你还要揪着这件事闹到什么时候?”
卫凌泽很不耐烦,只觉得萧清禾在无理取闹。
这世上哪有妻子不让丈夫碰的?
“我说了我不愿意,你那就是在强迫折辱我!”
直到现在,再说起这件事,萧清禾仍控制不住微微发抖,带着恨意。
“你有愿意的时候吗?自从我们成婚,你给过我几日好脸色?”
卫凌泽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一边说话一边粗鲁地去拽萧清禾的衣摆。
这是在马车上,外面都是人!
比那日在书房强烈千倍万倍的屈辱感袭来,萧清禾脸上血色尽褪,猛然拔下头上的发钗抵在喉咙。
“卫凌泽,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第116章 没了个孩子
萧清禾太激动,手上失了力道,脖子被刺破,顿时涌出血来。
卫凌泽眼瞳一颤,连忙退开:“禾儿,你别冲动,我不碰你了。”
两人私下不管怎么闹,只要不让别人看出来就行,但如果萧清禾身上带了伤,他娘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更何况萧家男丁还不少。
意识到情况严重,卫凌泽总算冷静下来,语气也跟着放软:“刚刚是我犯浑,我跟你道歉,你先把钗子放下,让我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卫凌泽说着朝萧清禾伸出手,萧清禾没有感动,反而把发钗抓得更紧:“别碰我,我不用你关心。”
萧清禾浑身上下都透着抗拒,卫凌泽怕刺激她,只能作罢,心里却重新审视起沈清渊和春喜来。
春喜没有回来之前,萧清禾只是不理他,怎么今天两人一碰面,萧清禾就变成了这样?
是春喜跟她说了什么,还是沈清渊察觉到了什么,故意让春喜来挑唆他们的夫妻关系?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能再放任春喜这样胡闹下去了。
一回到卫家,萧清禾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冲回凌枫院。
卫凌泽本想跟上,门房拦住他:“大少爷,夫人请你回来后务必去主院一趟。”
自萧清禾过门,卫夫人就开始放权让她管家,也很少过问他们小两口的事,突然非要让卫凌泽去主院,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卫凌泽当即掉转步子去往主院。
“娘,发生什么事了……”
卫凌泽刚进门,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
卫凌泽侧身避开,虽然没被砸到,衣服上还是溅到了茶水。
云氏坐在主位,怒不可遏,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亦是噤若寒蝉。
“你们都退下,”卫凌泽下令,等屋子里安静下来,才走到云氏面前,“谁惹娘生气了,娘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云氏瞪着卫凌泽,面沉如水:“那得问你做了什么好事!”
云氏持家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若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绝不会如此大动肝火。
卫凌泽心头一凛,仔细回忆起最近的事来。
他对春喜和沈清渊做那些事向来隐秘,连行舟这个贴身随从都不知道,云氏更不可能知晓,最大的可能是云氏知道他和萧清禾最近在分房睡。
这般想着,卫凌泽开口:“我和禾儿最近是拌了几句嘴,但我很快就会解决的,娘不用担心。”
“为什么拌嘴?”
云氏追问。
她早就把萧清禾当半个女儿看待,萧清禾温柔大方,过门后接手掌家之事也井井有条,并不是会任性耍小性子的人。
云氏瞪着卫凌泽,满眼怀疑。
卫凌泽随口编了个理由:“也没什么,就是新婚燕尔,我缠她缠得太狠,她有些不高兴。”
初尝情滋味的毛头小子,哪个不是如狼似虎的,云氏还急着抱孙子,更不会因此责怪他了。
卫凌泽本以为这个话题能就此揭过,下一刻却听到云氏冷沉沉的声音:“所以你强迫禾儿了?”
云氏的语气很严肃也很笃定,卫凌泽顿时变了脸色:“是谁在娘面前嚼舌根了吗?”
萧清禾过门后,凌风院几乎都是她的陪嫁丫鬟和婆子,卫凌泽第一反应是这些人故意告状。
只认萧清禾做主子的奴才,不能留在凌风院。
卫凌泽迅速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清理掉这些嘴不严的下人,云氏见状越发生气,忍不住站起来给了他一巴掌。
“混账东西,没人跟我告状,若不是我今日身子不适,请了回春堂的大夫看诊,都不知道禾儿竟然没了个孩子,你还想欺负禾儿到什么时候?”
云氏这一巴掌打得很重,卫凌泽耳中一片嗡鸣,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禾儿小产了,大夫说孩子月份还小,胎像不稳,是强行同房导致的!”
云氏气得声音都有点儿抖。
之前卫凌泽瘫痪在床,云氏既怕他站不起来,又怕他连个子嗣都不能留下,所以才会在他们成婚后催着要孩子。
可她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才刚怀上,就被卫凌泽害没了。
两人都还年轻,好好调养肯定还能有孩子,可卫凌泽干出这样混账的事,只怕禾儿心里已经有了裂痕,夫妻感情怎可能和好如初?
“你和禾儿青梅竹马,自幼感情就好,这三年她为了等你也承受了许多压力,如今好不容易成婚,你该好好珍惜她才是,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云氏百思不得其解,眼眶一阵发红,既心疼那个孩子,也心疼萧清禾。
禾儿可是萧家引以为傲的掌上明珠,若是让萧家知道禾儿在卫家遭受这样的事,这桩婚事还能继续下去吗?
云氏能想到的,卫凌泽自然也想到了,他肃然道:“之前是儿子混账,儿子这就去向禾儿赔罪,不管用什么办法,儿子一定会求得她原谅,娘不用担心。”
“娘怎么能不担心,禾儿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你怎能强迫她,而且小产伤的不只是禾儿的身体,还有她的心,你让她如何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