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马的给我闭嘴！”
麦克风发出刺耳的尖鸣声，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原本正在离场的陆十屿也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她。
“人长得丑，嘴也长得臭。别躲，就是说你这四眼蘑菇头，骂得很欢是吧？”
“怎么？看不惯我？来，有本事你站在我这里！你上得来吗你？”
“还有，那个中分黑长直贞子同款发型，来，麦克风给你，脏话再大声一点。”
“还有谁不服气的，站起来，我给你骂！”
台下闹事的那些女生个个都不忿地低下头，闭着嘴干瞪眼。
看着她们的怂样，傅明霜更加不屑，冷笑着说：
“姐来陪你们玩过家家，你们还真想着自己当妈？”
她把麦克风塞回主持人手里，转身下台，经过陆十屿身边时，把第一名的奖状，一掌贴在他胸口上：
“姐姐赏你了。”
她退到后台，被人从身后拉了一把，拉进了层层帷幕里。
傅明霜一愣，看到是陆十屿，随即笑了。
上千名师生坐在礼堂，校长在台上慷慨陈词，而成绩最好的两个学生，则藏在后台的帷幕里。
“我们这样，偷感好重哦好学生~”
面对傅明霜的挑弄，陆十屿没有说话，琥珀色的瞳仁盯着她。
“怎么？生气了？是因为这里被我打疼了吗？”傅明霜抚上他的脸。
“一直都高高在上，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并非高人一等，难受吗？”
陆十屿拨开她的手，垂着眼眸，声音清冷：“傅明霜，你为什么不反抗？”
“什么？”傅明霜接不住他的话。
“明明是天鹅，怎么甘心被拔了翅膀，扔在丑小鸭的窝里？”
傅明霜错愕了一瞬，然后眸光变暗。她转身想走，手腕被陆十屿扼紧了。
“你让我学会反抗，那你呢？把自己的翅膀拔了，你反抗过吗？”
他把属于傅明霜的那张奖状，塞回她手里。
整洁光滑的一张纸，瞬间多了几条皱痕。
傅明霜看了看手里的奖状，上面用大红色写着“第一名”，显得特别的讽刺。
但她嘴上说得，倒是云淡风轻：“我反抗过，但失败了。”
“然后认命？”陆十屿接着问。
“没有，我在伺机而动。”傅明霜把手里的奖状揉成一团，彻底弄皱，靠近陆十屿。
“你，就是我唯一的机会。”
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地纠缠他。
陆十屿紧紧锁住傅明霜的眸光，扬了扬下巴：
“傅明霜，你真可怜……”
“……明明可以走出自己一条康庄大道，可现在，你的路却拴在了我手里。”
傅明霜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抗，总得有所牺牲。”
“那我倒是有点好奇，你能牺牲到什么程度。”
陆十屿话音刚落，校长也正好结束了他激情澎湃的演讲，会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傅明霜挑眉。
她在一张完美的外表上，似乎已经不知不觉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你想我牺牲到什么程度？”
傅明霜的指尖描着陆十屿的下颚线，一路往下，划过喉结，绕过心脏，不断下探……
厚重的帷幕层层重叠，只剩下一条细小的缝能窥探到里面的光景。校长在他们身后，一步步靠近。
陆十屿握住傅明霜的手，前所未有的力度，让傅明霜有点吃痛。
“既然你非要纠缠我，那我就奉陪到底，我们……
“……京大见。”
陆十屿在校长拨开帷幕前，转身离开。
第16章 一口烟，一个吻
由于这次模拟考又考失手，陆家给陆十屿停了学，还把他接回到军区大院里。
傅明霜消停了好些天，眨眼明天就是高考了。
躺在床上发呆的她，突然想起什么，便打开手机摄像头，随手拍了拍房间的天花板，给陆十屿发了过去。
她以为回到陆家的陆十屿，会因为凌秀珠的掌控，把自己删除好友。
没想到，红色感叹号没出现，反而出现了一个问号。
陆十屿在她那张天花板的照片下，回了一个“？”给她。
在全部都是傅明霜发给陆十屿的淫秽图片里，他第一次回复了傅明霜。
一个问号。
傅明霜来了兴致，再接再厉，又一口气把自己一些存货发给他。
可这一回，和以往一样，没有回复。
就这样，高考三天平淡地结束了，像打了个喷嚏一样简单。
两人再见，是高考完后的毕业聚餐。
两个班不约而同地，都在学校附近订了同一个场，于是就干脆就一起搞。
原本，三班没人通知傅明霜。
是傅明霜无意看到蔡舒雅的朋友圈，把照片拉大一看——
看见陆十屿带着念九思出席。
念九思留着及腰的直发和齐眉的刘海，脸色过于苍白，就连唇色都很淡，又小又尖的脸上，只显得那双眼眸黑得空洞。
就……长得很像傅明霜……
说准确一点，是那个还没叛逆嚣张前的，傅明霜……
这是傅明霜的替身，还是傅明霜是她的替身？两个班的人，忍不住对此窃窃私语。
“虾。”念九思的声音很轻，像刚出生的小奶猫。
陆十屿转了一下转盘，夹起一只虾，剥好，只取中段，放入念九思碗里。
念九思用勺子舀起，轻嚼，然后说：“还要。”
“不能再吃了，你过敏。”
“十屿哥哥……”念九思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听话。”陆十屿不为所动。
可就这么一段对话，让两桌的吃瓜群众内心沸腾了。
平日里，跟陆十屿走得比较近的徐杰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哟阿屿，怎么毕业聚餐，还带个小姑娘来呢？”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念九思，念九思窘迫地垂下头。
“她没地方去，大家别介意。”陆十屿给她解围。
“你跟小姑娘是什么关系啊？人家小姑娘还没成年吧？”有好事者开始起哄。
陆十屿盯着桌前的菜，假装没有听到，喝了一口水。
倒是坐在他身旁的念九思，掏出脖子上挂着的戒指，声音尖细：“我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大家震惊了，定定地看着她脖子上跟陆十屿，啊不，傅明霜身上的相似度达90%的戒指，沸腾以后又沸腾了。
而当事人念九思，却很淡定地转向陆十屿：“十屿哥哥，你的戒指呢？掏出来给他们看看呀。”
陆十屿垂下了眼睑，盖住复杂的眸色，若有所思地说：
“被一只野猫偷了，不过我会把它找回来的。”
“是吗？”念九思头一歪，“可我看见，它在那位姐姐的脖子上。”
念九思把目光投向了包厢的门口。
傅明霜穿着红色紧身背心和高腰浅色牛仔裤，扎着丸子头，明艳照人地进来。
原本属于陆十屿的那枚戒指，赤裸裸地挂在她胸前。
人群里，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刺激了！两个女人，戴着近似的戒指，同时出现。
傅明霜像没看到陆十屿和念九思一样，在他们对面坐下。
“喂，你们班是隔壁那一桌。”她旁边的女生表达不满。
“我是家属。”傅明霜勾着唇，看向了陆十屿。
“切，人家都带未婚妻来了，你就吹吧你。之前就知道是你倒贴。”那个女生看不惯傅明霜很久了，终于逮到机会揶揄。
“她脖子上的戒指，是念家的，她祖先给的，而我这个，是陆家的，陆十屿给的。”傅明霜指尖穿过戒指，把它挑了起来，像在宣誓主权。
眼看在傅明霜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大家都把目光投到陆十屿和念九思身上，竖起耳朵等着撕逼名场面。
“多吃菜。”陆十屿像事不关己一样，给念九思夹了一把青菜。
念九思却看着傅明霜，很实诚地说：“是的，这是我家祖传的，姐姐说得对。”
傅明霜一笑，拿起桌前的酒杯，朝着懂事的念九思举了举杯。
念九思也有样学样地拿起自己跟前的酒杯，却被陆十屿按住了。
“不能喝。”
“为什么？”念九思又委屈了。
“你喝的话，我就送你回去。”
念九思只好缩回了手。
一场本以为会撕逼的大戏，就这样无声落幕。大家很快就被分了心。
傅明霜喝了几杯酒，看着对面一个吃着青菜，一个喝着白开水的两人，甚觉无趣，便起身，离开了酒楼。
她拐进后厨昏暗的小巷里。
“咔嚓……”点燃了粉色的烟卷。在夜色中，燃起了一丁点猩红。
她靠在斑驳的水泥墙上，吸了一口，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