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里面，空无一人。
傅明霜不在。
床铺叠放得整整齐齐，完全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凌秀珠推开呆滞的陆十屿，里里外外翻了一遍，确实没人。
“母亲，你在找什么？”陆十屿淡漠地说。
“那你刚刚又在拦什么？”
“这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又如何？你现在是怪我侵犯你隐私权？”凌秀珠挑眉，不屑地说:“不要矫情了，你是陆家的人。”
凌秀珠理了理自己的盘发，清了清嗓子说:“不管怎样，你都要洁身自好，我今天来，就是想特意提醒你……”
“下个月就是小九的成人礼，你念伯伯说，顺便把正式的订婚宴办了。”
陆十屿心里一沉:“念九思她没意见？”
凌秀珠冷嗤:“她现在不就是在闹吗？所以，你别打算再拿小九出来当挡箭牌，这件事不是她耍耍小性子就能蒙混过去的。”
“这一次是正儿八的订婚，到时候把两家的戒指交换一下……哎？你的戒指呢？”
“我保管在一个地方。”
“戴起来，不能弄丢。”
陆十屿又选择性地沉默。
凌秀珠看了看时间，又老生常谈地交代了几句，匆匆离去。
耳根清净了。
陆十屿坐在床榻上，手掌抚过没有褶皱的床铺。
蚕丝的被子手感冰凉，没有温度。
没人来过？
要不是他闻到床上还残留傅明霜的味道，他差点都把自己骗了。
他打开衣柜，傅明霜屈膝藏在里面，看上去好像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躲起来的地方，还是和高三时一样没变。
“脚麻，抱我。”傅明霜朝他伸手。
陆十屿弯腰，余光瞥到她脚踝上的手链……对，陆十屿还是坚持这就是一条手链。
他把她从衣柜里抱出来，放到床上。
可傅明霜还不愿意撒手，陆十屿便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等候她的“发落”。
“陆十屿……”她柔着声音唤他。
“嗯？”
“我来例假了，帮我买包卫生巾。”
陆十屿：“……”
陆十屿出去了，脸色不太好。
他先去便利店看了一圈，学霸不愧是学霸，研究了一下便能精准地挑选出“自由灵动——日用纯棉240”，还顺手买了一包一次性内裤。
然后，他去了京大，找了李芷。
李芷10分钟后，拿着一袋衣服下来：“你要傅明霜的衣服做什么？傅明霜她人呢？”
“在我家，昨晚弄脏了。”
哇靠！
李芷受到一万点暴击！！以至于陆十屿在说什么，她半天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说什么？”
“我问，有没有一点领口高点，裙摆长点的衣服？”陆十屿拎着那几件衣服问。
李芷困难地想了想：“没有，这没办法，她是傅明霜哎。”
确实，陆十屿知道自己不应该强人所难。
回到公寓，他把一堆用品塞给傅明霜。
待傅明霜整理干净出来，陆十屿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只有一份，没给自己准备。
傅明霜也无所谓，往玄关走去:“下次买网面，我不喜欢用纯棉的。”
陆十屿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但叫住了她。
“干嘛？”
“你刚刚也听到了，我下个月我要跟念九思订婚。”
“听到了，恭喜你。”
“傅明霜……”
“嗯？还有什么想说的？”
陆十屿放下牛奶，靠在椅背上，侧着头打量她：“你要来吗？”
“不来，你订婚关我屁事。”
“那你把戒指还给我。”
傅明霜顿了顿，拉开门，边走边说：“不行，我还没玩腻。”
第55章 高岭之花
看着陆十屿离开，江秘书按照凌秀珠给的门锁密码溜进了他的公寓。动作娴熟地一番操作后，将一对粉色拖鞋和一包拆开用了一片的卫生巾拍照发给了凌秀珠。
凌秀珠正前往机场的路上，看到照片后，脸色铁青。
陆十屿果然在家里藏着一个女人。
她之前被念九思的烟雾弹蒙蔽了，以为陆十屿跟这个女人顶多就是学生之间牵牵手的情窦初开。
没想到，这个野女人都住进她儿子的家里了。
凌秀珠觉得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了。下个月就要和念家订婚，她一定要把这女人揪出来，绝不允许节外生枝。
“江秘书，帮我安排个人进学校，盯紧阿屿，找出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有什么能耐？
***
傅明霜回到学校，发现网络上的声音消失了。删帖的删帖，道歉的道歉，热度很快就降下来了。
看来是被人为干预了。
她很快便想到了迟烆和沈逆。沈逆负责起诉，迟烆负责操控舆论，一个穷追、一个猛打，没有需要她傅明霜操心的份。
虽然她有点好奇这两人怎么知道这件事，但她更关注的是——妈的，自己骂不回去了。
那些骂她的帖子，她还没反击完呢。
除了那个所谓的发小爆料贴，其他的杂碎，傅明霜根本不放在眼里。不手刃仇人，哪里能顺得了这位大小姐的气。迟烆把贴都删光了，她从哪里骂回去？？
好呗，只能现场拱火了。
眼瞅着陆十屿上篮球课，傅明霜就拉着她男朋友小丁大摇大摆地去踩场。之所以叫小丁，是因为甲乙丙丁，第四任男友。
“喂，兄dei，这是我们的场。”程成对小丁一行人说。
“现在是我们的场了。”小丁一身的腱子肉，还拉上了自己四五个兄弟，语气狂拽，这也是当初傅明霜看中他的理由。
“嘿，你还讲不讲理了？”
“我女朋友就爱看我打球，我今儿就非要秀给她看。”
大家往看台上一看，都认出了与陆十屿纠缠不清的傅明霜，扎着高高的马尾，此刻正唯恐天下不乱地朝小丁飞了一个香吻。
程成尴尬地看着陆十屿，陆十屿不愠也不恼，向小丁递上了篮球:
“一起玩玩？”
“不。”小丁一手打落，嚣张地仰着下巴看陆十屿，“我不喜欢跟别人分享。”
包括程成在内的几个外院男生被惹毛了，冲上前就一副准备干架的样子，双方吵了起来。
篮球场内还有许多其他班的学生，他们这个场，一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旁边的女生看着也都火大，干架帮不上，便去看台找傅明霜麻烦。
“你能不能滚出我们学校？”还是当初在班里骂傅明霜那个女生。
“不行，我男朋友是外院的。”傅明霜挑衅地笑着。
陆十屿看着眼前快要打起来的男生，还有看台上吵得正欢的女生，平静地走到场外的长凳上坐着，擦了擦汗，然后抬眼扫了一眼角落里的眼镜男。
眼镜男已经跟踪自己好多天了。
江秘书派人假装学生，也不派一个年轻点的。
陆十屿收回了视线，笑了笑。
身后，还是一群女生在叽叽喳喳，“围殴”着傅明霜。
“烂鞋配烂脚，你男朋友跟你一样烂。”
“我是烂人又怎样，陆十屿吻过我，所以，你连烂人都不如。”
“你撒谎！他根本不会吻你！他当初肯定是被你威胁，才会捂着良心撒谎承认的。”
“就是！有本事你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你一下啊，用行动堵死我们的嘴啊！”
傅明霜举起戒指，云淡风轻地说：“这个是他从小挂在脖子上的戒指，你们也不想想，我是怎么拿到的。”
女生们盯着戒指，瞬间语塞了。这时有个女生想起有个“爆料贴”，便嚣张地说：
“你连好朋友都能霸凌还把她逼死，你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啪！”傅明霜一巴掌甩在了那女生的脸上。
“你不配提起她！”傅明霜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我就说！怎么了？你这个神经病！”一群女生开始拉扯傅明霜。
本来都准备动手的男生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着要不要先去给女生们劝架。
直到陆十屿起身，走到看台下面，说了一句：
“傅明霜……”
声音不大，但女生们都停下了手，看着陆十屿。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没有人能听懂他这一声“傅明霜”是烦躁，还是厌恶。
“过来。”陆十屿朝着傅明霜说。
他站在球场上，傅明霜站在看台上，比他还高出半个身，两人之间还有栏杆隔着。
“靠近点。”
傅明霜狐疑，但还是很听话地稍稍弯下身。
他伸手，指尖从傅明霜的锁骨划下，沿着脖子上的绳子一挑，将自己的戒指握在自己手里，用力，把傅明霜勾到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