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傅明霜硬邦邦地拒绝她,“我知道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是在跟你做交易。这个病历,我不屑你的施舍。”
凌秀珠有点愕然。
傅明霜接着说:“我有人生污点又怎样?那也是我的东西,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你之所以现在敢在这耀武扬威,不过是因为我小叔傅轻舟离开了帝都。”
凌秀珠红了红脸,硬着脖子说:“怎么?想去傅三爷那告状吗?”
“是!我提醒你出门小心大货车!”傅明霜恶狠狠地说。但其实她心里知道,她不会去找小叔了。
当初找傅轻舟,她是为了救陆十屿,如今不找傅轻舟,也是为了陆十屿。
她准备离开,开门后,又止住了脚步,回头问凌秀珠:
“你喜欢历史吗?”
“什么?”凌秀珠柳眉拧到一起。
“你知道将军为什么愿意在城门跪降吗?”
“你又在说什么妖言惑众的东西?”
傅明霜自顾地说:
“你别搞错了。他跪的不是来敌,而是他身后的一城百姓。”
一声惊雷,把傅明霜的思绪拉了回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玻璃映射的自己,终究是支离破碎,斑驳陆离。
她旁边是拆开的礼物盒,里面装着一个灰色卷发的洋娃娃。
这一次的礼物,傅明霜是收到了。
然而,又有什么用?
***
第二夜,陆十屿站在自己公寓门口,手在输入密码时,滞了滞。
最后,还是按下了0、6、3、0
门开了,陆十屿迟疑了两秒,拉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
陆十屿还没来得及伸手去亮灯,一道熟悉的人影蹿了出来。
“傅……”刚开口,就被投入自己怀里的人封住了唇。
傅明霜踮着脚尖在亲吻他。
柔软的唇瓣相摩,熟悉的香味萦绕……只是须臾,陆十屿便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扣住她脑袋,深深地回吻。
吻得急切,像失而复得一般。
黑夜里,只剩两人亲吻的声音,彼此之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等傅明霜整个人软在自己怀里时,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额与额相抵,久久地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陆十屿在她腰间的手,却越发的用力,生怕她一转身就逃离。
他想轻唤她的名字,可他却先听到她开口:
“阿俊,怎么这么晚才来,等下我老公就回来了。”
陆十屿整个人都僵住了,四周如冷风过境,连空气都结了冰渣。
“怎么啦?你到底还要不要做啊?”
屋里黑得伸手难见五指,窗帘一早就被人拉上,透不出一丁点的光。
“阿俊,给我嘛,我想。”傅明霜嘴里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却软在陆十屿的怀里,对着他撒娇。
傅明霜见身前的男人不为所动,便又昂起头,贴上自己的柔软,像小猫一样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
然后嘤咛地说:
“阿俊~”前半句还是甜得发腻的撒娇,后半句却带着不易觉察的苦涩:
“就最后一次,好不好?”
陆十屿拦腰抱起傅明霜,朝卧室里走去。
被错认也无所谓,她嘴里喊着别人的名字也无所谓……
他很想她。
第92章 窝囊
陆十屿做的时候,喜欢开灯。
可这一次,他不敢。
黑暗中,捧着傅明霜的脸,吻得细细碎碎。手划过她的锁骨往下,解开她领口上的扣子。
他又看到纹在她身上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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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刻的是自己的名字,她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
他朝着纹身,咬了下去……
“嘶,好痛,你弄疼我了……”傅明霜一声嗔骂,让陆十屿微微怔愣,有一瞬间回到他们之前的耳鬓厮磨。
傅明霜觉察到陆十屿的停顿,便拱了拱腰肢,低喃地说了一句:“继续,你敢停下来我就不要你了。”
这么娇软的语气,说着这么狠的话,甚至还做着捅刀子的事情。
【结婚吗?捅死对方的那种】
所以,最后只有自己一个倒在血泊里了吗?
陆十屿把头埋了下去,认命地握住她的腰,去舔舐自己的名字。
明知道前路是深渊,栽下就栽下,反正在她闯入自己生活的那一刻起,他根本就逃不了。
他抬起傅明霜的脚,铃铛声一阵阵的,又重新专属于自己。
***
等傅明霜沉沉地睡去,陆十屿才敢亮起床头的灯。
他怕她认出自己,所以变化着花样。之前观摩学习的努力一点也没白费,全部都学以致用了。
幸好,她很乖,没再喊别人的名字,不然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掐死她的冲动。
尽管他从小的自控力都很好,但总会在有的人面前丢盔弃甲。
陆十屿的眸光重新落到傅明霜的脸。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脸颊的潮红还没褪去,唇色嫣红,一缕青丝落在上面。
“傅明霜,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他对着她,说得很轻,又好像说得很重。
他用指尖挑开青丝,又轻轻地落下一吻,然后收起自己的目光,起身离开了公寓。
凌晨三点,他又出现在在无人的街头,他揣着自己的一颗心,流离浪荡,无家可归。
第二天、第三天……
每晚傅明霜都在飘窗那,一边吸着烟,一边看着窗外,听到密码锁开门的声音,便拉上窗帘……
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会关了灯,让屋里陷入黑暗,不说一句话,然后来到自己身边低头吻自己。
吻得动情时,陆十屿便会抱起她。
在客厅的茶几,在饭厅的餐桌,在浴室的镜子……陆十屿想把两人欢愉的痕迹遍布房子的每个角落。
他觉得自己特别窝囊,可又甘之如饴。
直到第四天……
陆十屿进门后,发现傅明霜不在了。
第五天、第六天……都不在。
陆十屿去了京大,可在教室门口等了好几次,也没等到傅明霜来上课。
“李芷。”陆十屿叫住了刚下课走出教室的李芷,“傅明霜呢?”
“我不知道啊。”李芷茫然地说。
“她有来上课吗?”
“偶尔吧,说不准,有时候可能上课了她才从后门溜进来,你也知道,她爱坐最后一排,所以她到底有没有来上课,我也不知道……”
李芷看了一眼陆十屿,既然话题都聊到这,她就忍不住摊开来说:
“我算不上是她的朋友,傅明霜对谁其实都很疏离,如果你不知道,也没人知道了。”
陆十屿若有所思地看了李芷一会,然后说:“帮我打个电话给她,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
李芷迟疑了片刻,便打通了傅明霜的电话,找了个借口就套出了她在酒吧的消息。
看着陆十屿匆匆离去的步伐,李芷不禁叹了一口气。她自己和程成太甜蜜了,但原来这世上还有很多痴男怨女。
***
大白天的,酒吧并没有对外营业。
陆十屿没有找到傅明霜,却认出了她的手机,放在了吧台上,一个男人就坐在旁边。
那男人有点面善,戴着耳钉、戴着项链、戴着戒指,看着就流里流气,一副坏宝宝的样子,正好是傅明霜喜欢的那一款。
“傅明霜呢?”他走上去,问那个男人。
傅骁昨晚在这酒吧里宿醉刚醒,半蒙着眼,看见眼前这个男人长得比自己帅这么多,说话还很冲,心里也不高兴,嚷嚷道:
“你谁啊?她男人吗?”
“是。”陆十屿理直气壮地回答,“国家认证的。”
“什么意思?什么国不国、家不家的。”
看来这男人智商不行,陆十屿内心不屑。
“我是陆十屿,等下傅明霜回来,你让她……”
“谁?谁?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傅骁宿醉的脑袋疼得“发发发”响,但他似乎听到关键的三个字。
陆十屿顿了顿,才回答:“陆十屿……”
“哦哦哦!”那男人一拍脑门,激动地说:“就是你啊!“
”……你就是陆十屿啊?”
“……傅明霜柰子上的纹身,就是你名字啊?!”
一股热血冲撞了全身,陆十屿捏着想揍人的拳。“你见过?”他在牙尖挤出了三个字。
“你没见过?”傅骁惊讶地反问。
傅骁的本意是惊讶于名字的主人没见过自己的名字,可在陆十屿听起来,他就是想表达“我见过,你没见过”的一种挑衅。
“砰!”陆十屿揍了傅骁一拳。
呼~积压多天的情绪发泄了一半,舒服了一半,可还剩一半……
傅骁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妈的!这是我的场!你敢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