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乾念浑然不知,还在暗暗用眼神鼓励她“踹吧,别心疼”,谁知云琛一个巴掌呼上来,直接将他打懵了。
云琛一巴掌打在霍乾念后脑勺,呵斥道:
“滚下去!”
霍乾念惊愣地看着云琛,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前一巴掌更狠,打得他脑瓜子嗡嗡的,但还是注意到云琛的嘴角有快要压不住的偷笑。
两巴掌下去,霍乾念被打得“老老实实”,蹲在地上不吱声。旁边的叶峮和不言简直看呆了。
叶峮心里头直乐:看两口子打架真有意思。
不言则想的是:靠,打少主哎!看起来就很刺激!看起来就很爽!早知道我争取当奴隶贩子了!!
到这里,周围的洛疆人终于勉强收回戒备的目光。
帐篷里慢慢恢复热闹,洛疆人重新交谈饮酒,但还是时不时看向云琛,注意着她的动向。
然而云琛却觉得还不过瘾。
见旁边的奴隶都用铁链捆着,她却用的绳索,捆在这仨“大汉”身上,看起来就不牢固。
她便将仨人一一拽起,改用铁链捆。
不言细瘦,捆起来不费劲,她将人摁在板凳上,跟捆粽子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捆好。
叶峮更不用说,超级配合云琛的动作,就差自己动手了。
到了霍乾念的时候,云琛拿着铁链去抓他,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正好整以暇地长身靠在墙边,一条腿还颇为悠闲地微微屈起。
她心里还挂着吵架的气,刻意不去看他那个“孔雀开屏”的样子,只摆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动作粗鲁地去扯他身上的绳索。
不知触到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经,他全然忘记方才被打过后脑勺,嘴角一勾,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地低下头,看着正折腾他和绳索的那双小手。
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皮肤牛奶似的白,清秀的骨节微微凸起,手里却反差强烈地抓着好粗一根……铁链。
看着这一幕,他身子莫名涌上一股潮热。
这时,云琛已扯下他身上的绳索,冷冷命令道:
“转过去趴好!”
他唇角勾得愈发明显,先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故意用胸膛贴近她的脸,而后才慢悠悠地转过去,将手腕上的绳索露出来。
本来就是伪装而已,绳索捆得并不牢固。
为了安全,云琛打的都是活结,关键时刻只需轻轻一挣就能脱开。
可霍某人却在云琛拆绳索的时候,幽怨地轻呼了一句:
“嘶……痛……”
这句暧昧,旁人听不出来,洛疆人听不懂,但云琛却好似被一股香风暖雾袭了胸口,脸蹭得红起来。
她清清嗓子,试图凶狠:
“转过来!”
霍乾念乖乖转身,看着她一圈一绕地往他身上捆绑铁锁,脸庞一下下触着他胸口,手臂拥抱般环过他的身子,他感觉体内躁动更甚,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云琛压根没有抬头,但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灼灼又极具侵略意味的目光。
她心里最后那点气也没了,只剩紧张和慌乱。
生怕被周围洛疆人看出端倪,她用最快的速度将他捆好,拽了拽铁索试试力道。
结果不拽倒好,她一拽,他整个人没动,但却十分配合地挺了挺腰,顶了顶胯。
那动作慵懒随性,再加上他身量高阔,比例极佳,不禁令人想入非非。
“过去蹲好!”她脸越发红,拼命压低帽檐遮挡,手里狠狠用力去拽。
这一次,他没有再“偷懒”只动腰,不动身,而是整个人顺着力道扑过去,轻轻撞在她身上,飞快地咬了下她的耳朵,低沉着嗓子,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挑逗似的,愉悦又温柔地:
“不生气了,好不好?”
未等她有所反应,他已收敛所有,重新变回“一只等待被卖的不良犬”,仿佛无事发生一样,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靠坐在叶峮身旁。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对于周围的洛疆人来说,并看不出什么奇怪,不过是奴隶贩子在妥善安排“个人财产”。
但叶峮和不言,作为两个最熟悉霍乾念和云琛、已见识过几百次小两口恩爱场面的人,看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还是有种被震撼到的感觉。
像是被迫看了场春宫表演,叶峮心说:
真行,你们两口子玩的是越来越大,花样越来越多了……这个时候还玩,刺激是吧?
不言则第一次从一个男人的眼神里看出“钩子”这种东西,才知道有的男人已经厉害到,光用眼神就能将女人的衣服剥光——
哪怕对方穿着厚重难脱的羊皮大衣!
不言一脸钦佩地看着霍乾念,再看云琛,还是接受不了她是女人,不禁咧咧嘴,心中哀嚎:
少主!要不要这么放肆?你剥的可是我的好哥们儿啊!能不能去没人的地方剥啊!别让我看见!啊啊啊!少主!你还我眼睛!
第345章 逃亡将士
一场对云琛来说“心惊肉跳”的小插曲很快结束。
为了避免周围洛疆人起疑心,云琛再次挨个捶了三人几拳头。
“收拾”完三人,云琛坐回桌子边,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敲敲桌面,示意小贩拿来酒食。
小贩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还是小小少年的模样,端着吃食走过来,用洛疆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
云琛一个字都没听懂,掏出一颗金豆子扔在桌子上,下巴一扬,眼睛一瞪,作出冰冷又无礼的态度。
管他语言通不通,黄金这玩意儿全世界都通。
少年小贩高兴地将金子揣进怀里,又将一大壶奶酒和满满一盆牛肉干放在云琛面前,还放了各种云琛没见过的点心,然后高兴地拎着空箱子回家了。
云琛一边喝奶酒、啃牛肉干,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和她这边情况一样,卖奴隶的贩子都坐在桌边喝酒。奴隶们全都被铁链拴着,蹲在地上等着被卖。
她一个个仔细去看奴隶们的脸,只有少数几个是矮小、瘦弱的洛疆人,剩下的竟几乎全是楠国人。
其中有七八个身穿铠甲、浑身是伤的北伐军逃亡将士,像洛疆人平时栓狗那样,被粗暴侮辱地用链子拴着脖子,反手捆绑,跪在地上。
云琛与那几个逃亡将士的眼神对视上,一种说不上是什么的情感在空中轻轻对碰。
那几个逃亡将士静静地望着她,目光不解、黯淡,又充满悲伤无望。
方才她演的戏,那故意凶狠的话,恶狠狠的动作,霍乾念他们知道是假的,但看在那几个逃亡将士的眼中却是真的。
对处在这样任人宰割地步的几个逃亡将士来说,看着楠国人竟也开始贩卖楠国人,甚至和洛疆人一样对待楠国人,大约心中只有寒凉吧。
不忍与那几个北伐军逃亡将士对视,云琛用低头喝酒掩饰情绪。
辛辣、酸甜的奶酒充满口腔,冰凉感让云琛的情绪慢慢平复,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她埋怨地偷看了霍乾念一眼,而后开始琢磨如何开场,好卖她手里的三只“犬”。
正当她思量时,远处几个已沦为奴隶的北伐军逃亡将士中,一个身上伤痕最多的将士冲着她冷冷开口:
“你为什么卖同胞?”
不等云琛说话,旁边的洛疆人已狠狠一巴掌扇过来。
“啪”的一声,洛疆人的手如熊掌般粗厚,打得那将士满口都是血,身子歪倒在一边。
那将士吐出嘴里的血,费力地重新跪直身子,再次质问:
“是为了钱吗?”
“啪——”洛疆人咒骂一句,抬手又是一耳光。
可那将士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又一次开口:
“你没有父母吗?没有兄弟姐妹吗?祖辈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是楠国人吗?!为什么要帮这些畜生祸害同胞?!我们背井离乡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来打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云琛维持着面色不波动,手中已暗暗攥紧拳头。
她使劲去看那将士的眼睛,试图用眼神去解释,同时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老天爷大发慈悲,叫那将士灵光一现,猜到她的真正使命。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下一刻,旁边的洛疆人再没有给那将士抬头的机会,他挥起手里赶羊的牧杖,劈头盖脸地朝那将士打去。
那洛疆人一边打,一边喋喋不休地骂着云琛听不懂的洛疆话。
那将士四肢都被捆绑,却仍使出全部力气,朝那洛疆人的肚子狠狠撞去,狠狠一口咬上那洛疆人的手。
洛疆人疼得“哇哇”大叫,手上全是血,瞬间发怒,开始更加用力地殴打那将士。
见那将士很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云琛坐不住了。
她与霍乾念三人快速交换眼神,她想救人,可霍乾念却微微摇头,用眼神表示阻止;叶峮和不言的眼中亦透出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