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乾念越想越好笑,越笑越大声,肩膀不住地抖,最后直接靠在云琛怀里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她心口嗡嗡酥麻。
她这才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红了脸啐他:“你这浪荡子!”然后好奇地问:“男人也会撒娇嘛?”
他一下笑不出来了,有点被噎到的表情,心说好家伙,琛儿你这一句话,我这么多年全白干啊!我撒的那么多娇,搞半天全扔风里了,你一个没接收到?
“唉,我命真苦!”他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挽着她腰肢的手开始不老实,靠近她脸颊去吻,“可能需要琛儿亲亲抱抱才能好。”
云琛脸更红,轻轻推他:
“好了好了,我这下知道男人也会撒娇了,府上人都还没睡呢,会让人听见的!你饶了我吧!”
他怎肯,一把推开面前棋盘,就要将她放倒在桌上,吓得她挣扎起来。
可人被他箍在怀里,拳脚施展不开,她只能埋头在他肩膀,隔着衣服咬了他一口。
她压根没用力,他却抬手扣紧她后腰,更加用力往怀里搂紧,语气暧昧又撩人地发出一声“哎呀——”
那欲拒还迎的语气,直接令她脸“唰”的红透,埋在他肩头不敢抬头,只能小声嗔他一句:
“你这浑蛋!”
此时,恰逢兰倩端着盘子走进内院,本来是听到云琛回府,想给云琛上果酿的。
结果听到那声又茶又十八禁的“哎呀”声,登时吓得兰倩原地掉头,跑得比小兔子还快,简直不敢相信,那声音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威严摄政王能发出来的。
兰倩悄悄离开院子,轻手轻脚地将院门关严。
她坐守在院门口的台阶上,端起那没能拿给云琛的果酿喝起来,一边抬头赏月,一边心里美滋滋的。
她真替云琛高兴,也替自己高兴。
替云琛的是,用老百姓的话来说,霍乾念是男人堆里的老大,云琛是女人堆里的老二,这等泼天富贵又无比踏实的日子,多么美好。
而霍乾念不论在外面多势焰熏天,如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受举国叩拜,只要进了武丞相府这道门,走到云琛面前,他便立马卸下满身坚不可摧的利刺,自在又舒坦地只做云琛的“阿念”。
在云琛这里,他嬉笑怒骂,七情六欲全都有,这便是深爱云琛最好的证据,令人看着都欣慰踏实。
她替自己高兴嘛,则是无比荣幸能跟了云琛这样的好姑娘好主子。
当初白氏调教她,想将她送来幽州伺候云琛时,她还很忐忑,心说那没见过面的云家大小姐,小小年纪就盗母亲灵体,大闹灵堂离家出走,肯定是个不好相处的烈火性子。
谁知来了京都一见,怎么是个那么率性赤诚的纯真妙人呀!
对府上这些侍女仆从还有护卫,那真是可劲儿发赏钱,做新衣,护犊子似的宠。
就像揍西炎皇子那事,按普通主子的脾性,只怕会顺水推舟,将兰倩送给那西炎皇子做人情。
反正又不是自小陪伴长大的重要侍女,情分那么浅。
可云琛却直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对兰倩的呵护和重视。
想到这,兰倩忍不住叹口气,满足开心之余,心里又觉得遗憾。
若是能自小就陪着云琛长大,培养出深厚的情谊就好了。
与云琛这样的人相伴,一定幸福极了。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还有几十年的好日子在后面等着呢。
想着这些,兰倩仰头喝完杯中果酿,目光自然抬起,却登时一愣——
那方才还皎白的月亮,怎么不过瞬息功夫,突然蒙上了一层铜红。
兰倩突然想起民间好像有句童谣,是怎么唱的来着?
她一时想不起来,耳听院子里,霍乾念与云琛缠绵片刻过后,好像开始谈论什么“西炎王要来楠国会盟了”。
她听不懂那些枯燥又莫测的朝政,忽而记起那童谣:
“血月亮,挂天上,万鬼笑,人间亡”。
兰倩喃喃唱了两遍,没由来周身恶寒,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唱。
第445章 挑衅摄政王
冬雪将至,西炎王携三千随行浩浩荡荡进入楠国,如期抵达皇宫,与南璃君进行君主会盟,并要按两年前的约定,接质子韩表回西炎。
永安殿置办下奢华夜宴。
这等国君与国君之间的会晤,属于一等重要政事,万不能出任何乱子。
为此,苏正阳提前结束了婚休,领两万禁军在场内场外巡逻守卫。
文武百官悉数出席。
南璃君也装扮得极其正式,少见地露出君王威严体面,稳坐龙椅,与尊位上的西炎王交谈饮酒。
在她身侧,一边是风流倜傥穿着自在公子服的颜十九,另一边是面无表情的大女官知罗。
霍乾念与云琛、云望坐在仅次于西炎王的对面尊位。
霍乾念与西炎王聊得欢畅,时常叫南璃君插不上嘴。
不过南璃君今日并不介意,她嘴角一直噙着若有若无的得意笑容。
云琛则应付不来这种场合,除了一直摆出云望教给她的“假笑”,再有就是时不时拿眼神刀一下对面的质子韩表,吓得对方动不动抖一下,使劲往西炎王身后躲,连正眼都不敢抬。
云望则旁观着所有人心怀鬼胎、满腹算计,却还一个个装得光鲜体面的样子,宛若一群弓着腰、暗藏毒箭的阴险豺狼。
唯坐在他身旁的云琛,像置身漩涡泥沼的清莲,仍旧笔挺直立,热烈地纯白着。
这时,南璃君和西炎王的话题不知怎得聊到了重武练兵上,西炎王说了句话,吸引了云望和全场所有人的注意。
西炎王冲“假笑女孩”云琛道:
“早听闻武丞相武功盖世,是世间罕见的武学高手,耍得一手绝妙剑舞,不知今日可有荣幸,能一观武丞相剑舞呀?”
云琛刚想回一句“没带剑”,余光瞟到云望,想起他交代过的,说话前脑子多转两个弯,心说那还是说“王上恕罪,末将未曾佩剑进宫,还是看歌舞更赏心悦目些”。
结果她还没开口,一旁刚刚还与西炎王相聊甚欢的霍乾念,突然垮了脸色,冷冷道:
“观不了。云琛乃我朝武丞相,一等公,虎威骠骑大将军,不是供人娱乐的舞姬。”
这话十分不客气,令场面冷却许多。
文武百官也停下交谈,暗暗打量过来。
西炎王看起来却并不在意,眼神扫了下身边瑟缩的韩表,颇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显然也十分不待见这个儿子,否则也不会送来当质子。
可打狗还得看主人,云琛当街暴揍韩表事小,羞辱西炎国皇子事大,西炎王怎么也得将这面子找回来,便不依不饶,继续道:
“一般舞姬哪比得上武丞相呢!论身段,样貌,还是武丞相更胜一筹。对了,听说武丞相的‘黑龙十八手’特别厉害。”
西炎王停顿了一下,示意身边的韩表走去宴席中央,继续道:
“表儿,你去受武丞相指点两招,学学那‘黑龙十八手’,去!”
最后一个字,威严而不容置喙。
韩表畏畏缩缩走上前,全无一点皇子风范,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写着对云琛的畏惧。
云琛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咂摸出两分滋味:
这是要她上场,挨韩表一顿揍,让西炎把面子找回来的意思呗?
好说好说,只要南璃君和霍乾念点头,她挨一顿也无妨;若不同意,不肯她作为楠国武将的代表受辱,那她就坐着不动。
云琛看向南璃君,后者一脸虚情假意的为难,侧身去征求霍乾念的意见:
“爱卿,这事你看......”
霍乾念面不改色,仍旧只有一句话:
“指点不了。”
云琛一听,点点头,开始认真干饭。
全场气氛又冷又尬,只将那韩表晾在场中央,哀求地看向西炎王。
西炎王脸色明显已经很不好了,但还是保持着君王风范,挥手示意韩表回来,然后自顾说了一番圆场的话,对南璃君道:
“皇上,当年因为那什么黑鳞骑兵的事,唉,差点让两国生嫌隙,如今楠国平定天下,再无战事,两国误会也算彻底解除。不如结为姻亲,才更显亲密。如何?”
南璃君嘴角的得意快要压抑不住,笑道:
“甚好。”
西炎王随即冲霍乾念、云琛和云望所在的方向道:
“既如此,孤王便纳云丞相为妃吧!”
此时,云琛正低头吃一根怎么都吃不到头的水晶粉条,听到西炎王说话,却无人应声,她咬断粉条,拿胳膊肘捣捣身边的云望,提醒道:
“喂,说你呢,云丞相。没想到那西炎王是断袖,看上你了。”
说完,见全场文武百官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云琛终于反应过来,惊愣住:
草,怎么就忘了她自己也姓“云”!那“云丞相”是在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