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他却轻抬她下巴,勾唇一笑,“唤我‘阿念’。”
“阿念唔……”‘念’字的尾音全数被他吞尽。
他的嘴唇好软。
她的心跳好快。
她想问:
“大约……也喜欢我?”
“大约……也喜欢我的吧……”
无穷无尽的一个吻呐……
直吻到桃花落尽,直吻到日月更替。
她感到身子被池水紧紧包裹,一阵阵温热流连其间。
她大起胆子去抱他,却只摸到一条滑腻又结实的——
鱼尾。
“少主,你是美男鱼吗?”她惊奇地问。
他不回答,只是凑近她面容,鼻尖轻吻她的脸,若即又若离地朝下移去。
他的气息慢慢靠近她心口,同时鱼尾在水中慢慢游移,试探着贴近,钻过缝隙,紧紧圈住她的大腿。
他的鱼尾越缠越紧,蛊惑笑道:
“你猜。”
她身子一颤,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只感觉浑身酥麻又绵软,许久才平复。
她羞得不能自已,将整个脑袋蒙在被子里,简直没脸见光,心里羞耻极了:
完了完了,今后还怎么面对少主呢?这梦应该只有我自己知道吧??完了完了……
“若要表明心意,就得表明我是女扮男装……那么,便会嫌弃我了吧……”
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抱住被子缩成一团。
楠国礼教森严,对于女子的清白极其看重。
若霍乾念知道她一个本该待在深闺的女子,却常年流浪混迹在男人堆里,和男人们称兄道弟,和男人们勾肩搭背,甚至还非礼勿视,瞧见男人洗澡……
如果是这样,霍乾念一定会厌弃的吧……
只要一想到这里,云琛所有雀跃又羞涩的心情,便瞬间跌入谷底。
第94章 郎才女貌
泛舟碧波青绿的山谷间,微风习习,飞鸟高鸣。
两岸山谷开满了粉白嫣红的桃花海,美得令人惊叹。
南璃君与霍乾念同乘一艘船,二人在甲板上饮茶谈事,四周站着数十名公主侍卫与霍帮护卫。
看着密不透风的护卫人墙,南璃君有些烦闷,抱怨道:
“我光看见人头,闻见汗臭了,桃花清风一个都没见着,你呢?”
霍乾念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专心端着杯子撇茶沫,淡淡道:
“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早已习惯。公主的腿又没坏,这边建议您自己迈开腿走到船边去看风景呢?”
南璃君“呵呵”干笑一声,看这么多侍卫仆从在场,她面上保持着微笑,却从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霍乾念,你对我态度好点!不然我把小云琛送去玄甲军从军,让你见都见不着!”
“那我就把菘蓝杀了。”他押了口茶,继续语气悠闲地说:
“还有庄姬、林芝、白可卿。你身边最心腹的女官,我全杀了。”
南璃君嗤笑,“你活腻了?挑衅我?”
霍乾念装模作样地道了句“不敢不敢”,而后皮笑肉不笑道:“您不是要动云琛吗?如若不让我活,那谁都别活。”
“啧啧……”南璃君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知道你疼爱小云护卫,只怕将来你夫人都要吃这醋的。”
见霍乾念不应声,南璃君眼珠微转,摆起一副极灿烂的笑容,道:
“我有个提议——”
“您最好别提议。”霍乾念毫不客气地截断南璃君的话头,“上次您提议之后,我差点被烤成人肉干,您还记得吗?”
“哈哈……”南璃君讪讪的笑,只能更加放低姿态,“我们去坐小船吧,跟在大船后面,这样就没人阻挡视线了,还安全,怎么样?”
霍乾念用一副“我看你真是闲得慌”的表情看着南璃君,无奈道:
“您是公主,自然您说了算。反正我都是坐轮椅。”
“呵呵……”南璃君赶忙命侍卫将一艘小船放下水,又叫霍帮护卫将霍乾念抬上小船,还不忘在霍乾念背后做了个掐他脖子的“凶狠”动作。
此时霍乾念正好回头,刚好瞧见南璃君张牙舞爪的样子。
后者赶紧收回手,摸摸头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娇憨的样子惹得侍卫和护卫们偷笑起来,不言甚至还笑得挺腼腆。
霍乾念上小船之后,南璃君也往小船上走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脚步一顿,虚弱道:
“不成,有点中暑。菘蓝,你替我去陪霍少主游船吧。”
所有人都一脸心知肚明。
菘蓝乖巧地道了声“公主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霍少主”,而后轻提裙摆,踏上小船。
霍乾念冷冷地瞥了菘蓝一眼,自顾闭眼休憩。
叶峮虽觉有些不妥,但见小船与大船之间拴着绳索,倒也稳当,若真有事,两步轻功就能上小船。
再加上公主摆明要让菘蓝与霍乾念独处,叶峮不敢有微词。
小船由大船拉着行驶,霍乾念坐在船中蓬顶下,菘蓝撑着一把做工精致的花伞,陪坐在一旁。
南璃君从大船上遥遥望去,不由感叹:
“郎才女貌,真像一幅画卷呀!”
一旁的女官庄姬笑道:
“这得多亏公主您成全,菘蓝姐姐真有福气。”
“唉,如果不是霍乾念双腿不能行,我不愿委屈菘蓝,那我早就给他二人婚配了。如今菘蓝自己觉着好,真是最好的结果。”
“就是不知道霍少主怎么想。”
南璃君下意识拔高语调,反问:“霍乾念怎么想?他肯定高兴啊!菘蓝样貌家世皆出挑,与你同为我心腹女官,他霍乾念能娶到这等贤妻,应该偷着乐呢!”
庄姬垂下眼眸,笑道:“公主所言极是。”
两条船一前一后,渐渐行至山谷中段。
两岸山壁高耸,遮住了艳阳。
后船上,菘蓝终于可以放下花伞,轻轻活动着发酸的手腕。
见霍乾念始终坐在蓬顶阴凉下,撑着头,闭眼休憩,菘蓝忍不住语气嗔怪地说:
“你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让我晒那么久的太阳,我撑伞撑的手腕都疼了。”
霍乾念一动不动,连“恩”都没有一声。
菘蓝摆弄着花伞,“这一路出谷至少还要一个时辰,怎么,你打算一直不和我说话吗?”
霍乾念仍然不动。
菘蓝故意道:“呀!霍少主脸皮这么薄吗,是害羞还是怕我?所以不敢同我说话?”
这下霍乾念有反应了,他身子未动,嘴里却语气不善地说:
“太怕了,毕竟很少见你这类人。”
菘蓝知趣地不追问,伸出玉指,拾起小桌上一块点心,递给霍乾念:
“喏,我这类人就是再怎么着,也知道照顾人。你的护卫和小厮不在,那就我代劳。”
霍乾念睁开眼,冷眼先看到那块甜腻的龙须酥,然后是菘蓝新染的蔻色指甲,繁复亮丽的七八个粗细不同的手链手镯。
从她轻纱拢袖的衣裙往上看去,她的脸精心上过妆,华丽的珠钗衬得她光彩照人,明艳极了。
不知为什么,对着这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这真真切切的温香软玉,霍乾念只觉心如死水,索然无味。
他突然想念那高挑利落的身影,那弧度微微翘起的长长马尾,还有那麒麟束腰的堪堪一握。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女子彻底失去兴趣,连欣赏都觉得费眼。
可若说,因为云琛,他被“掰”成了“龙阳”,但对除云琛之外的男人,他又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亲近想法。
他曾想拿花绝试手,光是带着那念想,手指刚碰到花绝的肩膀,他便觉胃里一阵翻涌作呕。
后来实在不行,他悄悄去翻画册,对着那两两男子赤身紧贴的画面,他眉头皱得比沙皮狗还深,简直没眼看。
此时此刻,看着美人儿菘蓝,他多么希望出现在眼前的是云琛。
若能与云琛独处船上,泛舟青山绿水……
霍乾念虽然沉默着,但从眼神可以看出,他心里在想许多不可言说。
菘蓝的脸上飞起红晕,将龙须酥放在一旁,拿出手帕,一点点仔细又轻柔地拭手指。
“霍乾念,你正经点,我虽看得上你,但也不容你心里东想西想占我便宜。你若是君子,就三书六聘去跟我父亲提亲。”
“提亲?”霍乾念重复了下这两个字,他心想是啊,他与云琛眼看着就要走到最后一步了,那么以后呢?
改府规,建金屋,提亲拜堂,夜夜与云欢歌……
等玉家的事情结束了,他便要一件件筹谋布局,许一个有云琛的未来。
想到这里,霍乾念觉得不能再游山玩水耽误事了,立马话锋一转,问菘蓝:
“玉家的兵器库如何了,差不多了吧?”
菘蓝被这大转弯的击得猝不及防,反应了一会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