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一郎笑着说:“我也祝她平安顺遂,快些找到如意郎君。”
且说平西伯夫人姬氏把王清如带回府后,便同她摊牌了,“你也不必到处去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这件事情先是方十一郎发现的,他在你们的床头角和墙壁逢里发现了陆世钦的玉佩,至于剩下的,是我告诉他的。”
王清如听了,简直不能置信地看着姬氏,“他发现了玉佩,你作为我的嫂嫂,竟不帮我遮瞒,还添油加醋把实情照直告诉她?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我?”
姬氏冷冷地道:“帮你遮瞒?那我和十一郎有什么仇啊?”
王清如手脚冰冷,她真没想到是被嫂子出卖,哭着怒道:“那你跟他也没亲啊,我是你的小姑子,我们才是一家人,你连家人都害,你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
她一手拖住姬氏,“走,你跟我去找母亲评理,有你这样害小姑子的吗?我往日也没有对不住你,在府中你几乎是一言堂,所有人都要听你的,我也听你的,这还不够吗?你还要我怎么样?”
姬氏甩开她的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这巴掌,我是替王妃打你的。”
没等王清如回过神来,又一巴掌落在她的右脸颊上,“这巴掌,是替方十一郎打你的。”
王清如尖叫起来,“你打我?你敢打我?”
姬氏不理会她,举起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这巴掌,是打我自己,打我这些年对你的纵容,打我这些年对你掏心掏肺,打我念着亲情罔顾是非,明明你与人私通珠胎暗结,我还帮你落胎,找人照顾你小月子,再亲自把你送回方家去。”
姬氏也哭了,她打自己的这巴掌狠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上的手指印痕清晰无比。
“夫人!”锦绣哭着过去拉着她的手,“您何苦打自己?您若有气,打奴婢出出气便是。”
姬氏挣开锦绣,哭着再给自己一巴掌,“这巴掌,打我当初糊涂,十一郎传回战死的消息,你要回娘家,拿着方十一郎的抚恤金,我不敢叫你退回去,怕被察出什么来丢了平西伯府的脸,我这张脸今日撕破了,不要了,你尽管去母亲跟前闹,闹到人尽皆知。”
第621章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王清如吓懵了。
她不曾见过姬氏这般的失控,她从来都是端庄沉稳的,遇事不慌不忙,即便天大的事情,她都能游刃有余地摆平。
但是现在她像极了一个疯妇。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这就是所有人眼中的你,疯癫入魔,不顾身份,不顾礼仪,不知廉耻,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
她抓住王清如的手,“走啊,不是要去见母亲吗?去,跟我去,把母亲气死了,你也自尽谢罪,这家就安宁了。”
王清如吓得连连退缩,惊恐地看着姬氏,她急喘一口气,不,不,她不是这样的,她没有这么疯癫,“嫂子,我不去,我不去了。”
锦绣扶着姬氏坐下,姬氏两行泪水滚滚而落,她回想自己嫁入平西伯府,自问对这个家尽心尽力,上对公婆下对小叔姑子,再有便是夫君的妾侍子嗣,她从无半点亏待。
前几年,妾侍闹得厉害,夫君也帮着她们,她没少受委屈,后来她到处奔走,为他谋职打造名声,以免影响自己的儿女。
所有人都指望着她,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听她的。
这些年真正支持她的,只有小叔夫妻两人,婆母不坏,但心软啊,很多事情她立了规矩,回头因她心软就前功尽弃。
家里头的事也算了,这小姑子是没少给她找麻烦,如今以战家妇的身份先闹到方家去,再闹到北冥王府,就算王府御下严格,但有宾客在,且方家那边那么多下人看着,免不了是有嘴碎的人。
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她辛辛苦苦维持的平西伯府颜面,就一朝丧了。
她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对王清如道:“冷静了吧?可以好好说话了吗?你想好了,是和离回府,还是要继续跟战北望过下去,如果你选择前者,平西伯府依旧会接纳你回来住。”
王清如沉默着。
其实,方十一郎不接纳她,她没有退路。
回娘家,她是可以住在这里一辈子衣食无忧,但却是孤独一生。
不会再有人娶她,她已经二嫁,三嫁还能嫁个什么好人家?卑贱的贩夫走卒还是寻常百姓家?
她是平西伯府的三姑娘,她曾经的夫婿是三品参将,她不可能随便嫁给平头百姓。
而且,她怀着孩子,要回来这孩子肯定是要打掉的。
但是,在王府这么一闹,王府也派人去请将军府的人了,她一尸两命的话都说了出来,将军府也会知道她怀孕的。
将军府不会放她和离,事实上,她也没有办法离开将军府,将军府虽然烂,到底烂船还有三斤钉子,面子上还是勋贵人家。
“我回将军府。”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脸上是癫狂过后的权衡与冷静,“但大嫂,那件事情已经被人知晓,你要确保没人传出去。”
否则的话,将军府她也待不住。
姬氏冷冷地道:“我确保不了什么,三姑娘,我已经尽力,你好好地跟战北望过,或者在遇刺之后回娘家,什么事情都没有,但你偏想着回方家去祸害十一郎,这才导致事情演变成今日的局面。”
“这家事情若传了出去,于平西伯府其他姑娘也有害处,侄女以后婚嫁也难。”
姬氏冷笑一声,“那也没有办法,谁让她们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小姑姑?”
王清如咬着牙,“大嫂没必要句句侮辱。”
姬氏冷冷,“送三姑娘一句话,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王清如僵冷着脸,说不话来。
第622章 天生一对
将军府的闵氏先去了北冥王府,后听得说王清如被接回了娘家,便马上去平西伯府。
战北望在当值,所以他并不知道此事,事情闹得这样难看,闵氏不得不来了,拖着“病久”的身躯出现在平西伯府,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前因后果她不知道,但是能到王府去找宋惜惜闹,她想着应该是和战北望脱不了干系。
平西伯夫人也不说别的,只告诉她王清如有喜了,回去好好养着。
闵氏也不敢多问,但心里肯定是有疑问的,有喜是好事,为什么却王府闹?
王清如有喜,战老夫人和战北望都惊喜若狂。
晚上战北望小心翼翼的呵护,王清如伏在他怀中,无声地哭了起来,她依旧觉得委屈,但是,他若能真心对待,这日子总归也是能过下去的。
可她去过方家的事,过两日到底还是传了出去,且传得街知巷闻。
一向好面子的战老夫人把她叫了过去,厉声质问,“你怀着我儿的身孕去了方家,到底想做什么?你腹中孩儿是谁的?该不是那方十一郎回来,你便跟他重拾旧好,珠胎暗结。”
王清如对这位婆母如今已是无半分的尊重,她冷冷地道:“这孩子是谁的,生下来一看不就知道了吗?什么重拾旧好,珠胎暗结,婆母也不怕损了夫君的颜面,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夫君定被人笑死。”
说完,转身出去了。
她心头憋屈至极,她王清如虽落魄了,但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上来踩一脚的。
将军府的人没有资格,这里害死了她的锦儿和悦儿,还有什么资格指责她?那个始作俑者还好好地住在吉祥居,好吃好喝地供着呢。
老婆子真有这么威风,怎么不派人去斥责她?
易昉心狠手辣,他们谁都不敢惹,反而像是供着姑奶奶似地供着她,吃穿用度半点都不敢削。
战北望也是当值的时候听到同僚窃窃私语,细问之下才知道王清如竟然去了方家,他顿觉颜面尽失,回府便气冲冲地直奔文熙居。
王清如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因而应对战北望也不难,“我去方家,是因为嫂嫂把抚恤金和店铺的银子还了回去,嫂嫂这些年帮我许多,我不愿意嫂嫂替我出这份钱,便想着去方家由我来付这个银子,请他们把银子还给我嫂嫂,毕竟如今我已经怀着战家的子嗣,为着孩子以后不被人说三道四的,我也得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她抚摸着还没显怀的小腹,脸上尽是母性光辉。
战北望不相信她的话,他不傻,王清如是什么性子他也很清楚,那银子娘家替她给了,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替嫂嫂去换回来?
她是想和方十一郎重拾旧好。
战北望压下了怒火,看着她抚摸肚子的动作,也罢,本来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他不会像母亲那样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他信不过王清如,也信得过方十一郎,方十一郎不是那样的人。
“夫君!”王清如起身,伸手环着他的腰,“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很期待他的到来,也会好好爱惜身子,我们一起保护好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