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舞自顾自地吃着,自以为极尽优雅,她知晓王锵偶尔会过来买馄饨,所以这几日她都会过来买一碗吃,和老张混熟了,今晚她一来,老张就认得她了。
“王大人,好了。”老张说了一声。
王锵急忙起身,付了碎银,老张喊着说:“多了,多了,找您铜板。”
王锵笑着说:“没多,称过了。”
“唉,每次都这样。”老张无奈地笑着,连连多谢,“那就谢过王大人了。”
“走了,过几日再来。”王锵拿着馄饨,出于礼貌也跟顾青舞说了句,“万姑娘,先走了。”
顾青舞含笑抬起头,馄饨热气腾腾,她面前氤氲缭绕,娇媚的容貌更添了神秘,“王大人慢走,记得光顾小女的茶叶店啊。”
“一定,一定。”王彪客套地应着,上了马车离去。
顾青舞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放下了筷子,冷冷地道:“小翠,结账。”
老张看了一眼她的碗里,就吃过那么几口,不禁问道:“万姑娘,你不是说饿了吗?怎么没吃完?是不是我今晚的馄饨煮得不好?”
顾青舞勉强一笑,“不是,张大爷,您的馄饨特别好吃,只是我今日饿过头了,如今吃着有些胃疼。”
老张笑着说:“饿过头了确实吃不下,以后不能不吃晚膳了,小姑娘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小翠过去结账,顾青舞也没应答便转身走了。
她一肚子的气,这王锵不仅是窝囊废,还是个瞎子,她见过她的夫人蓝氏,粗鄙商女一个,容貌普通,顶多算是秀丽,如何是比不上她的。
以她的姿色,什么王侯将相见了,不想带回府去?便连那孙大人见了她,顾不得夫人在场,那双眸子也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的。
她顾青舞就没有征服不了的男人,像王锵这样的,本该手到擒来,就看你能坚持多久。
第684章 什么万姑娘
王锵自然不知道那位万姑娘是冲着他来的,他若是这么机敏聪明,早就不仅仅是工部郎中的位置了。
回到府中,大家等着他还没用膳,他把馄饨交给下人,让下人赶紧去煮上来,大家还能趁热吃一碗。
姬氏打趣,“这么晚才回来,原来是去买馄饨了?老二啊,你眼里如今只有媳妇,可没有母亲了,连累母亲饿着肚子等你。”
王锵连忙告罪,不免也埋怨了几句,“本来可以早一些的,但老张太慢了,加上那万姑娘也来插队,说是饿坏了肚子叫我先让给她主仆二人,这才晚了些。”
“万姑娘?”姬氏留了心,这小叔她是清楚的,一般不结交女子,怎么忽然冒出来个万姑娘?
她细问了下,“什么万姑娘?”
“开茶叶店铺的,之前孙大人宴客,便是叫她送茶叶上门,孙大人介绍认识的,我也叫铁柱儿去买过茶叶,喏,就是前几天带回来的那些。”
蓝氏说:“茶叶还行,我喝过了,但价格偏贵了些啊。”
蓝氏是商女出身,对物品的价值很是在意,别的倒是没留意到。
姬氏问了她的店铺,记下来之后便道:“吃饭吧,母亲都饿了。”
因着王清如的事,老夫人病了一场,如今刚好转些,也吃不得什么,但馄饨便正合适了,等馄饨煮上来之后,她吃了大半碗,道:“这老张馄饨是真好吃,若有剩余的别煮,盖着明日煮早膳。”
“明日就不好吃了,母亲,吃不完的分派给下人吃了吧。”蓝氏说,“明日儿媳起早,给您煮点小米粥。”
“行吧。”老夫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放下了筷子,拿了手绢擦嘴,下人端来水给她净手,“你们吃吧,母亲先回屋。”
“母亲慢走。”
“祖母慢走。”
大家起身相送也都习惯了,最近老太太都是这样的心情,待老夫人被人搀扶着出了门口,复又坐下来吃,姬氏瞧了小叔一眼,也没说什么,继续吃着。
待吃完饭回屋,姬氏叫了管家来,问一下他是否知晓那万家茶庄。
管家回道:“夫人,万家茶庄是知道的,但背后东家是谁,却不知道了,只知道如今换了个年轻的掌柜,说是东家的女儿。”
“奇怪了,只知道东家的女儿,却不知道东家是谁,往日这茶店是谁管的?”
“就一个掌柜,那掌柜的也不是东家,姓陈,只是替东家管店的,如今也没在了。”
姬氏问道:“能查到这东家吗?”
管家道:“尽管查一查,但未必能查到,这万家茶庄往日也没见东家出来过,都是掌柜的管店,小人有些怀疑,这万家茶庄背后的东家是某位权贵。”
姬氏知道这种情况,文帝朝的时候,便三令五申勋贵与四品以上官员不得从商,那时候满朝肃清,只允许持有产业放租,而不得从商。
先帝朝的时候因世家渐渐坐大,且十分团结,朝廷稍有放松,但是一般也不会明目张胆,如果想做生意那就得让信得过的家生子去掌管,然后在外头聘请掌柜管店。
这种情况不罕见,平西侯府也有。
当然,持有产业是允许有的,例如买个店铺收租,买个庄子种植养殖耕地什么的,这个不在受限范围之内。
现在新帝登基没几年的,对这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会触动世家的利益,毕竟根基未稳。
姬氏沉吟片刻之后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么是查不到,要么是查到了别人的把柄,不要去查了,严令府中上下,务必不得私下与任何世家的奴仆来往。”
“是!”
至于小叔那边,姬氏还得提点他几句。
第685章 班主死了
云翼阁的鸽子在各地到处乱飞,消息不断交换,飞了几天之后,在寒衣节前两天傍晚到京,经过红筱她们的整理汇合成了一封信,晚上送到了北冥王府。
红筱把消息给沈万紫,沈万紫也没开封,直接叫了大家到书房去,交给于先生打开,因为这是关乎于白的事,还是于先生先看比较合适。
于先生看完之后,额头青筋突显,“岂有此理,果真是阴谋,什么救命之恩,全都是精心设计的。”
谢如墨把信接过来,看了之后大致说了说,“那些捣乱的人,是当地的地痞,受了人钱财去捣乱的,背后指使的便是雍县当地最大那家府邸,那就是大长公主的,她每一次去都会住在那里,惜惜你之前让调查的大长公主是否在杂技班出事前后,大长公主是否去过雍县,确实去过的,她估计就是看了他们的杂技表演,才留意到于白,那些马贼也查出来了,根本不是什么马贼,是雍县的官差,而在于白跟着大长公主离开雍县之后,班主就死了。”
宋惜惜脸色微变,“怎么死的?可有调查清楚?”
谢如墨捏着信,冷冷地道:“饿死的,双腿还打断了,被丢在一家小屋里,尸体发臭了邻居才去报官的。”
沈万紫怒道:“也就是说,那毒妇不仅不给他治疗,还打断他的腿,任由他一人在小屋饿死,好残忍的手段。”
宋惜惜怒火中烧,面若寒霜,“于白是有给他留银子的,如果没有打断他的腿,他不会饿死。”
沈万紫气得脸颊都通红了,“怎有这样的毒妇?于白也是,她怎么能相信那毒妇呢?”
宋惜惜看了她一眼,道:“怪不得于白,她不知道大长公主为人如何,且大长公主在雍县必定是广布恩施,有贤良仁慈的美名,加上先有救命之恩,后有大长公主为班主请大夫医治,她怎知道这所有都是一桩阴谋?她一个上山挖草药打猎的,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惦记上,她欠下救命之恩,见班主有大夫医治,也算是欠下医药费,她跟着大长公主入京也只是想为奴为婢报答,只是最后被关在内宅,大长公主明面上没有刁难她,我相信大长公主还会偶尔说雍县来信,告知班主的情况不错,这才使得她能安心留到如今。”
沈万紫一时冲动,知道说错了话,连忙对于先生道:“对不住,我生气过头了,惜惜说得对,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怎会想到那么多的阴谋冲她而来的?而且,她本是个跑江湖的,恩怨分明,既然承了恩就要报答,她也没想那么多。”
宋惜惜沉声道:“是啊,她想来也是有过谨慎的衡量,但衡量是脑子里空想的,那些恩惠是实际看到的,她根本也无从选择。”
宋惜惜握住扶手,心里很是愤怒。
她清楚于白之所以被大长公主惦记上,是因为她的脸有几分像母亲。
于白的真正救命恩人是班主,班主因此而死了,这让于白如何接受?宋惜惜想想都觉得无比愤怒无比难受,更何况于白?
于先生沉默了片刻之后,眼眶发红地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告知于白,我无法想象当她知道班主被打断双腿,活生生饿死,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家都赞成,将心比心,换做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