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晖王把令牌朝他抛过去,“快!”
任阳云朝着他拱手,“多谢!”
他转身投入了漆黑之中,令牌交给了巫所谓,他一人带着六眼铳前往京卫府,巫所谓则等着天亮出京前往宁州。
老晖王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此人便是日夜监视他的暗影。
顾青影扯来一张布覆盖住尸体,拿起他的剑望向老晖王,轻声道:“是时候了吗?”
老晖王摇摇头,“先等等吧。”
“他们今晚会行动。”顾青影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寻找一个可以迅速割破的位置,“如果现在不死,很容易千刀万剐,又或者是被推出去当一阵的傀儡皇帝,承受乱臣贼子骂名。”
第1359章 想问他后悔不后悔
老晖王让她放下剑,道:“今晚不会行动,对双方来说都还不是时候。”
顾青影问道:“为什么?您不是说任阳云很厉害吗?他出马不能把郡王抓住?”
“不会抓。”老晖王揉揉眉心,“方十一郎围困燕州,迟迟不行动,是知道秋蒙架空了燕王,有部分的燕州百姓已经加入了所谓义军,如果京城失败,燕州和宁州的官府将会以朝廷的名义寻个由头屠戮百姓,将引起更大规模的起义,这是宋惜惜不能提前行动的缘故。”
顾青影忙把剑扔掉,“那郡王为什么不是时候?”
老晖王道:“简单啊,他需要秋蒙击退方十一郎,取得压倒胜利,与穆丛规交战,让穆丛规不能回京勤王,他便可稳坐京城。”
老晖王都清楚他的计划,“之后,派出刺客行刺北冥王和萧大将军和萧家儿郎,无需理会战事,因为南疆与成凌关的战事都可控,送他们几座城池,成凌关退让五十里,让出边线,自然就可以停战了。”
“你看他是谦谦君子对吧?他的心肠比是都狠毒,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届时若有反对的声音,便借我名声来一场血腥的清洗,再把我除掉,他自己登基为帝,减免赋税,恩泽苍生,成就仁君名声,他毫无过错。”
顾青影本以为只是让他做傀儡皇帝,是承受骂名的,没想到还要借他去下令杀人。
“既然如此,您还等什么?”顾青影不明白,横竖都是死啊。
老晖王眼底迸发出狠意来,手里握住了方才任阳云给的小锦盒,“我想亲眼看到他失败,亲口问他一句后悔不后悔。”
“如果他成功呢?”顾青影问道。
他举起手中的小锦盒,啪地打开,里头赫然放着一颗药丸,“如果他成功,我自也不会成为傀儡皇帝,他必须自己登基,就不可能再屠戮我宁州百姓,以此来威胁我。”
顾青影瞧着那锦盒里的药丸,笑着拔出自己的的发簪,“我这簪子也磨得甚是锋利,您若是去了,我便陪着您。”
老晖王叹叹气,也不劝她了,幸亏此番能与任阳云取得联系,是任阳云掳走了十三叔,再乔装打扮成十三叔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在他出恭的时候,与任阳云达成的共识,任阳云给他毒药,他给任阳云令牌,这令牌是他的,手持他的令牌,可以以他亲王名义,封锁宁州,罢免驱逐关押“贪官”。
这是文帝爷给他的特权,在他的封地,可以任意罢免官员,当初谢挺严就是用这特权,把原先宁州上下的官员全部置换成了他的人。
当初也因为此,肃清帝让他回京,正好他也想回京。
他传来十三叔,把尸体埋在后院的树下,今晚,这些鬼魅一般的人全部都出动了。
自然,京城不止这么多,只不过是另外安置在别处。
京卫府,宋惜惜等人已经负伤多处,亏得是用手腕上的镯子暗器避过了两次致命一击。
眼看着他们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身影飞快掠过,落在院子里,六眼铳架开了谢听严刺向宋惜惜胸口的剑。
哐当的一声,火光飞溅。
宁郡王顿时觉得虎口一阵发麻,只是这漆黑之中也瞧不出来人是谁,只觉得对方来势汹汹,出招迅猛凌厉,几招便逼得他胸口几乎窒息。
宋惜惜得以脱身,忙过去帮他们,不需要对着谢听严,他们打得轻松多了。
沈青禾与宋惜惜都知道是谁来了,这底气瞬间就足了,方才被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艰难抵挡,如今可不一样,那招式使出来也是行云流水,直把那些黑衣人击得节节败退。
对方一开始还想着奋力一击,但着实不是对手了,加上鏖战下去,不知道还会来些什么人,到时候莫说取宋惜惜人头,怕是连自己都要折在这里。
再不甘心,宁郡王也只得咬牙说了句,“撤!”
第1360章 师父好凶的
他们轻功奇高,分散逃去,任阳云要追其中一人可以,但把全部人追上也不能够。
但是,他也没有去追,只是在漆黑之中一手就能揪住了宋惜惜的耳朵,扭得几乎翻转过来,“这么大胆,竟敢不设防就待战?真当你是天下无敌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听过吗?”
宋惜惜呀呀乱叫,灯被于先生点起,照着大家身上的斑斑血迹。
任阳云这才看到宋惜惜负伤,但扭住她耳朵的手反而没有松开,更是用力些,咬牙道:“你能不猜到谢听严要做什么吗?竟不写信回梅山求救?我看你是越发自负了,等你师叔来,有你好受的。”
任阳云是头一次对宋惜惜发这么大的火,少时不管闯下多大的祸事,他都弯腰送礼上前道歉。
这会儿轮到宋惜惜弯腰求饶了,“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师父饶我。”
任阳云瞧着她没血迹的地方踹了一脚,那刚好是膝盖,踹得自然不用力,但在沈青禾他们看来是十分粗暴的。
但他们不敢作声,于先生上前求情,说是先料理伤口,回头慢慢再揪耳朵不迟。
任阳云看到宋惜惜和沈青禾身上的伤势,心软又心疼,放下了手,“还不吃药治伤去?别告诉为师,你这京卫府连伤药都没有备下。”
“有的,有的。”宋惜惜连忙说,又带着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师父,可想师父了。
大家分别进去治伤,沈万紫悄声跟宋惜惜说:“从没见过你师父对你这么凶的。”
宋惜惜露出一根胳膊,胳膊上有两场剑伤,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避得好啊,“他凶我,是在乎我。”
沈万紫帮她包扎着说:“我师父就算是在乎我,也不能凶我的,我会哭。”
帮宋惜惜包扎好,轮到宋惜惜帮沈万紫包扎,沈万紫肩头被刺了一剑,腰间也被划了一刀,但真正受伤的只有小腿,她身上穿着软甲,刀枪不入。
“怎么就伤到小腿了?”宋惜惜问道。
“踢飞那贼人,却不妨被另外一个贼人砍过来,我躲避不及,伤了些,不大要紧,都是皮肉伤。”
她顿了顿,“还有背上被殴了一下,但我觉得是棍儿,因为是用铁棍打的,不是用剑,没伤口,只是觉得疼。”
另外一边的沈青禾,于先生和棍儿三人也在一处疗伤。
于先生第一次见识任阳云的武功,久久回不来神,若不是棍儿为他包扎的时候太用力,他至今还在赞叹中。
他们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棍儿要严重些,不知道为什么,但凡混战,他就似乎格外招人恨些的,谁都来招呼他一下。
包扎好伤势,宋惜惜靠在师父的身边,虽不如往日那般爱撒娇,却也比当宋大人的时候娇憨了些,“您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日日都派人在城门守着呢。”
任阳云这会儿已经把伪装都卸去了,但纵然不卸去,沈青禾与宋惜惜也听得出他的声音来。
任阳云说:“城门那群虾兵蟹将,连为师运送进来的兵器都查不到,你手底下就只能出这样的兵?”
宋惜惜瞪大眼睛,“不会吧?兵器也查不出来?”
她早就下令,严禁带兵器入城,即便是武林中人,也必须把武器放在城门处保管。
毕铭搞什么?没盘查吗?
任阳云摇头兴叹,“师父不来,你们能成事吗?”
“幸亏师父今晚来得及时,不然我们都难逃一劫。”宋惜惜想起今晚的厮杀,心里还有点后怕,她知道他们武功高强,真没想到这么高。
“早就来了,一直盯着他们呢,不然怎知道他们今晚行动?”任阳云喝着茶水,这还是于先生带伤去煮的茶,“不怪你们,谢听严藏得太深,这些年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师指点,集百家所长,说不准,也曾经乔装打扮来过我们万宗门呢。”
“今晚来的,就是他吧?”沈青禾道。
“嗯,是他。”任阳云皱起眉头瞧了他一眼,“还指望你保护小师妹,瞧瞧你这没用的样。”
沈青禾顿时低头,讪讪道:“弟子学艺不精,没能保护好小师妹,请师父不要告诉师叔。”
任阳云一扬手,“正要告诉你们,此事切莫跟你们师叔提起,别告诉他,你们打得跟坨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