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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马上请长缨_六月【完结】(583)

  皇帝昏了多久,他们便跪了多久。

  太后等太医诊脉之后,坐了过去,先压住不许太医说话,只温声对道:“没事了。”

  她攥紧儿子的手,手冰冷得紧,即便是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依旧颤抖得不能自拟。

  肃清帝虚弱地问道:“许御史呢?”

  太后说:“他没事,撞的时候李德槐冲过去挡住了,他是一头撞在了李德槐的脸上,把他牙齿撞掉了两颗。”

  太后故作轻松地笑着,“如今李德槐说话也是漏风的。”

  肃清帝不信,沙哑着声音依旧透着无尽的疲惫,“朕要见他。”

  若是有御史死谏,他便是昏聩的帝王。

  记得昏倒之前,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他担心许御史已经死了。

  太后立刻扬手示意,请李德槐和许御史进来。

  片刻,穆丞相带着他们二人来,二人都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声音已经哭得嘶哑,尤其许御史已经哭昏过一次了。

  他匍匐在地上,悲悔不已,“皇上,臣有罪,臣死罪啊!”

  他一心力谏,满脑子想的是如果皇上震怒,顶多是要他一人的脑袋,从踏上言官这条路,他就不怕死。

  但是,看到皇上因为他的进谏而吐血昏迷,他当下心头猛震,脑袋一片空白,唯一念头便是以死谢罪,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

  殊不知,李德槐留意着他,在他起身撞向柱子的那一瞬间,以身挡住。

  肃清帝听到他聒噪的熟悉的声音,一颗心算是安放原位了。

  缓缓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着跪在他一旁的李德槐。

  李德槐哽咽道:“横上,您可好些了?”

  肃清帝笑了起来,“真漏风了啊?”

  李德槐满嘴的血已经清理了,唇角却还残留了一抹淡淡的血红,不甚明显。

  他看到皇上笑了,自己却哭得像个傻子。

  方才在外头,穆丞相将六部尚书以及许御史叫了去,把皇上的病情细致地说了。

  他们都十分难过,许御史更甚,因为穆丞相跟他说,当初皇上深夜去王府,表面说是去找沈先生作画,实则是去找丹神医请脉。

  皇上没有传召丹神医入宫,是怕他的病情一旦公开,会引起满朝文武的恐慌和太子之争。

  肃清帝没有责罚许御史,但厚赏了李德槐,赏他救了许御史一命。

  许御史狠狠地甩了自己十几巴掌,一直磕头请罪,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太后出去坐在百官面前,她已经许久没有直接面对官员,如今坐在这椅子上,让人想起先帝病重之时,她站出主持大局的场面。

  太后面容威严,道:“太医说皇帝忧心战事,又因叛乱而焦灼忧心过一番,肝火郁结,才致龙体违和,日前深夜皇帝确是出宫去王府,但并非去找宋爱卿,而是去找梅山的沈先生,沈先生不入朝,不入宫,皇帝便亲自到访礼贤下士,一为南疆与成凌关战事,二为即将施行的新策,皇帝想听沈先生的高见,殊不知外头却传得荒唐离谱,你们不去澄清辟谣,竟还参与猜想议论,实在令哀家十分失望。”

  皇上吐血,太后失望,文武惶恐,俯首请罪。

  第1444章 天降狗屎

  皇后再一次被禁足,这一次的禁足令是皇太后下的,而且撤走她宫里大半的人,留下些心腹伺候,太后再挑选了几个可信的人去长春宫盯着点儿。

  皇后守着肃清帝的时候,便听到吴院正说皇上得的肺积之症。

  她一开始不知道肺积之症是什么,被禁足之后问了兰简姑姑,兰简姑姑告诉了她这病有多凶险之后,她才崩溃大哭。

  一是哭皇上的病。

  二是哭皇上得了这样的病,该是确立太子的时候,偏偏太后将她禁足了。

  甚至,她还愚蠢地得罪了宋惜惜。

  因着宋家二少将军的缘故,皇上特别重视宋瑞,如果没有得罪宋惜惜,叫宋惜惜将宋瑞送入宫中陪伴着大皇子,皇上一定会多关注他些的。

  “兰简,本宫可以做些什么?本宫能做什么?”她一会儿落泪,一会儿忧心冥思,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

  “太后肯定早就知道皇上的病。”兰简姑姑见她忧心如焚,连忙安慰,“所以太后才把大皇子接过去亲自教导,说明太后和皇上都是属意大皇子的,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每日为皇上祈福念经就好。”

  “但本宫就算为皇上念经祈福,也要太后和皇上知道才行啊,你快些去打点那些人,让他们多往太后那边传消息。”

  兰简姑姑拉住她的手,用不容置疑的声音道:“不需要任何人知道,您是皇后,皇上是您的夫,为他念经祈福,只求神佛知道便好。”

  皇后却没办法静心下来,她觉得现在不管是做些什么事情,都得让太后和皇上知道才行。

  而且,她更担心皇上会追究她给北冥王和平南伯府家姑娘说亲的事情。

  原先是盼着这事能闹大了,最好平南伯府去找宋惜惜闹个说法,如今她求神拜佛都希望平南伯府咽下这委屈,切莫找王府去问。

  她也安慰自己,应该是不敢闹的。

  平南伯府怎么敢得罪北冥王府?他们一家都无人入朝为官,而且那七姑娘本也嫁不出去的,都二十岁的老姑娘了,恶名在外,应是不在乎这几句闲言碎语。

  朝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宋惜惜也在张启文登门的时候知道了。

  张启文把大概情况说了说,便马上回宫去守着了。

  大家都觉得十分震惊,没想到因着那晚的事情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沈青禾道:“许御史当殿直谏,皇上吐血昏了,六部尚书知晓了皇上的病,估计没多久,其他人也会陆续知道,太子之位耽误不得了。”

  这一波,委实是猝不及防,如果满朝文武不知道皇上得了病,立大皇子无人会有什么意见的。

  但如今知道了,变数就来了。

  于先生一脸凝重地道:“按说有嫡长子,必定是立嫡长子的,但这事未必就没有变故,与国本有关的事情,我们北冥王府能避则避,万万不可沾身。”

  宋惜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现在朝局会乱,后宫也会乱,这是必然的。

  她身在局中,怨不得,唯一无辜的就是平南伯府家的七姑娘。

  她真的是人没出门,狗屎天降。

  宋惜惜知道这位七姑娘,也敬佩她,她是真靠着一人之力撑起整个平南伯府。

  所谓的恶名在外,实是无可奈何,做生意若只有善名,便只有被欺负被坑骗的份,女子更甚。

  “滋滋,外头的人还在说七姑娘吗?”

  沈万紫从张启文走后,便没说过一句话。

  她是个见惯生死的人,战场上砍人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生命如蝼蚁。

  但那个人是皇上,掌握着生杀大权,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现在,他竟然快要死了。

  也就是说,在皇帝之上,还有一位可以主宰生死的神,皇帝对他那位神而言,也是蝼蚁。

  思维发散间,骤然听得宋惜惜问,回过神来道:“耻笑她的人很多呢,倒是对你格外宽容,觉得你善妒都是对的了,有人已经开始质问为何女子不能善妒,就要支持你,你又要成为榜样了。”

  第1445章 说清楚就好了

  宋惜惜觉得七姑娘不能平白无故地遭受骂声,更不想与平南伯府结怨,既然事情因她而起,自然要给一个交代的。

  所以,她让路总管去给平南伯府的人下请帖,请他们一家人在望京楼用膳。

  下帖子的同时,也对外扩散了这个消息。

  至于为什么不是请到府中,本来就是要对外澄清误会的,在府里不合适。

  望京楼规格高,以表达对平南伯府和七姑娘的尊重。

  提早扩散这个消息,自然有富商或者是勋爵门第的人想看热闹,这事在他们的围观下解决,最好不过。

  这里头其实还有对七姑娘的补偿,她这些年做生意,不少人欺她是女子,肆意轻慢,落力打压,而平南伯府里实在也扶不起能独挡一面的儿郎,导致本是高门显贵,却如同一般商贾之家般。

  路总管送帖子的时候,七姑娘没在府中,帖子是给了平南伯朱华。

  朱华性子懦弱,是个担不住事的,承继爵位之后,就两个字,摆烂!

  曾经,平西伯府与平南伯府祖上都是无比显赫的,从国公之位走到侯爵,再从侯爵到伯爵,一直都无人建功立业,渐渐走向衰败。

  平西伯府有姬淑慎,而平南伯府有七姑娘和她商贾出身的姨娘。

  可惜七姑娘的姨娘早些几年没了,主母又是和平南伯一样的性情,担不起事,七姑娘年纪小小就出来挑大梁,实也是无奈的。

  接到王府的帖子,平南伯很是为难,跟夫人商量着。

  不去就是给面子,会得罪北冥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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