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母后饶了母妃吧,母妃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三皇子倒是直接,扑上去就咬住了皇后的手臂,狠狠地给了一口,被皇后抽了一巴掌倒在地上,复又爬起来咬。
亏得是宫人急忙去拦着,但也差点没拦住这头小狼崽子。
皇后手臂吃痛,也没再上前,只是冷冷地看着淑妃那张肿得跟猪头似的脸,“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连本宫都敢咬,如此胆大包天,往后岂不是要祸乱天下?”
淑妃被人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发鬓凌乱,簪子坠地,狼狈不堪,却依旧将一双儿女护在了身后,瞪着皇后厉声诘问,“皇后就真这么清白吗?你敢对天发誓,没有害过福昭仪的孩子?”
皇后自然不可能发誓,只是正义凛然地道:“害人者,巧舌如簧,无半点愧疚,还教唆宫人胡乱传谣,想嫁祸于本宫,淑妃,人在做,天在看,你的报应来了。”
“是,都会有报应的。”淑妃看着厚颜无耻的皇后,气得浑身颤抖,“等着看。”
“死不悔改,简直不可理喻。”皇后说完,甩袖而去。
此事自然很快就有人禀报到了慈安宫,太后听了直摇头,“说她愚蠢,她知道用这种方式来澄清自己,再试探皇上,说她聪明吧,却不知有人故意挑起她们的争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第1528章 替人传话
太后传令下去,淑妃迁居到了桂兰宫是为了三皇子静养,切记不可怠慢了。
有太后照看着,内府不敢怠慢,依旧按照妃位拨给淑妃应有的吃穿用度。
只是家眷求见,则被挡下了,依旧是以三皇子需要静养不得打扰为由。
李夫人只能去拜托宋惜惜,让她帮忙送些银子入宫,让淑妃打点上下,不至于让孩子们吃了苦,遭了罪。
她虽不知道福昭仪的胎与淑妃有关,但知道失宠嫔妃的日子不好过,宫里头跟红顶白的人太多了。
纵然宋惜惜跟她说太后已经下旨照拂公主和皇子,让她不必过于忧心,但李夫人流着泪说:“怎能不忧心?那是妾身怀胎十月艰难生下的闺女,掌心上宠着长大的,视若珍宝,舍不得她吃一点点苦,我们做父母的,其实已经帮不了她什么忙,往后还是要她自己走的,烦请王妃再转告她一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万保重自己。”
宋惜惜听了这话,有些怔然,胸口猛地一阵抽痛。
她听过几乎一样的话。
当年母亲将她许配给战北望时,便对战北望说,“怀惜惜时我已年岁不轻,十月怀胎再到生下她,几乎要了我的命,她是父母兄长宠着长大的姑娘,舍不得她吃一点苦,但她是个知礼明智的孩子,你不辜负她,她也会尽心对你好,所以你要好好待她。”
父母爱子,大抵都是一样的心情。
她垂下泛红的眸子,道:“好,我帮你送去。”
李夫人感激不尽,躬身落泪道:“王妃大恩,妾身铭记在心。”
“不必这样客气,举手之劳。”宋惜惜扶着她说。
除了银子,李夫人还做了些淑妃爱吃的杏仁酥,说是她打小就喜欢吃,入宫之后好几次说想吃母亲亲手做的杏仁酥,宫里头的,总是差些滋味的。
“以往她这样说,是撒撒娇哄哄妾身,毕竟宫里什么没有呢?臣妇做的,哪里有御厨做的好吃?如今大概是没了昔日的待遇,想吃一口爱吃的,也不容易。”
李夫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宋惜惜安慰了她几句,便替她入宫跑腿去了。
淑妃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前来探望她,而且还是宋惜惜。
她坐在椅子上,端着昔日淑妃的高贵模样,可惜一张脸肿得厉害,再端也没什么威风了。
“稀客啊,来看本宫的笑话吗?”淑妃冷冷地道。
宋惜惜看到她的脸,吃了一惊。
皇后来过桂兰宫找麻烦的事情,她是听说了的,但不知道皇后还动手掌掴了她。
“李夫人不便进宫,托我给娘娘送了些东西来。”宋惜惜将食盒递了过去,“说是娘娘喜欢吃的杏仁酥。”
银子是放在食盒里的,食盒封着,宋惜惜就当做不知道里头有银子,免得淑妃难堪。
听得是母亲叫她送来的,当即叫人接了过来,食盒打开的那一瞬间,淑妃忙捂住了眼睛,抽泣声低低响起。
宋惜惜识趣地先不做声,站在一旁等她调整好情绪。
淑妃用手指捻起一块杏仁酥放入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咬着,仿佛那是天下间最好吃的食物。
一块杏仁酥吃完,她眼底凝着泪水,却心满意足地道:“可算是吃上了,原先跟母亲说了好几次,她都没送进来。”
宋惜惜这才开口说:“夫人让我转告娘娘,万万要保重好自己。”
淑妃垂下眸子掩去泪意,道:“请北冥王妃替本宫告诉母亲,本宫很好,一切都好,叫她和父亲不要惦念,不要操心,不要多想。”
宋惜惜道:“我会一字不漏地带到。”
淑妃轻声说:“谢谢。”
宋惜惜一拱手,告退而去。
刚迈出门槛,就听得淑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怪我自己一念之差,想了不该想的,做了不该做的,如今还连累了一双儿女,悔之晚矣,世上果真是有报应的。”
宋惜惜脚步顿了顿,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
第1529章 娘娘慎言啊
朝中关于立储的声音一直都没停息过,几乎每一个早朝,都会有大臣提起。
终于,在腊月十八这天,肃清帝宣布已有储君人选,但鉴于太子年少,所以没直接公布,而是写了旨意存放起来在太庙的横梁上。
他于朝上说,太子人选只有他一人知道,并未告知过其他人,这也省得穆丞相和谢如墨一直被人追问。
不过,众所周知,大皇子已经不像原先那般懒惰刁蛮,变得刻苦好学,性子也谦和了许多,加上镇国公府的小国公爷宋瑞是他的伴读,因此,大家估计大皇子就是太子人选了。
这实在也不难猜,毕竟占了嫡长之位,又改掉陋习,更得太后亲自教养,虽说二皇子也获太后庇佑,但到底跟大皇子是不一样,大皇子是不回长春宫,二皇子则能回去陪伴德妃。
很多朝臣觉得齐尚书必定是知道的,一时间,尚书府门槛都几乎要被踏平了,前来拜访和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更是送来了不少礼物,其中不乏奇珍异宝。
齐尚书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树大招风啊。
如果真的是立了大皇子,皇上接下来就是要继续削弱外戚势力,他们还这般大张旗鼓地登门拜访,哪里是来送礼的?分明是来送刀子的。
但全部都拒之门外也不可能,等于是把人都得罪透了,往后皇上真拿齐家开刀,齐家就连个助力都没了。
没办法之下,他只得先装病告假,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地谢客,也等同是跟皇上表明了态度。
告假的折子递了上去,肃清帝批阅之后,让他好好养病,吏部的事情先交代下去,横竖也快年关休朝封印了。
齐尚书终于是松了口气,横竖告假,干脆在家里头享受起生活来,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齐皇后却不高兴了,她也认定大皇子就是太子,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该让朝臣们锦上添花,以彰显众望所归。
父亲装病谢客,摆明就是不想让为大皇子拉拢人脉。
也不是第一次得不到娘家的助力了,但这一次她真觉得意难平。
忍不住忿忿跟兰简说:“往日指望不上他们,如今也指望不上,他们难道就不盼着我们母子好吗?莫非本宫和大皇子倒霉了,他们才会开心?这样的娘家人,还不如没有呢。”
兰简姑姑跟她解释,“娘娘,尚书大人这样做也有道理,皇上刚定下储君人选,尚书府便门庭若市,到底大皇子还没长大,皇上本就担心外戚壮大,如果尚书府再这么高调,皇上就是不想动,也要动了。”
齐皇后眼神一厉,“这也怕,那也怕,怕得来吗?如果满朝文武过半都是自己的人,皇上要动齐家,不得掂量掂量?就是因为羽翼未丰,更该要好好经营。”
她瞧了谨小慎微的兰简一眼,没好气地道:“有这功夫替尚书府着想,不若替本宫想想如何能叫大皇子回来长春宫吧,总住在慈安宫算什么事?”
兰简姑姑一脸的为难,“娘娘,莫说接回来长春宫住,便是见一面都难,太后派人守着呢,去书房和去练武场都有人接送的,个个武功高强,油盐不进,便是塞银子也不管用。”
皇后听了,心烦意乱地道:“哪里有当太后了,还把持后宫之事?连皇子都要亲自接过去照顾的,岂不是叫大皇子以后不亲近本宫,只认她这个皇祖母?老东西真是好算计。”
兰简姑姑吓了一跳,“娘娘慎言啊。”
“怕什么?太子人选都定下来了,你快些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将大皇子接回来一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