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大院？”姜柠小声重复道，声音微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程越道：“你父亲欠了大概两百万的高利贷，他来找我借钱，其实也不算是借，因为他把你送给我还债了。”
程越话说得很直白，姜柠却只被前半句吸引到了。
“两百万？”姜柠吓了一跳，她只知道姜乃森欠了高利贷，但没想到竟然那么多！
“是，钱我已经给他打过去了。”程越觉得她关注点有点清奇，默默打量了她一会儿。
然后才道：“不过我没有要收礼的想法，这里你可以随时离开。”
这话的意思是不需要她履行责任了？被卖给一个男人，想也知道姜乃森打得什么主意。
程越说完想走，姜柠连忙跟了两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程越转身看了看她，道：“你母亲小时候救过我，算是报酬吧。”
姜柠皱皱眉努力回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有这么件事。
“当时你还小，大概还不记事。”程越见她一脸苦恼的样子解释道，“我不小心掉进了游泳池里，是你妈妈把我救上来的。”
姜柠没什么印象了，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程越没应，道：“先下楼吃饭吧，明天我让司机送你离开。”
姜柠跟着他下了楼，餐桌旁站着一个阿姨，程越对她道：“上菜吧，王姨。”
王姨点点头：“是，少爷。”
姜柠看着这里的场景，能够找到一些原主的记忆。
当年姜乃森进了监狱后，程家并没有因此而牵连到原主和母亲，依旧保留了夏青青园丁的职位。
也是因此那三年她们不必风餐露宿，只是在姜乃森出狱后，几次试图回程家做事，程家才让他们一家三口离开的。
如今过去了十年，这里的场景和曾经几乎没什么区别，依旧是记忆里的中式风格。
王姨比她记忆里老了些，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
晚饭只有程越和姜柠两个人吃，姜柠很安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忽然一个小碗放到她手边。
姜柠抬眼看去，就听王姨道：“小柠，喝点汤，王姨炖了一下午了。”
原来还记得她……
姜柠鼻子有些酸，点头应道：“谢谢王姨。”
她拿着勺子小口喝着汤。
程越看她很拘谨的样子，知道自己在这她大概不自在，便很快吃完道了声：“你慢用。”
他转身回了楼上书房，虽然今天是周末，但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姜柠悄悄看了他一眼，王姨察觉到了，但也没多说主家的事，只问她：“小柠，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下午少爷让医生给你检查了。”
“我好多了，王姨。”姜柠对她笑笑。
王姨很慈祥地看着她，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小时候就可人疼，今天这事虽然她没了解的太清晰，但心里还是有数的。
姜乃森那人她以前就看不上，还曾劝姜柠她妈趁着姜乃森入狱干脆跟他离了得了，一个人带着姑娘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样。
现在好好一个姑娘被卖了，也不知离开那个家究竟是福还是祸。
不过到了程家到底比其他人家好些，只是对小姑娘来说，被亲爹给卖了该有多难过啊。
王姨越想越心疼，人年纪大了就看不得这种事，她拿着勺子又给她碗里添了汤：“多喝点，看你这瘦的，王姨看着都心疼。”
姜柠弯唇点头，乖乖捧着碗：“嗯，王姨煲的汤好喝。”
王姨被她哄得笑了笑：“好喝就多喝点，喝完了早点上去休息，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
吃完饭姜柠回到了楼上的房间，她来到程家的时候一件行李也没有，除了随身的一个小包里放着她的身份证之类的证件外，连手机都没有。
姜柠翻了翻小包，翻到一张学生卡。
淮平舞蹈学院，姜柠，23级古典舞表演专业3班。
现在是暑假，距离开学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程越说明天送她离开，可是她能去哪儿呢。
姜柠苦恼地盯着小小的卡片看，或许她可以去找个兼职，包吃包住的那种舞蹈培训机构。
房门被敲响，王姨推门进来，道：“小柠，少爷说你来的时候也没带行李，让我给你准备了两身衣服。”
这人还挺细心。
姜柠接过来，道：“谢谢王姨。”
王姨应了声便转身出去了。
两身衣服一件是棉质的睡衣，很轻柔舒适，另一身是白t恤和牛仔裤，大概是让她明天穿的。
姜柠拿着睡衣去洗澡，脱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没有干净的内衣……
姜柠懵了片刻，看到一旁的烘干机时才松了口气，还好不用让她光着……
洗完澡把内衣裤手洗了烘干，然后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想到明天要去找工作，姜柠有一点点担心，也不知道她一个大学生找一个月的暑假工好不好找。
包吃包住应该比较难，只包住应该稍微好找一点。
但是她手机还在姜家，找工作只能明天去学校附近看看了。
程越这个人，虽然说话时也没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势，但就是能看出来他骨子里的矜贵，他大概也很看不上姜乃森那个人吧。
不过这程家大院里应该是有祖孙三代的，但她今天一个也没有看到。
姜柠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什么，直到陷入了梦境里。
第二天，姜柠醒来的时候透过窗帘看了看，天已经亮了，她躺在床上醒了一会儿神才起床。
她洗漱完换了昨天的白t恤和牛仔裤，刚收拾好，王姨正好在外面敲门。
姜柠拉开门，喊了声：“王姨。”
“小柠，早饭好了。”
王姨笑着说了句后，又小声道：“对了，老爷和夫人他们回来了。”
姜柠脚步一顿，“在楼下了吗？”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了楼下大厅里正坐着几个人，从年龄来看，应该正是程越的父母和爷爷奶奶。
第621章 冷淡大佬步步沦陷3
“是青青家的姑娘吧？”姜柠还没来得及开口，楼下的人就看到她了。
姜柠愣了下，连忙下楼，弯了下腰打招呼：“老夫人，我叫姜柠。”
旁边的程老爷子侧头问了句：“是姜乃森送来的？”
老夫人嗔怪地在他腿上拍了一下，嫌弃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柠抿着唇跟其他三位挨个打了招呼：“程老、老爷、夫人，很抱歉打扰了。”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目光慈祥又柔和：“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老夫人穿着一身旗袍，一头银色齐肩发微微带着卷，梳理得很整齐地别在耳后。
手腕上一个深绿色翡翠手镯，搭配同色调的戒指、项链和耳饰，脾性温和，七十多岁的人看起来也不过五十来岁。
旁边的程老被打了一下后也没再说什么，姜父最开始就是给他开车的，开了两年后才换到程越的父亲程东贺手下。
记忆里，当年姜乃森赌博偷窃的事被发现的时候，老爷子气得恨不得要揍他，还是被程东贺给拦住了。
要知道老爷子可是正经八百在军队带了几十年的，眼睛里一向揉不得沙子，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家当了十几年司机的老人，程老坚决地把姜乃森送进了监狱。
程老还记得当年姜乃森夫妇跪在地上说错了求他放他一回，旁边的小姑娘不知所措地吓哭了。
也记得姜乃森出狱后死缠烂打要回来工作，甚至怂恿夏青青再次偷窃，却被他亲耳听到，人是他亲自赶出去的。
只是没想到，十年后姜乃森竟然把女儿当成还债的工具给送了过来。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姜柠抬头看过去，她没注意到自己抬头的速度和眼神里的求助和慌乱。
程越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愣，觉得她像是在一个陌生环境里下意识寻找安全感的小孩。
安全感？是他吗？
“爷爷奶奶，爸妈，你们怎么买了夜间机票回来？”程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陈静秋笑着道：“你爷爷有个老战友这几天在淮平，两人约了去钓鱼呢，正巧我们本来就打算今天回来，干脆提前了半天。”
老夫人没好气道：“这老家伙提起钓鱼就起劲，说要跟他那战友一较高下呢。”
程东贺捏捏眉心，笑着叹气：“先吃饭吧，我一会儿得补个觉倒倒时差。”
老爷子站起来道：“等着，我今天非把周老头比下去不可！”
几人站起来往餐厅走，老夫人拉了下姜柠的手臂，道：“孩子，来。”
姜柠点点头：“嗯。”
然后乖顺地跟在她的身侧。
走在后面的程东贺放慢脚步问道：“哎儿子，你打算拿那孩子怎么办？”
程越淡淡道：“人是你们让我收的，你们没想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