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接过手机,语气和蔼“遇崽儿,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啊?”
听到那句遇崽儿啊,林遇抬手蹭了蹭额角,感到有些小小的难为情。
他清了清喉,压低嗓音“老爹,我高考的时候求的那个转运符还在家里吧?”接着又追加一句,“在的话明天帮我寄过来呗,发顺丰,越快越好。”
林爸听完后,望了妻子一眼,“遇崽儿他说要他高考那时候的转运符,叫咱们给他寄过去”
李莹在旁边听到高考这个词儿,笑他“怎么,你要复读,回炉重造啊?”
林遇笑笑,“是啊,我现在在纠结考蓝翔还是新东方。”
李莹女士呵了一声,“你那手艺去新东方,大厨能被你气死,要是遇到个粤菜大厨,气得把你做成煲仔饭你信不信?”
林遇挨自家老妈数落也不是一两次了,早就习以为常,哈哈了两声“我说真的,急着要,明天帮我寄过来,邮费到付。”
儿子难得打个电话提个要求,林爸早就起身去找那个转运符了。
“你当时不是说封建迷信吗,怎么又要用啦?”
“我送给别人转运,住我隔壁的邻居小朋友要高考了,想着给她转转运。”林遇倚在床头,望着隔扇门外面瓢泼的暴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母亲叙旧。
“哦,可是你表姐也找我要这个,淅淅不是要月考嘛,也说要借来着。”
林遇慢条斯理的哦了声,“不借,这小丫头每次都临时抱佛脚。”
他想起周淅淅发的那三条损人利己的转运微博,吐槽“她要是拿到手了,恨不得把别人的好运都转走。”
李莹想了想,也笑“淅淅那丫头一到考试就神神叨叨的。”
林遇又叮嘱了几句后,说天色不早了,劝二老早点休息。
然后又被林母连珠炮一样的唠叨了十几分钟,悻悻然挂了电话。
林父将转运符用个精致的盒子包起来,还写了个便条贴粘在床头,生怕自己明天给忘了。
李莹笑他“你这也太上心了吧。”
林父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圆框眼镜,笑得憨厚“遇崽儿难得托我们办点儿事,是得上点心。”
李莹点点头,感慨“这小子自从调到了南边儿去,回来过个年都风风火火的,我看他除夕夜的时候抱着手机发消息,发了删,删了发,唉声叹气的。”
说完后,李莹在心里又过了一遍这话,掂量片刻后一脸恍然,望着林父说“你说咱儿子是不是谈恋爱了,平时没见他对哪个人这么上心啊。”
林父没跟上她的思维,“这不就一个转运符吗?”
怎么啥事儿都能往处对象上面扯呢,老直男林茂同志不太懂。
李莹白他一眼,满脸写着你不上道,“这叫细微之处见真情。”
林父哦哦两声,打了个哈欠,“可儿子说了这是给邻居小朋友的啊。”
“兴许是借花献佛呢,没准咱儿子是看上了那个小朋友的姐姐呢?”李莹一脸兴奋,“我觉得有可能诶!”
侧首一看,林父早已睡意酣然。
“......”
林遇这头解决了一件小小心事儿,可还是感觉有些睡不着,辗转反侧的。
窗外落雷伴着风雨,没个消停,搅得他愈发心烦意乱。
走到厨房准备喝点冰可乐,拉开冰箱门一看,空荡荡的。
因为平时都在陈晚家里蹭饭,他家的冰箱“独守空房”许久了。
没奈何,只好接水装进电热壶,准备烧点白开水。
仔细想想,林遇寻思着他今天过得还真有些凄风冷雨。
过了会儿,壶里开始咕嘟咕嘟冒泡,热腾腾的水蒸气在灯下像一缕云。
林遇接了杯水,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包干柠檬,泡了进去。
柠檬水在灯下显得很澄澈,像端着一杯昏黄的琥珀。
林遇加了匙蜂蜜进去,想着室内空气沉闷,干脆去阳台透透气。
却看到隔壁的阳台幽幽的亮着一盏吊灯,被风雨刮得偏来飘去,灯影憧憧。
陈晚就坐在晦暗不清的光线里,沉默的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水。
她像一团浸在积水里的月亮,潮湿,苍白,仿佛风一吹,月影就支离破碎了。
林遇惊了一跳,端着杯子的手不由攥紧,试探的喊了一声“陈晚,你在做什么?”
感想:因为上周基本都在医院,然后确实没怎么静下心来写作,第二个就是其实自己写也发现了这个作品感情很多都是我在强调,可是因为情节真的比较短,而且陈晚和林遇说到底是我内心的一种情感寄托,我希望能够写得唯美一点,深刻一点,不过真的太散漫,练文笔的,写到现在也琢磨出了两个人的区别所在,大概是双向悸动,我自己也很茫然,是不是很快,感觉没什么情节,很单调,每次这么想就觉得很挫败,因为更新慢还没情节,除了没错别字以外,这个文章真的毫无可取之处,嗐。
第11章 石榴
陈晚听到了他的声音,偏过头看林遇,前额的刘海湿漉漉的贴在苍白的面颊上,瞳仁里漆黑一片。
她的视线疏离淡漠,又回到了初见时那副模样。
林遇看着她,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片刻看她收回了视线,才斟酌道“你怎么还没睡?”
“雷声太吵了。”她说。
林遇点点头,挠了挠头发,还是单刀直入的问了“是挺吵的,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仅仅是因为雷雨吗?”
陈晚没说话,坐在藤椅里看他,不置可否。
难道是陈山对她说了什么重话?
林遇在心里琢磨陈晚态度的突变,又回想着上次他陪着陈晚去医院见陈山的事,那时候陈晚看着也没这么失魂落魄啊,怎么现在父女团聚了,她看起来反而这么难过?
“你爸爸是不是说了你什么?”他攥着杯子,压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问,“还是说他打你了?”
“没有,我根本没见到他。”陈晚语气平静,“回家的时候只看到了桌子上有一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
“你没见到陈山?”
陈晚点点头,“我没去接他出狱,他也不想再见到我,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
一个不愿相见,一个不说再见,多么约定俗成。
林遇看她说得风轻云淡,暗自叹了口气,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沉默在嘈杂的雨声里显得很突兀。
过了会儿陈晚先开口,她看了看林遇手里的柠檬茶,“你为什么还没睡?”
林遇回过神,盯着杯子说“下雨,空气太潮闷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是恍恍惚惚的,可又理不出具体的头绪。
或者说那份头绪牵扯出的界限,是他不该逾越的。
林遇问她,“你要喝吗,我加了蜂蜜,不酸,只是有点涩。”
“不喝,谢谢你。”陈晚的回答一板一眼,就和当时还他蛋糕钱一样,不夹杂任何感情。
林遇也没再搭话,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看到了楼下那株被暴雨砸得七零八落的石榴树,地上落了好些果实。
看起来寂寥又可怜。
“那棵石榴树是我爷爷种的,在我爸妈结婚那一年种下的。”陈晚忽然开口,指着那棵树说,“因为我爸妈都很爱吃石榴,爷爷说种一棵树能陪着人一生,他希望我父母一生都能拥有喜爱的东西。”
林遇安静的望着她,陈晚的声音听起来湿漉漉的,不缓不慢的讲着。
“我小时候总是跟着我爷爷一起给这棵石榴树松土,施肥,盼着早点看到它开花结果。不过我爷爷没能等到这棵树结果,就去世了,之后都是我爸妈来照料这棵树。”
陈晚偏着头,仍旧望着雨幕里的树,“我之前说我爸为情染毒是假的,现在看来他也是有过真心的,他爱吃石榴,我妈妈就会一颗一颗的给他剥好,其实有人为你剥石榴是非常幸福一件事,这件事琐碎又考验耐心,可我妈妈每次都甘之如饴的做着这件事。”
“后来我妈妈去世了,我和我爸去那棵树上摘石榴,却再也没人会给我们剥石榴了,石榴籽被我剥得汁水乱溅,没一颗是完整的,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妈妈真的离开这个家了。”
林遇听到这里,心里一沉。
他也曾体会过亲人离世的悲伤,其实这种悲情并不是爆发式的,它一直留存在某些细微的琐事里,然后在某一刻因为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泄洪一般的淹没平静的心情。
“从那之后我爸就再也不吃石榴了,我也不吃了,因为我妈说石榴汁染在衣服上就洗不干净了。”
石榴汁代表的也是母亲为她留下的回忆,怎么可能忘得掉呢,又怎么敢轻易触碰呢。
“因为我爸工作忙,我也要上课,没了以往的悉心照料,这颗石榴树长得就没有以前好了,结的果子都又酸又涩,再也没人吃了。”陈晚的语气有些无奈,“不过每到下大雨或者飘雪的时候我爸就会支个棚子,把它保护起来,有人笑他说这棵树结的果子也不好吃,没什么用了,不如砍了别占地方,我爸还和那个人打了一架,之后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我妈妈的遗照哭了好久,像个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