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想这个?阿黎,你决定跟段王爷试试啦?”燕子果断地把矛头转向苏黎。
苏黎头脑里飘过另一个身影,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她摇摇头,“聊天会不会?哪有你这么把天聊死的?说你呢,往我身上扯什么?”
燕子的眸色暗下来,“阿黎,我试过了,害人害己,不试了。那歌怎么唱的:有些幸福不是我的。”
燕子起身拍拍苏黎的肩,“阿黎,有些时候,宝贝你自己一下,别忘了,你是奥特之母,地球离开你就会停转,宇宙等着你去拯救!”
苏黎看着她仿佛逃跑一样的背影,心里嘀咕着,奥特之母?什么鬼?
苏黎的病一好,苏晨曦的担忧就没有了,很快又恢复了一张冷漠脸。苏黎暗地里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接着装一段时间病呢。
老天到底没给苏黎装病的机会,腾龙户外俱乐部的那单书香龙城捐赠书采购的竞争性谈判结果出来了。苏黎在他们官网上查出,得到合同的是得了最高分九点五分的“晨阳书院”,苏黎还以为看错了呢,看了好几遍,又在参与单位列表里找到只得了六分的晨曦书院。
苏黎彻底懵了,有关书香龙城的图书标,只有她看不上的,很少有她不中的。这个项目,她从一开始就跟进,自然很了解书香龙城的宗旨和意义,她列的书单自然更符合要求。当然,她也会使一点小手段,每一次投标文件要求列出的合作单位,有关书香龙城计划的项目她一个不漏地写上去。
这份十二万的合同,苏黎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囊中物,还指望它赚这个月的文秀的医疗费,指望它来消化一点库存。这会儿,说没就没了,苏黎心疼肝疼,哪儿哪儿都疼。
苏黎更不相信的是自己居然只得了六分的低分,凭她在图书市场纵横这十多年,不管是书单的品类和价格,售前售中售后的服务承诺,她做的谈判文件,就算不中标,怎么也会得一个高分。
那家晨阳书院,苏黎只是听段小钢提过一下。苏黎上红盾网一查,去年十月才注册的公司,注册地址是一间写字楼,法人叫张小梅,不认识。
苏黎直接把自己的谈判文件发给段小钢,“段王爷,你说我这份文件才值六分吗?那个晨阳书院到底是谁的?哪个大咖的左膀右臂出来挖墙角?还是腾龙户外搞的假流程?”
“不像假流程,评审委员会里公益、总经办、采购、风控、法务的人都有。我现在有点忙,我再查查看,一会儿给你电话。”段小钢回复她。
苏黎之前查过这家户外俱乐部,是国内顶尖的AAA户外俱乐部,有承办国际国内大型赛事的资质,母公司和子公司涵盖了几乎所有体育项目。就算不怎么关注体育赛事的苏黎也知道每年四月的龙城国际马拉松赛和每年十一月的龙城国际山地马拉松赛,是腾龙俱乐部主办的世界顶级马拉松比赛,至于它的什么AIMS、IAAF以及CAA认证,金标赛、A1类赛的含义,苏黎就不是很明白了,只知道它们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马拉松赛事,在国际上也是一流的赛事,其比赛成绩是被国际田联认可并计入世界排名的。
这样的大公司有非常严格缜密的管理体系,苏黎其实也不认为他们会搞出假采购流程这种事来。
第21章 这也算出轨吧
至于挖墙角,每个行业都有,一个或者几个人跟着老板干几年,深得老板信任,掌握了公司的进出货渠道,抓住几个大客户,几条人脉,然后跳槽出来单干,分走原公司的一杯羹。更狠的案例是公司内还留几个内鬼,里应外合,搞垮原公司。
而这个晨阳书院,怎么看都像是苏黎的人在挖苏黎的墙角。晨曦书院这样一间一年几百万小生意的书店,不像大公司那样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非常固定的岗位,小公司里每个人都身兼数职,能独挡一面的人还真不少。
苏黎在脑子里把每个有这种能力的人都过了一遍:她的助理张亚,她带着三个小姑娘负责管理淘宝和微信两个网店,集团订单的处理;幸福店的店长刘敏主要负责幸福店的店面人员和零售管理,还有周围客户的批发和团购业务;仓库的黎军带着三个小弟负责管理仓库和送货;关闭圆通店以后,苏黎成立了一个业务部,让苏建文直接领导四个跑外勤的业务员,单独核算他们的绩效。
招投标的主要负责人就是苏黎和苏建文,黎军不接触这一块,张亚和刘敏会用苏黎做好的模板和草拟的书单帮着做投标文件的初稿。当然,最终文件都是苏黎自己做的,她不太放心交给别人。
刘敏是个勤劳、温和、善良的女孩,跟着苏黎干了很多年,一开始的小姑娘现在已经结婚生子,她老公在一家汽修厂工作,四年前买了一套七十平米的二手房,每个月有三千多的房贷要还,孩子在上幼儿园,三千块一个学期的学费。无论从她的人品和生活压力来看,苏黎都不觉得她会干这种事。
张亚四年前来晨曦书院上班时只有十八岁,中专毕业,活泼热络、爱吃爱玩的小女孩。也不知她父母怎么想的,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孩就发愁她嫁不出去似的,有事没事逼着她去相亲。比起处心积虑赚钱,张亚更热爱现实的生活,更烦恼她父母的逼婚。
苏建文?苏黎不相信他会背叛自己,毕竟他是自己小叔叔的儿子。当年,在苏鸿的葬礼上,小叔叔叮嘱阿文一定要好好帮助苏黎。阿文流着泪说:“姐,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
苏黎想来想去都不像是自己手下人捅自己一刀,是不是想多了?其实就是那间晨阳书院技高一筹。
苏黎闷闷不乐地处理着手里的工作,重新清查圆通店调回的库存,二十六万的库存实打实地砸手里了。
这时,她听见一个女孩哭着叫了一声“姐。”
来人是沈涛,阿文的女朋友。
“小涛,怎么啦?”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苏黎忙伸手拉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沈涛和阿文谈了五年的朋友,原来是圆通店隔壁的小江南餐厅的领位员,人长得高挑漂亮。他们两个人说不上是谁追谁,反正确定恋爱关系后没多久,就搬到一起同居。说来很悲哀,很多农村孩子一恋爱就同居,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节省一份租房钱。
“姐,阿文要跟我分手。”沈涛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其实,苏黎不怎么喜欢沈涛。这个女孩子人长得很漂亮,身材好,皮肤又白皙,可是有点小傲娇,有事没事犯点公主病,经常拿分手来要挟,要使劲哄才会好的那种。
他们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黎军嘲笑阿文找个祖奶奶供着,阿文很不屑,“老婆就是要用来疼的。”
阿文租了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的小区房,准备与沈涛同居的时候,苏黎认认真真跟他谈过一次。苏黎并不觉得婚前的性就是十恶不赦,她认为恋爱中的成年男女只要你情我愿,发生点什么很正常,可是搬到一起同居,那就不一样了,双方应该是奔着结婚的目的,才能走到那一步。共同生活很多年以后再分开,想不伤筋动骨是不可能的。
热恋中的大男孩,九头牛都拉不住。苏黎最后也不再说什么,醉过才知道酒浓,自己当年不也是一头栽进去,然后万劫不复吗?
现在,阿文要跟沈涛分手,苏黎多少有点觉得必然。自打跟阿文同居以来,沈涛就基本处于失业状态,工作中无论谁给她点小脸色看,她立马甩手不干。
苏黎对工人一向不苛刻,阿文又是自己的兄弟,一年的工资、奖金加年终奖,从一开始的几万涨到了今天的十多万。当苏黎发现沈涛有好几个新款的Gucci和LV的时候,还是有点吃惊的。这些奢侈品,苏黎从来不买,原因有两点:一是她对奢侈品没多少感觉,二是几万块钱买个包包,苏黎觉得心疼,非常疼。
去年,沈涛忽然动了结婚的念头,开始催着阿文买房子。刘梅和黎军都劝阿文买个六、七十平米左右的二手房,将来有钱了再换大的。可是,沈涛却坚持要买九十平米以上的新房。阿文跟苏黎诉苦,目前的房价,九十平方米的新房,地段再差、房型再差也要一百多万,他连首付都拿不出,老家的父母,紧巴巴的几万块养老钱贴光了也不够。
苏黎暗搓搓地想:当年我怎么跟你说的?
“你们吵架了?好好谈谈,怎么会说分手就分手?”苏黎安慰着沈涛。
“姐,我到你店里上班吧?现在工作也不好找,只要你要我,我一定好好干。”沈涛可怜巴巴地求苏黎。
苏黎被她转折得有点懵,不过,绝对不能留她在自己店里工作,这点原则她还是能守住的,“小涛,你看,我才把圆通店关了,现在这个生意,原来的人都留不了,不要说还招新人,现在店里的人都有点多呢。”
“姐,你要帮我啊,我跟阿文那么多年了,人流都做过三次,他不能说不要就不要我。”沈涛嘤嘤地哭着,一边附在苏黎耳边小声说。
这些事,苏黎也是听说过的,“我跟他谈谈,看他是什么意思,也许,他只是有点累,过了这段就好了。不过,你还是真应该好好找个工作,为了阿文,也为了你自己。你想,要结婚要买房,你们的压力还是挺大的。”这真是苏黎的肺腑之言,就是不清楚沈涛能听进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