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朝露呢?”
“滚回昌京了,奶奶看着。”周暨白的话很简短,但诗淮依旧能从他的态度中读取到愠怒。
诗淮垂下眼帘,长呼出一口气。
好在,周朝露的命是保住了。
第89章 死丫头,人怎么这么好
周栩和若瑜几人纷纷赶到诗淮的病房中。
看到诗淮躺在床上,若瑜不禁红了眼眶,她上前坐在诗淮的床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握着诗淮的手。
诗淮摸了摸若瑜的脸蛋,“哎呀,我真的没事。”
若瑜咬唇,泪光在眸中闪烁:“都住院了。还好老天保佑,你没出事。”
昭漾知道诗淮是为了护住周朝露才动了胎气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诗淮的及时出现,她的女儿就会被偏执狂推下天台丧命身亡。
“诗淮,这次的事情是朝露对不起你。等她从祠堂出来,我让她给你道歉赔罪。”
昭漾和诗淮隔空对望一样。
看着昭漾眸中闪出的愧疚与心疼,诗淮不擅长这种煽情的画面,被多人围绕关心让她心中泛出酸楚,有点想哭。
但她还是漾出一抹笑来让她们放宽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好啦好啦,都别哭嗷!我现在还是个病患,你们哭了我还要反过来安慰你们很费心的。”
昭漾轻抚诗淮的脑袋,“傻闺女,人怎么能这么好。”
周柏臣和周栩则是在病房外询问周暨白诗淮现在的情况。
“动了胎气,这几天留院观察,静养几天。”周暨白的隽容依旧冷沉的可怕。
“严灏已经被送入狱了,律师说无期徒刑。”周栩从烟盒中抖出一根烟递在周暨白面前。
周暨白推辞掉:“戒了。”
光是锒铛入狱太便宜严灏了,威胁他们周家的女儿,险些害得周家儿媳和肚子里的小孙子丧命。
牢狱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严灏不会知道,但只要周家想,会让他在牢狱中过得生不如死。
周栩也不抽烟,偶尔会在应酬上做些面上工作。听到周暨白戒烟他有些诧异,但没多问,默默将烟盒收回口袋。
周柏臣腔调冷沉:“朝露这次太胡来了,等诗淮病好了,让周朝露亲自过来给她道歉。”
周暨白没说话。
周家的三个男人站在长廊中。
周栩:“背上的伤看了吗?”
昨天夜里见到周朝露,周朝露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周暨白脊背受伤的事情。
“甭操心。”周暨白淡道。
诗淮挺身而出相救周朝露,出自本能。
当周暨白赶到天台的时候,看到严灏拿着刀朝诗淮的方向刺过去,他心脏在那一秒都骤停了。
诗淮还需要静养,四个人不好在这里多做打扰。陪诗淮聊了会天,送了补品和礼物过来,就离去了。
周家父母两人走在前面,周栩和若瑜跟在后面。
周栩主动牵起妻子的手,垂眸问道:“哭了?”
若瑜吸了吸鼻子:“知道诗淮动了胎气,看到她躺在床上,我心里难受。”
周栩眸光逐渐黯淡下来,他停下脚步,将若瑜带入一个偏僻拐角处,第一时间将她往怀中拥,下巴轻蹭她的发顶,“会平安无事的。”
“嗯。”若瑜埋在他的怀中,闷闷地啜泣。
周栩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间,“我们在广南多待几天。”
“工作的事情不忙吗?”若瑜抬起水汪汪的泪眸。
“没有你重要。”
这句话惹红了若瑜的脸,被周栩十指紧扣的小指不禁勾动两下。
这样也好,自己在广南多待几天,能多陪陪诗淮。
又剩下诗淮和周暨白两个人在偌大空荡的病房中独处。
诗淮问道:“外婆那边我还没说呢……”
周暨白:“我和外婆打过招呼了,她现在在来的路上。”
“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了吗?”
“嗯。”
一听到周暨白将事情的所有经过都和外婆说了,诗淮不禁心中一紧。
小手不由得攥紧盖在身上的蚕丝被,“又要被外婆骂了。”
周暨白:“该骂。”
这两天周暨白对自己说的话少得可怜,诗淮知道他在生闷气,想尽自己所能去哄周暨白开心。
只不过周暨白并不买账。
虽然依旧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但就是不肯和自己多交流一句。
诗淮轻叹一口气。
这不,没过多久,外婆就杀了过来。
看到诗淮躺在病床上刷手机的这一幕,老太太直接气的要跳起来,一把将诗淮手中的手机给夺下来。
“死丫头,你是要把我气死才满意吗?”
诗淮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周暨白身上,周暨白刻意往后退了一步,无视掉她的眼神。
诗淮:“……”
好吧,这次是自己莽撞,她该骂!
诗淮认命的低下小脑袋,听着外婆的啰嗦。
诗朗月看着诗淮蔫巴又委屈的小表情,原本想骂她骂的凶狠点让她长长记性,但一想到这次她受了惊吓,现在白着一张小脸躺在病床上,又心疼的慌。
诗朗月哼哧一声:“就仗着你怀着肚子吧,要是你肚里没有这个小曾孙,我得拿鸡毛掸子打你。”
见诗朗月不训斥自己了,诗淮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主动挽住诗朗月的手臂,“外婆最好啦,外婆最疼我啦。”
诗朗月不给她碰,“别给我得了便宜卖乖,好好躺着休息。”
诗淮:“收到!”
说罢,诗朗月又再次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周暨白身上。
她淡声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是。”在诗朗月面前,周暨白乖顺,对长辈应有的尊重与礼节一样不少。
周暨白跟在诗朗月身后出了病房,诗淮眼巴巴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有些担心周暨白。
第90章 不生气了好不好?
按照她对外婆的了解,冷着脸把人叫出去单独聊天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诗淮蹑手蹑脚的趴在门上偷听。
果不其然,入耳的是外婆冷肃的批斗。
“诗淮是个缺心眼的,你难道也是吗?”
“我把诗淮交给你,你就是这样护她的?”
周暨白腔调低沉,不做任何反驳解释,直接认错:“是我不好,这次让诗淮受惊了。”
“还好这次是老天保佑,她和孩子才能顺遂无事。”诗朗月闭眼都不敢想象,当时诗淮是哪来的勇气上的天台,挺着肚子拿砖头拍人。
周暨白低嗯一声。
“周暨白,我就诗淮这一个孩子了。你要是护不好,就把她给我。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养得起她和孩子!”说着说着,泪花染湿诗朗月的眸。
周暨白拳头不由得攥紧,青筋从他的手背上暴出,他郑重其事道:“外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护好她,护她一辈子周全。”
诗朗月轻叹一口气,没理会他这句话。又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红包塞在周暨白手中。
沉甸甸的红包重量让周暨白下意识要推阻掉,但对视上诗朗月那双严肃的眸,手上动作又止住。
“我知道你们周家不缺钱,但这是我给我外孙女给曾孙的营养品钱。不是给你面前作秀的。”
周暨白恭顺道:“是,您教训的是。”
诗朗月也没再进去看诗淮,也没和周暨白多说什么话,就离开了。周暨白一路将她送到医院门口,让司机亲自将老太太给送回去才离开。
……
外婆训斥周暨白的话被诗淮一字不落的收入耳畔,她坐在落地窗旁的摇椅那块等待周暨白回来。
透过明亮干净的窗户,诗淮可以将整个医院的风景都尽收眼底。
她住的VIP病房窗外正好是医院里的树景花园,广南天暖,纵使步入了十二月树景也完全枯萎掉,泛黄的枝叶如同被黄昏晕染的色彩般,放眼望去极为壮观。
现在是午后,楼下有不少人在这儿散步。
就当诗淮还在纳闷的想着,周暨白怎么还不回来的时候,视线挪了个位置方向,就看到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形坐在榕树下沉思。
她现在入住的广南医院,也是当时她和瞎子先生认识的医院。
诗淮微微愣怔,手掌攀上玻璃窗上,心中不由得一紧。
只见坐在榕树下的男人又稍微抬头,距离虽然有些远,但诗淮还是能依稀认出来坐在榕树下的人是周暨白。
周暨白与曾经占据自己十六岁盛夏的那位瞎子先生的身形重叠,让诗淮都有些恍惚,脑海中又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她咬唇,觉得自己的想法未免有点太天马行空,天方夜谭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而且周暨白眼睛又没失明过,她没听任何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