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悦好奇地点击。
刚点完,倏地,对话框内出现一个地图图标。而现在,图标上的标注点就在景丰园三号陆公馆。
意识到这是什么时,虞悦狐狸眼微微睁大,错愕地看着他。
“简化了一些功能,定时任务每三十分钟会执行一次,或者,你可以手动点击触发执行。”
陆储语调很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他稍顿,低眸盯着虞悦,“执行结果是我的定位。”
虞悦眼睫轻颤。
陆储还在继续,嗓音微哑:“只要你想,可以随时看到。”
说完,他起身,很轻地碰了碰虞悦的发顶,添了杯热水放到她手边。虞悦松怔几秒,才缓过神来,她启了启唇,小声嘀咕:“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
陆储没在意,一字一顿道:“是我想你知道。”
简单的一句话,虞悦呼吸掉了半拍。
心跳加速时,她心动得一塌糊涂。
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是不会跟你发我的定位的。”
闻言,陆储睨她眼,压住唇角的弧度,低嗯声,没多说。
-
虞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虞公馆。
直到站在虞公馆门口,陆储才停下脚步,跟她说了声晚安。
她哦了声,才抬脚往里走。
回眸时,发觉陆储还站在原地,她轻眨眼,唇角不受控制地弯了弯。
刚进客厅,倏地对上虞恫一脸警惕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
虞悦收敛起笑意,随意道:“刚才。”
“怎么可能?”
虞恫边跟着她上楼边道:“我刚才敲门的时候你都不在,你——”
他倏地停住脚步戛然而止,一脸诧异地看向虞悦。
半晌,压低声音愤愤道:“你是不是又被人拐跑了?”
拐跑?
虞悦狐狸眼微眯,伸手推开他的脑袋。虞恫还在愤懑不平,直到虞悦要关门时,虞恫倏地伸手挡住,一脸郑重又别扭道:“反正我不管,你,你不要随随便便相信男人,尤其是长得像狐狸精的男人!”
他说得义正言辞。
虞悦关门的手一顿,狐疑看他眼:“你之前不还跟我说,做什么都支持我?”
虞恫瞬间哽住。
他沉默几秒,愤愤道:“那不一样!”
虞悦忍不住轻笑,说了声知道了,又说了声晚安。
虞恫还不放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虞悦心底暖了暖,然后,毫不留恋地将人推出自己卧室,稍顿,还是加了句:“放心。”
虞恫这才哼哼唧唧地离开。
房间外动静消失时,虞悦忍不住再次拿出手机,打开对话框点了点。
陆储的位置再次发了过来。
她盯着看了会儿,须臾,绷着小脸压住笑意,转身进了浴室。
-
翌日,虞悦直接去了公司,拿了早餐后,她往办公室内进。
助理把整理的资料发过来时,虞悦刚剪辑完一段视频素材。
她下意识点进去,倏地,瞥见邮箱里的最新邮件。
《人间游记》系列的最后一位受访者有事拒绝后,虞悦这边其实也联系了几位合适的人选。
大多回复都是拒绝。
他们工作室尽管小有名气,但毕竟不是官方媒体。被拒绝时,虞悦早有心理准备,但最新的回复邮件中,却是对方答应接受采访。
对方是考古工作者,目前正从事石窟修复工作。
确认对方是真的接受采访时,虞悦忍不住轻笑出声,忙照着邮件上的联系方式打了个电话过去确认采访时间。
好在,对方年纪稍长,且很好说话。
很快,敲定采访时间定在这周五到周日,计划三天。
唯一的问题是,对方最近正带着几位学生修复龙潭市石窟。
虞悦需要带着工作人员一起过去,而且,可以拍摄的内容有限。
她这边当然没问题,直接答应了下来。
周四这天,虞悦直接和同事去了机场。
登机前,她想了想,还是和陆储发了个消息。
陆储收到消息时,正在和徐邵说着欧美分部那边的事儿,正欲回个消息过去。
倏地,他手机震动。
来电的归属地是南沂市。
他指尖稍顿,神情漠然地接听。
徐邵也停下了说话,只将文件递到陆储面前。
不知道那端说了什么,他抬眼时,瞥见陆储神情晦暗难明,半晌,只听见陆储说了句:“你们尽力。”
说完,陆储轻捏眉骨,神色中多了几分冷意和阴郁,“替我订最近去南沂市的票。”
“南沂市?”
徐邵愣住,“现在?”
陆储没说话。
徐邵很快点头,打开电脑开始订最近的机票。
没等徐邵订完,陆储忽地起身,拿起西装外套直接出去,徐邵一怔,忙让司机在楼下等着。
-
五月下旬,已有热气悄无声息地袭来。
龙潭市的温度比江北要高,再加上她们的工作场地在石窟附近,一连忙了三天。
最后一天拍摄结束后,她们和修复组的几位老师一起吃了顿饭,回到酒店时,有同事在群里问要不要玩游戏。
虞悦本来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她欣然答应了。
几个同事索性一起到了酒店顶层的酒吧,虞悦单手托着下颚正盯着自己面前的牌,思索着要不要甩出去。
倏地,一旁的同事惊呼一声:“卧槽,这就是豪门恩怨现实版吗?”
虞悦没多想。
另外的同事好奇凑过去看,也忍不住八卦道:“日,大佬居然是陆政廷的私生子吗?”
倏地,虞悦瞬间愣住。
她下意识回眸,“你们在说谁?”
“陆创科技老板,陆储!”
同事也不可置信,她将手机递给虞悦:“这个,十分钟之前发的。”
虞悦接过看了眼,倏地,整个人的情绪恍若冷至谷底。
越看下去,脸色越难看。
是一则江北当地并不知名的财经报采访。
视频里,陆城西装革履,对着镜头拿出一个文件打开。须臾,他笑得别有深意:“还有一件事,我要借此机会揭露一下。”
记者将镜头再次对准陆城。
陆城摇摇头,让镜头对着手中的文件上,直到清清楚楚地能看清每个字后,陆城才看向镜头,笑得虚伪和善:“很抱歉在这样的场合公布,但引狼入室这种事,我希望江北各家能引以为戒。”
“我父陆政廷为陆氏前任董事,第一持股人兼执行总裁,因脑梗于八年前过世。过世前,留下一封法律公证过的遗嘱,但过世后,遗嘱却不知所踪。于八年后的今天,心有愧意的陆氏老股东于一个月前将遗嘱交给我。我向有关部门申请过笔迹鉴定,经鉴定,遗嘱确为我父所书,公证律师也于一周前向我表明过这件事是真的。”
他稍顿,脸上表情变得愈发感慨且羞愧,“时至今日,我不想陆氏所有股东及旁支被白眼狼掌控,现借此次采访,公布遗嘱所有内容,内容如下。”
陆城盯着镜头,动容得眼眶湿润。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遗嘱所有内容,直到最后,记者也惊住,松怔半晌。
视频还在继续,一旁的同事小声议论着豪门关系。
虞悦握着手机的指尖却泛白。
她眼眶酸疼,几近窒息。
通篇遗嘱下,唯有一句话,虞悦听得格外清楚。
“兹陆政廷本人名下所有股份及动产不动产清分如上,幼子陆储不享有本人所有股份及财产,不得以任何形式持有陆氏任何股份,去留自负。”
去留自负。
虞悦长睫颤抖,盯着视频最后陆城展示的遗嘱,透不过气来。
去留自负。
去留自负。
不过是在说,对于陆家,他可有可无。而陆家的一切,跟他毫无关系。
虞悦脑中混沌片刻。
过去太多的情形出现在脑中,站在陆爷爷身旁的陆储,同陆爷爷说话的陆储,跟着陆爷爷在陆氏学习的陆储......
太多太多。
可现在,却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陆爷爷对于陆储,没留半点情分。
唯一有的,是那句“ 去留自负。”
她的漂亮少年,原来从一开始,什么都没有。
虞悦指尖忍不住轻颤。
倏地,她站起来将手机递给同事,摸出手机想要给陆储打电话。
可那端却在无法接通。
她松怔几秒,心中闪过慌乱。打开微博点进诚诚科技的官博时,发现遗嘱已经被官博正式公布,同时,官博转发了财经报的新闻报道。
而在这条置顶报道下,是陆城让人列出的陆储掌控陆氏及故意给陆城下套的证据。
除此之外,还有一则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