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菁菁说了几句,见米久趴在老花肩头昏昏欲睡,黄菁菁担心他睡着受了凉,喊着老花回去了。
到家时听到后边屋子传来男女的说话声,黄三娘在村里买了田地,想租来种的人多,这些天,来这边的人络绎不绝。
黄三娘在村里风评不好,只是为了生计,想巴结讨好的人也有,故而黄三娘笼络住了些人,这些天,天天有人给她们家挑水,用不着花一文钱,干活的人都有不少,黄三娘手腕好,不给钱,但会买些零嘴回来放着,一起嗑瓜子唠嗑唠嗑,日子悠闲得跟老太太似的。
进了院子,老花把米久抱来倒下,和黄菁菁说道,“四娘,你起得早,回屋陪着米久睡会儿,我把衣服洗起来。”
今早周士文赶着回镇上做工,他们要出门送,天不亮就起了,此刻看黄菁菁,脸颊浮肿,眼眶充斥着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黄菁菁掩嘴打了个哈欠,应声道,“成,我眯半个时辰你叫我啊,我还有事。”
老花的衣衫完成了,她要给周士武和周士仁做鞋子,母慈子孝,不能因为他们大了就理所应当享受他们的孝顺。
“好。”
黄菁菁以为老花到了时辰会叫她,便放松睡过去了,醒来时,日头已跑到头顶了,灶房升起了烟雾,内里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黄菁菁甩了甩头,有些嗔怪的走向灶房,“怎么晌午了?米久啥时候醒的我一点不知道。”
不知是不是早起灌了冷风的缘故,喉咙痒痒的有些难受,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依着经验来看,十之八九要着凉。
老花拍着米久的手,柔声道,“见你睡着就没叫醒你,饭菜好了,在大锅蒸笼里温着,我给米久熬骨头汤呢。”
黄菁菁眼皮子动了动,难受的咳嗽两声,喉咙干干道,“哪儿来的骨头?”
“二两那孩子拿过来的,说我们没去赶集,他买了些给米久吃,又挑了一箩筐竹篮子过来,在堂屋里堆着。”不仅有骨头,还有豆腐,说豆腐软,米久能吃,老花双脚一掂一掂的,坐在他腿上的米久笑得拍着手,啊啊啊说着话。
黄菁菁揭开盖子看了看,满满一大锅骨头,忍不住笑道,“这也太多了,他家田子有没有?”
“二两说买了的。”他们和赵家关系走得近,过年,徐氏给米久做了身衣衫鞋袜,一针一线都是熬夜赶制的,两口子待米久这个干儿子真没话说。
想起赵二两说的另件事,老花琢磨着要不要和黄菁菁说,又想着周士武和周士仁进货没回来,说了也是让黄菁菁干着急,便没有开口,专心生起火来。
黄菁菁拿勺子翻了翻里边的骨头,汤汁呈米白色,怕是熬了会儿,她道,“我把汤舀些起来放大锅里煮豆腐,这个锅下午接着熬。”
她把蒸笼里的饭菜拿出来,舀了一斗碗汤,切了半块豆腐,米久蹭蹭踩在老花腿上盯着锅里瞧,老花道,“米久知道是自己的午饭吗?”
米久啊啊举着手,握成拳头伸进嘴里,眉眼笑得弯了起来。
下午,老花整理赵二两挑过来的篮子,挨个挨个写上周字,一个多月没卖佐料粉,村里有人问他们还收不收篮子,赵二两挑着箩筐过来,只怕会有人上门询问,他和黄菁菁说起此事,有些担忧,“你们说年后生意不好做,村里人热情,要是争先恐后要我们买篮子怎么办?”
黄菁菁靠墙坐着,浑身泛软提不起精神,恹恹道,“待老二回来后再说吧,镇上什么情形咱也不清楚,老二做生意圆滑,有远见,他进货的时候会观察,村里那边暂时别给他们准话,以免到时候生意不好,伤了情分。”
年前佐料粉卖完的时候她就让周士武把话说清楚了,年后不知生意怎么样,生意好就继续买篮子,生意不好就算了,大家都是明白人,知晓其中无奈,只要她们眼下不急着承诺就不会出岔子。
说话的声音都哑了,老花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探她的额头,没发烧,不由得松了口气,“四娘,你是不是感冒了,嗓音都变了。”
黄菁菁打掉他的手,撑着身子站起身,鼻子堵得厉害,使劲呼了呼,“估计有点,人胖身体弱,稍不留神就不舒服,你忙着,我去灶房煮点姜汤,喝了就好。”
老花哪会让她动,不由分说把人推到床上,盖上两层被褥,“你睡吧,我给你煮去。”
黄菁菁身子骨不太好,这是年后第二回 了,老花记着上回方大夫开的药还有些,一起煮了。
周士武在门外就闻着里边的中药味了,他叩了叩门,喊道,“花叔,是我,我回来了。”
门拉开,周士武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花叔,我闻着中药味了,家里谁不舒服?”
“你娘说话嗓子哑哑的,我担心她感冒,把上回没吃完的药煮给她喝了,你小点声,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老花探出脑袋瞧了瞧,“老三没过来?”
“在后边呢,花叔,我去看看我娘。”说着,率先朝里走了几步,嘀咕道,“昨天她说要送大哥我就让她别出门,冰雪融化,正是最冷的时候,清晨寒气又重,她刚好,哪儿禁得住?”
很快周士仁就来了,老花让他进门,顺势掩上了门,侧身道,“你娘什么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啊,说你大哥第一次出门,她得亲眼看着,你进门看归看,别把你娘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