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在和她交往后,她从他身上悄无声息地掠夺走了他的傲慢,在她面前,就和在宴临樾面前一样,他变得越来越自卑,越来越看不到自己,也越来越看不清她。
不过也蛮有意思。
时隔四年,发现她和曾经有所出入后,反倒又怪罪她装模作样了。
想到这,言笑露出了幽怨的神情。
片刻才说:“你知道你这种开美颜看我的做法,给我的身心造成了多大的折磨吗?尤其在上床的时候。”
她给他举例,“你抱我的时候,总给我一种死宅抱着他那美女充气玩偶的错觉。”
宴之峋忍不住打断:“我没死宅那么挫。”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这么自信。
言笑翻了个白眼,换了个形容,“放在替身文学里,就是深情男主抱着女主,却在幻想自己正抱着白月光。”
“……”
言笑继续说:“当然膈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有点害怕。”
宴之峋侧目看她,“怕什么?”
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我怕有一天你突然醒悟了,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脚把我给踹了,不好意思,我这人傲,只能我踹别人。”
当然,不愿意成为他脑海中虚假的恋人,是他们分手的一个因素,但不是最关键的原因。
言笑有点困了,懒得再说下去,“我的贤者时间结束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长久等不来他的回应,她撩起眼皮瞥他眼,瞬间明白他的深夜网抑云预告又敲响了他的大脑,和她不同,他一陷入忧伤和自怨自艾中,没有一晚上以毒攻毒的精神腐蚀缓不过来,她甚至怀疑,他一会会躲在被窝里偷偷抹他的珍珠泪。
“给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憋回去!按照你说的,咱俩都分手八百年了,你现在反思一点用都没有!我告诉你这些,就是纯聊天,没别的意思,你要是缺钝感力,就从我这拿点去,当我白送你了。”
这是她拒绝矫情的信号。
宴之峋抿紧了唇,正要说什么,言笑在心里念了句“就是现在”,她一把拽过被子,翻了个身,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空调没开,宴之峋打了个哆嗦,多亏了她,他梦见自己被丢在冰天雪地里冻成了冰雕狗。
第二天上午九点,两个人被敲门声叫醒,言笑条件反射地给了宴之峋一脚,生生将他踹下了床。
外面响起言文秀的声音:“小宴,你要吃早饭吗?我多煮了些汤圆。”
刚才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宴之峋没法装睡,清了清嗓子说:“不用了。”
“行……对了你昨晚有看见言笑吗?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去了,四楼都没人。”
他看向言笑,接收到对方的眼神讯息后,绷着神经答道:“没有,昨晚回来我就直接回房了。”
“这样啊,那她可能又去找书店老板娘喝酒了,估计这会还醉得不省人事。”
言文秀离开的脚步声消失殆尽后,言笑抓起睡裙往身上套,又裹上厚睡衣。
宴之峋攥住她的手,“你就这么走了?”
洒脱到毫不留恋地姿态像极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他感觉自己真像个鸭子,被白嫖了。
“不然?”
“你还想让我跟你的小宴宴说good morning?”
“……”
言笑叹了声气,挺意味深长的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怎么做到技术毫无长进的?
这话她只放在心里想想,怕真的伤害到他身为男性的尊严,当着她的面哭出来。
快走到门口,言笑脚步一顿,扭头补充道:“虽然好像现在说这话迟了些——言出他爸,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你就多照照镜子吧,别老拿着自己和别人做比较,试着学会接受自己,然后呢,希望你早一天拥有站在太阳下的坦荡,大声无愧地称赞自己。”
窗外突然响起鞭炮声,震耳欲聋,宴之峋感觉有那么一刻自己的心脏要从胸腔里飞出去了。
没给他缓冲的时间,她朝他竖起大拇指,要笑不笑的表情,酷似“虽然昨晚我没有爽到,但是你放心,出于过去的情分,我还是会给你的服务一个五星好评哒”。
“……”
他差点被她气背过去。
第34章 她他
洗漱完, 宴之峋将额头上的纱布取下,没找到创可贴,干脆裸着伤口去了二楼, 把换下的床单拿到洗衣机里洗,等待的途中,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深, 周围细碎的动静都被他过滤掉,五十分钟后准点响起的铃声将他叫醒。
言出的脑袋靠在他胸膛,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压出了几道红印,小家伙没睡, 见他醒来,马不停蹄地指了指他的额头:“狗蛋,你被人打了吗?”
宴之峋循着他的视线缓慢抬手往上探,意外摸到一个光滑的长条, 至于什么时候贴上去的, 他一点印象没有。
“不小心撞到头了。”被亲爸用东西砸伤的这种实话不能说。
言出乖乖坐好, 抱住宴之峋脖子,朝他额头轻轻吹气, “哭哭受伤的时候,她说只要出出给她呼呼,她就不疼了, 那出出也给狗蛋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