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修:【我教你的法子是不是很好?言笑哄你了没?】
宴之峋明知不是周程修的问题, 但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焦躁迁怒于他:【真好, 好到言笑走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周程修:【什么情况?】
他直接拨来电话,宴之峋没接, 分别给言笑和言文秀打去电话,只有后者接了。
言文秀预料到他会问什么,“不好意思啊小宴, 我们走得这么突然,都没来得及方面跟你说一声,我本来想去你医院跟你说一声, 言笑说你在手术忙着,去了也是白去,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手术能结束,就没给你打电话,一直忙到现在,正要打,没想到你先打来了。”
宴之峋心七上八下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言姨,你们为什么这么突然离开?”
“言笑临时有事,就提前回申城了,言出没人照顾,我就跟着一起去了,不过过几天我还会回桐楼一趟,把我自己的行李全都收拾好……对了,言笑不是说给你发信息了,你没收到吗?”
他还真没收到,“刚才给她打电话了,她也没接。”
“她出门了,好像要去参加什么总结大会,可能把手机调成静音,也可能在忙,你过会再给她打一次吧。”
宴之峋的过会是两分钟后,还是没人接,又隔了两分钟,才接通。
“什么事?你长话短说,我现在不太方便接。”
听筒里稍显不耐的声音扑入耳膜的瞬间,他就跟被扎爆的皮球一样,没了质问她的底气,听着反而可怜又委屈:“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带着言出走了?”
一声不吭?
“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
言笑边说边点进微信,一顿,发现主界面是自己另一个工作专用的微信号,她一切,又是一顿,告知宴之峋自己离开了桐楼那条消息是昨晚半梦半醒间敲下的,连发送键忘了按都不知道。
“失误了,消息没发出去。”她反应过来,“我出发前还给你留言了,就放在你卧室书桌上。”
宴之峋试着将记忆往回倒,毫无印象,但她没理由在这事上欺骗自己,也就信了。
“我没注意到。”
言笑默了默,莫名有些心虚,语气很轻,像在示好,也像在道歉,“那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嘛。”
一天前,她将全部修文稿发到李芮彤邮箱上,没多久星昭那边的电话进来,是主编亲自打来的。
最近工作量应该不多,他说了一堆没用的车轱辘话,才转入正题,“晏老师,您看您新文已经全部改好,这次打算给自己放多长的假呢?”
言笑没听出他的深意,大致说了个时间,“两三个月吧。”
听筒里传来若有若无地叹息声,“这好像有点久了。”
言笑不以为然。
她不是码字机,也没那么多可供创作的灵感,必要的休息、输入时间和稳定的输出一样重要,更何况,她现在走质不走量,就算休息个一年也情有可原。
“晏老师,是这样的,现在网文环境瞬息万变,上个季度还火热的作者,没准下个季度就被市场淘汰了……”说着,他又提到了现在爆火的小成本短剧,“网文流量被分出去了一大截,未来形势不太乐观呐。”
言笑借用了李芮彤的称呼,也叫他老师,但参杂上了嘲弄的意味,“刘老师,那您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晏老师休息可以,毕竟人不是机器,总要休息的,但休息的这段时间,星昭会找到一个能模仿您文风的代笔,这样等您的新文在平台上连载结束,就能无缝开新了,您呢也好趁着代笔作品连载期,好好构思新作。”
写作确实是有套路和模版的,不然现在网文市场上也不会出现这么多流水线作品,以及“代笔”这种衍生行业。
言笑并不蔑视代笔,但不意味着她会使用。
意识到对面隔着电话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直接开摆不装了,神色阴冷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上战场冲锋陷阵,语气还是有点刻意,装出为难的样子,“找代笔不太好吧。”
主编听出她的意思,“没什么不体面的……您是不知道,现在很多有名的网络作家都会用到代笔,比如那……”
说实话,主编对言笑是不太满意的。
虽说星昭这几年一直打着挖掘、培养优秀人才的旗号,表面上赚足了口碑,实际上干的还是资本敛财的勾当,从他进入公司那天起,灌输进他脑袋里的只有一个理念:一切以公司利益为先。
他当初是看中言笑的发展潜力,相信她能给公司带来实质效益,才会同意李芮彤的提议,他没有看错,但他也低估了她的骨气,在网文同质化日趋严重的情况下,她非要独辟蹊径,走上一条困难百倍的路,就为了彰显自己在收获名利后不值钱的清高。
“晏老师,我其实能理解您的,真的,但有一说一——”
他语气一个大拐弯,“您现在想要清高、想要与众不同,可要是得到了这两样呢,没准你就会回过头想要回名利钱财了,人的欲望嘛,都是无穷无尽的,哪会轻易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