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提出合理假设,“没准你爸在外面有私生子呢?”
冲着她爸在外花天酒地的做派,李芮彤还真这么怀疑过,甚至花钱请私家侦探调查过,但都没结果,不过小三倒查出来好几个。
“他倒是想生个儿子,可惜早些年乱搞,精子质量早就不行了。”
言笑没想到会听到这种隐秘,稍顿,忽然想起了宴瑞林,手掌托住下巴,感慨了句:“这大概就是不负责任的回旋镖了。”
李芮彤笑笑,没说话。
言笑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先苟着,走一步算一步。”
“我还是那句话,能断则断,就算只断个情感链接也是好的,亲情、血缘这种东西,就算现在杀不死你,以后也会不断杀死你。”
最后一句话说得弯弯绕绕的,不太容易听懂,但毕竟有过切身体会,理解起来算不上有多困难,李芮彤沉默着点了点头,权当同意她的说法。
看样子这苦水算是暂时吐完了,第一个任务完成后,言笑将注意力重新投到吧台那处,赵蓝心瘦削的背影晃进眼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外套,里面穿着件半高领修身针织衫,可能是还没有完全适应这样的环境,她的背绷得直直的,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言笑撂下一句“我去宴之峋他妈那看看”,再次转移阵地,走到半程,看见一二十多岁的男人朝赵蓝心走去,穿着夏威夷风花短袖衬衫,头发烫成浅黄色,手臂上有纹身,至于什么图案的,光线模糊,难以看清。
这人一口一个姐姐,言笑隔着一小段距离,都快听到鸡皮疙瘩掉一身,赵蓝心应该是说了什么,但她没听清,加快脚步,拨开人群,直达两人身侧,用消瘦的身体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干什么呢?”话是冲着花臂男说的。
花臂男眼睛一亮,“我看那位姐姐一个人坐在这喝酒太孤独了,就想着陪她喝上一杯……”
他顿了顿,“这位小姐姐,你们认识?”
“岂止认识。”言笑笑眯眯地说,“过不了多久,就能变成——”
话还没说完,她先感受到身后阴冷又熟悉的气息,紧接着后颈一凉,顿觉自己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她就像个提线玩偶,也似陈年缺失润滑剂滋养的机器,扭头的动作极为僵硬缓慢,但她变脸速度还是极快,在和宴之峋目光对上的前一秒,就摆出了类似佞臣的谄媚笑脸。
见他脸色沉得可怕,干脆地将头一摆,对着那花臂男说:“你完了,我男朋友来了,找你算账来了,一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不能调戏不该调戏的人。”笑容阴恻恻的,秒变小太妹。
宴之峋松开手,去揽她的肩,眸光一扫,笔直地射向花臂男,“你调戏谁了?”
言笑代为解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赵蓝心,最后比出个2的手势。
赵蓝心没想到会被自己儿子逮个正着,她脸皮薄,一下子红透了,“阿峋。”
宴之峋扭头看她,花臂男找到机会溜走了。
“什么?”
赵蓝心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言笑拽了拽宴之峋的手指,“宴哥,陪我跳个舞,好不好?”
宴之峋表情一下子又绷紧了,“我不会。”
“有屁股就行。”言笑心虚散得一干二净,大剌剌道,“扭两下,没人会嘲笑你的。”
“……”
言笑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舞池走。
不到两分钟,反被他拉了出来。
他今晚穿着衬衫,扣子开了几粒,露出小半截锁骨,胸前皮肤呈现出冷白色,脸上恼怒明显,一副被人占了便宜的模样。
言笑没过脑就嚷道:“哪个变态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占你便宜,当我死了的吗?”
宴之峋黑黢黢的眼睛锁住她,“这扣子是你解的。”
“嗯?嗯?嗯?”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能不能先别急?等我先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再等我们回家后,你可以继续对我动手动脚。”
“哦。”言笑垂下了脑袋,恹恹地被他带出寐色,身后还跟着赵蓝心。
一路无言。
车停在酒店门口。
赵蓝心想说什么忍住了,最后轻轻关上车门。
车里的两个人对视几秒。
一种难以言述的气氛在车内流转。
片刻,驾驶室车门被人敲击两下。
宴之峋降下车窗,去而复返的赵蓝心露出脸来,“阿峋,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宴之峋看了眼言笑,低低应了声好,然后将车停进车位,车钥匙没拔,还留在车里,他一个人下了车,没走太远,在停车场入口附近停下。
赵蓝心直入主题:“是我的问题,我让她带我去的,你别怪她。”
“我不会怪她。”
怪她,他没那胆子,他现在只是在小小地抒发自己的不满而已。
他顿了数秒,别扭地补充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情趣。”
“……”
赵蓝心知道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自己撒谎,不由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递过去,“这个你帮我还给她。”
她原本打算在晚饭后亲自归还,结果被自己的突发奇想耽误了。
宴之峋垂眸看去,是支票和银行卡,一开始他没明白赵蓝心是什么意思,直到他想起言笑提过她曾经用他的信托基金给过赵蓝心一张大数额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