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峋垂眼，“我下午什么样子？”
“像泼妇。”
“……”
“不是说沾染上茶米油盐的烟火气不好，但你稍微有点过了，言出看着都吓一跳了。”
宴之峋将记忆往回倒，言出那会的表情算不算受了惊吓不好说，诧异是肯定的。
听见自己名字后，言出小心翼翼地迈开小碎步，停在宴之峋身侧，“狗蛋，出出做错事情了嘛？”
他睁着大眼睛，不一会，眼眶就溢出水来，仿佛只要轻轻一眨，透明的珍珠就能掉下来。
宴之峋摇头，“出出没错，是狗蛋的错。”
言笑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转而听见宴之峋补充道：“是狗蛋没有教过你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同的。”
言出一脸困惑，乖乖坐正身体。
言笑举起手，“那我也有错。”言出长到那么大，她还没同他仔细说明过“男女有别”这个词的具体内涵，属于她教育上的缺失。
宴之峋看着她说：“这件事我来教。”
言笑肯定道：“你是医生，生理课学得好，谈起性别确实比我要合适。”
宴之峋说这只是一方面，至于另一方面，“我也是男的。”
言笑没听明白。
宴之峋淡声说：“这个世界不对劲，几乎只有女孩被教育该怎么保护自己，很少有男孩受到教育告诉他不应该去伤害女孩。”
言出乖巧懂事，宴之峋相信不管过去多久他都不会变坏，但相信归相信，该有的性教育还是不能少。
言笑将这话在脑海里循环数遍，忽然笑了，“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她没走远，打算好好听听他会怎么教，结果越听越困，“大哥，他才四岁，你拿初中课本里的知识教他是不是太早了些？”
还第二性征发育，鬼听得懂。
言出眨巴眨巴大眼睛插嘴问：“哭哭有小鸡鸡吗？”
小鸡鸡？小？
言笑纠正他的措辞，“哭哭没有，不过就算有，也绝非短小之辈。”
后六个字被她说得铿锵有力。
宴之峋：“……”
唧唧复唧唧，唧唧何其多。
听了一晚上的鸡鸡，言笑有点被洗脑了，以至于第二天中午对着一盘生炒鸡来了句：“这炒鸡鸡谁做的，味道不错。”
空气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言笑慢了两拍才反应过来，筷子一顿，哈了几声后，偏头看向言出，“出宝，下午陪妈妈去趟隔壁跟心心妹妹道歉。”
言出不明白具体要道什么歉，乖巧应了声好。
宴之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性教育里少了最为关键的一句，吃完饭，他对言出说：“出出，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随便去抱别人、亲别人，尤其是和你不一样的女孩，要先问问对方愿不愿意。”
言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扭头问言笑：“哭哭，出出什么时候能再去桐楼呀？”
“你想回去？”
“出出也想和小花姐姐道歉。”言出抓了抓自己头发，“出出以前没有经过小花姐姐同意，就抱她亲她了，这是不对的。”
言笑顿了两秒，抬头看向宴之峋，“他的脾气怎么跟我一点都不像呢？你小时候也这样？”
这样是哪样？
抱人亲人？
宴之峋曲解她的意思，飞速替自己澄清证明：“我第一次抱人、亲人是在十九岁，当然在这之前，我也没让别人抱过、亲过。”
好一个贞洁烈男。
“谁问你这个了？”言笑翻了个白眼，“我难道不知道你第一次抱我、亲我的时候，还是个童子鸡吗？”
“……”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稍微短点的，就全文完结了～
第64章 She
◎“爱过，爱着，爱到底。”◎
假期最后一天, 一家三口回了申城。
两周后，宴之峋被罗茗叫到休息室，“过几天我要去云州医疗支援, 可能会在那带上一段时间, 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多加个名额上去。”
宴之峋的关注点有些偏，“你加上，我就能去？”
罗茗睨他, “你爸现在这么不待见你, 明面上不敢再动大手脚，心里只不准想让你理他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
“你给我几天时间，我考虑一下。”
“就给你一周, 逾期不候。”
宴之峋清楚罗茗没有义务去等一个优柔寡断的徒弟做出人生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决定，就没骂他吝啬，轻轻应了声后, 回到科室。
之后他花了三天时间试图做出一个决定, 无果, 周四晚上，他试探性地同言笑提了嘴，“我师父要去云州医疗支援一段时间，前两天他问我要不要去。”
言笑听过云州这个地方, 偏远山区，各方面条件都挺落后，她皱了下眉, 很轻的一下, 但被宴之峋捕捉到了, 他喉咙一紧，补充道：“还没决定好，提前和你说一下，万一要去了，好给你一个心理准备。”
言笑脑袋垂了下去，将自己的表情完全藏进阴影里，“你要去多久？”
嗓音也平淡，听不出情绪起伏。
宴之峋默了默，给出一个含糊的回答：“最少半年。”
“什么时候走？”
“要是决定好了，就下周一。”
言笑哦了声，从他怀里钻出来，蒙住脑袋，“困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