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那天,就决定不喜欢了,花了差不多两个月吧,彻底不喜欢了。”
她把问题甩回去,“你呢?”
“没你这么快。”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她过得挺不容易,年少时应该更不容易,每一步都像在高空走钢索,神奇又难得的是,她从不露怯,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
对待感情也是,就像候鸟不返航,她也不回头,干干脆脆,利落到了冷漠的程度。
鼻腔呼出的气息是灼热的,宴之峋屏住五秒,才吐出,无奈道:“言笑,从今天开始,我们彻底忘记过去,做个普通朋友,正常相处吧。”
言笑不能确定他是烧坏了脑子,还是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才会从不知好歹的嘴巴里蹦出这么让人猝不及防的一句停战提议。
“哦。”
她极淡地回了句。
灼热的体表温度并未削弱宴之峋某方面的判断能力,“你这个哦,听起来意味不浅。”
“我能有什么其他意味?”她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比如美滋滋地藏在心里想:他绝对是因为斗嘴斗不过我,才想到要和我握手言和的。”
言笑很认真地看了他两秒,忽然笑出声,“还以为你会被烧傻,现在看来,脑袋转得还挺快,眼睛也没出毛病嘛。”
发烧确实没法让他变傻,她的毒舌才会。
宴之峋转过身,拿背对向她,不愿再同她啰嗦的意思。
言笑配合他,闭上了嘴,重新开始敲击键盘。
两分钟后,宴之峋换回平躺的姿势。
他想要忽视她的存在感,却还是会被她均匀的呼吸声、垂在半空飘飘荡荡的碎发吸引,视线忍不住落向她。
“盯住我看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安眠药。”言笑突然头也不抬地来了这么一句。
宴之峋回过神,张口就来:“你这键盘声吵。”
言笑这才看他,笑眯眯地威胁道:“我得工作,你要是听不下去,那我就只能走了。”
片刻的沉默后,响起一道委曲求全般的声音:“既然是工作,那就算了,你继续在这忙吧。”
落在“在这”上的字音有些重。
言笑看破不说破,轻笑一声,将注意力落回电脑上。
宴之峋在节奏分明的敲击声中,闭上了眼睛。
他睡眠质量极差,入睡困难,睡着后还很容易被一些细碎的动静吵醒,甚至有段时间得依赖思|诺|思这类药物辅助。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恼人的声响,这一刻仿佛变成了镇定剂,帮助将他紧绷到临界值的神经舒缓下来,但还不足以推动他进入梦乡。
房门被人敲了两下,声音很沉很闷,像用额头叩响的。
言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点哭腔,“狗蛋,出出打不开门了。”
宴之峋条件反射想要从床上下来,被言笑一个眼神摁了回去,她把笔记本放到一边,上前开了门。
言出的脑袋露了出来,穿着企鹅玩偶服,步伐笨拙,一摆一摆的,脸颊肉都被勒到满了出去。
宴之峋怀疑自己在做梦。
饶是言笑见惯了言出天马行空的想法,这会也愣住了,“乖宝,你这是去了趟南极吗,怎么变成企鹅宝宝了?”
她一阵好笑,戳了戳他圆滚滚的肚皮。
言出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因为狗蛋不开心,已经一整天没有陪出出玩了。”
宴之峋没听明白,言笑却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出出想让狗蛋开心一下?”
言出重重点头,“出出以前变成企鹅宝宝的时候,哭哭笑得很开心。”
宴之峋喉结滚动了下,“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生病了。”
嗓音沙哑难听,像另一个人的,言出愣了愣,小碎步准备上前,被言笑拦下,“狗蛋感冒了哦,不能太靠近他。”
“那狗蛋什么时候好?”
“可能明天就能陪出出玩了哦。”言笑摸摸他的企鹅头,忽然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了句什么。
得到小家伙郑重其事的点头,扭着屁股离开了,临走前给了宴之峋一个飞吻。
言出走后,卧室一下子变得冷清。
宴之峋没忍住问:“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了?”
言笑故弄玄虚:“这是秘密。”
宴之峋闭上了嘴,两分钟不到,“言笑。”
“干什么?”
“帮我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点进去第一个文档,然后播放。”
言笑照着他说的做了,却没点开视频,宴之峋以为还开着静音模式,提醒她调大音量。
言笑没应,扭头问:“这是我之前发你的言出的成长视频?”
“嗯。”
“那我不放。”她瞬间变了副嘴脸。
这会不仅耳朵因高烧一抽抽地疼,宴之峋额角的青筋也跟要打架一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给我个理由。”
“怕你又哭。”
“……”
“我不哭。”他咬牙切齿。
她完全不听,“要不,我给你唱歌?”
“什么歌?”
“放心,不会是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