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师之后没什么戏了,可以回酒店休息了。”吴文铎似笑非笑地开口。
江觉似乎不太在意地朝吴文铎投去一瞥,笑起来挺温润的:“我没有在酒店休息的习惯。”
吴文铎:“没有通告么?”
江觉:“我本身就很少接商业。”
吴文铎讽刺道:“前些天我倒是听说你和某个奢侈品牌签订了合同,这也能推么?”
江觉皱起眉头讲:“不是推不推的问题,我没空,就去不了。”
这时吴文铎才笑了笑,说:“在做人这方面,我还是佩服江老师。
两人也就是三言两语“聊”了一会儿,没想到正好又镜头正对着他们,这个时候虞渔正好朝他们走过来,她刚刚看完拍摄的画面,马上就要和吴文铎对戏了,所以现在过来和吴文铎聊一下。
“徐老师,我们聊一下戏。”
虞渔一走过来,吴文铎那张挂着点冷笑的脸就硬生生去掉了那两分冷意,江觉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好。”
他说完便偏头看江觉:“真不回酒店休息么?”
这语气像是在看玩笑似的,可江觉品出了浓浓的敌意。
他年龄比吴文铎大,自然不将他的这种挑衅似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用那双天生比别人更亮一点的清澈眼睛盯着虞渔说:“我能听听你们两个讲戏么?”
虞渔说:“可以的,江老师,如果不不觉得浪费时间的话就可以来听。”
吴文铎道:“我不太习惯这样,还是两个人吧,有人在旁边我觉得别扭,我怕影响我等下的拍戏状态。”
虞渔有些为难似地看向江觉。
江觉面色微微变换,但是很快换上了和缓的微笑。
“没事,那你们去讨论吧,我等会儿看看你们演的。”
吴文铎嗤笑了一声,讲:“看着自己的原配妻子和另一个男人互相亲密,江老师真的能看得下去么?”
他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口气,可是却好像是在敲打江觉似的。
可江觉几乎毫不退让,他带着那淡淡的笑容说:“你也说了是原配妻子么,在和别的男人有交集,不也还没有和离么,越是看,就越是能为之后回过再相见的悔恨做铺垫。”
吴文铎:“哦,悔恨啊。”
虞渔听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插嘴。
只是安静地将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转动。
就在这个时候,虞渔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她背过去接了电话。
背对着剧组里正在互相嘲讽的两名男演员,虞渔微微压低了声音。
“阿年,我正在拍戏呢。”
背对着两人,她的声音变得带上了点甜蜜撒娇的意思。
挂掉电话之后,虞渔转过身来,发现两人都盯着他看,也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她仿佛意识不到此刻奇怪的氛围似的。
朝着吴文铎说:“走吧,吴老师。”
*
和许诺的见面,虞渔倒是换了下场合。
他们先是在从渡口回去的街道上碰见,江初眠掀起轿子,正好同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许诺交错而过。
吴文铎似乎会骑马,他骑马的姿势很好看,上马走了两步,剧组里很多女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捂着发热的脸朝他看,那种年轻气盛的荷尔蒙气质好像要溢出来似的。
制服和话少是男人最好的整容院,更何况吴文铎本身就自带一种冷厉而凶暴的气质。
可是和他搭戏的是虞渔。
在虞渔掀开帘子的瞬间,两人视线交错。
吴文铎本来以为自己能很好地把控好自己的情绪,将那种侵略性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发散出来。
然而虞渔的掀帘子的手法,几乎不需要道具老师来教,她似乎如此做过千万遍。
她的动作并不快。
帘子也只揭开了一般,她如同一朵羞涩的水莲,带着怯意,里头还有些哀伤的水意,她桃红色的轿子不了,映衬着她糯白的脸上带上了秾艳的鲜红,而她另一只手揽着几枝桃花。
他朝她窥去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头被红、粉、雪白和透明的各种颜色搅和开来,随即空白了一瞬。
几乎就在这一刻,他便瞬间理解了先前在渡口那一幕里,江觉那副呆滞的原因,也忽而就想起了那日在病房里头,那姓陈的男人脱下清俊淡漠的面具,朝他露出那种危险而充满占有欲的警告的眼神的样子——活像是猛兽朝着闯进自己地盘的人露出一点冰冷的獠牙。
当此刻她低于他垮下的枣红大马,用那种仰视的眼神,一张笑脸只对着他,那钗子和桃花一起在艳红色的软胶里晃动,里头闪烁着盈盈水光的时候,那种看陌生人的惧怕,更显示了她的某种软气,只是这么一过他的心便如同被一卷柔软的柳枝缠绕起来,然后慢慢紧裹,这里是慢镜头,然而真的拍完,只不过是一瞬的事。
一晃眼间,他的马和她的马车已经交错过去。
交错的一瞬,他如同窥见猎物的猎豹一样,提了提马,马向上瞪起两只前腿,然而他面不改色地将垮下的马寻驯服,在原地走了两部,脑袋回转过去看那轿子。
马的叫声一瞬间便令人血管的被吓得张开。
而在后面跟随着他的部下四散分散开来。
他喊她的部下过来,问:“刚刚那轿子里的女人是谁。”
然而那部下竟然也盯着那轿子,好一会儿才回神,他一开口,对上的便是许诺阴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