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的常住地蓟州、以及籍贯所在地高唐州,每年都发海捕文书。但那文书转天儿就被揭掉了,就在一众守兵的眼皮子底下。此外,还曾有受害的大户人家不堪其辱,雇人在街上叫骂时迁的十八代祖宗。时迁很沉得住气,一连等了十天。第十一天早上,那大户人家的脑满肠肥的员外,被发现裸身睡在自家大门外,头发里插着一根漂亮的鸡毛。
“以讹传讹,未必是真。”吴用越听越心惊,挥挥手,告诫大家,“咱们不能信谣传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此时晁盖和公孙胜并肩赶来。平日粗枝大叶的寨主,今日骤遇危机,居然超常发挥口才,愣是在公孙胜的辅助下,忽悠住了全山的兄弟,说这批酒只是换了个地方储存,再过一个月,定能让大家看到实物。
“赶紧加班加点赶工,”晁盖嘱咐齐秀兰,“一个月后,务必拿出点能入口的东西……”
齐秀兰一跃而起,跑去加班。
剩下人继续盯着那鸡毛发呆。
如果没有这鸡毛,大家还能有动力破破案。可是时迁这么一昭告,明摆着告诉梁山:别白费劲。
雷横许久不做都头,业务生疏,有一搭没一搭地分析:“咱们山上的‘仙人酿’美名远扬,时迁要是馋了,来拜个山头,咱们也能分他一口;他却不告而取,一坛不剩,肯定是财迷心窍,想要拿出去卖钱……”
武松虎着脸道:“他这种人要用钱,直接搬府库县库就行了,用得着偷咱们酒?”
雷横想想也对:“那就是个大酒鬼!说不定他路上就忍不住开封尝鲜!喂,军师!赶紧封锁山寨出入口,说不定他已经醉倒了……”
眼看越分析越不着调。晁盖悄悄对吴用说:“雷横兄弟还是比较适合在梁山待着。”
不知道那十几年步兵都头是怎么混过去的,知府居然没把他给开了。
阮晓露盯着那鸡毛,听着各方言论,心中隐约一团雾。
她小声道:“我觉得我知道那些酒去哪儿了。”
大家热烈讨论,根本没人听见这句话。
阮晓露咳嗽一声,扯着嗓子大喊:“我知道那些酒在哪儿!”
一刹那,噪音全没了,所有人诧异地看她。
她左右看看,这才小心打补丁:“也不一定对哈,就是个思路,不保证正确。我前阵子遇到过一个人,说想买咱们山寨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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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虎——扈成?”
晁盖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武松成了江湖百晓生,给老大哥介绍:“德州棣州沧州交界处,有个独龙冈 ,冈下三个村坊,分别姓祝、姓扈、姓李,以那姓祝的祝家庄为大。那里官府力量薄弱,三个村坊互相结盟御盗,都有武装。其中那个扈家庄,少庄主叫做扈成,平日往来南北,做点买卖,也会点武功,但在江湖上不算什么硬手。”
“江湖新人多,我是跟不上趟儿了。”晁盖感叹一句,忽道,“小六姑娘如何识得那扈成?”
阮晓露道:“酒馆里偶然遇见,言语投机,聊了几句。”
“他提到,妹妹的婚宴上,想要冠绝山东的美酒?想跟咱们买?”
“我跟他说,俺们山寨下一批仙人酿都被定完了,恐不能售卖。他开玩笑说,偷也要偷他一坛出来……”
眼看众人神色愤慨,赶紧补充:“不过那时候他喝醉了,我也听不出这话是不是真心。总之,他那里确实有百坛美酒的需求……”
雷横拍大腿:“着啊!眼见是这扈成买酒不得,使了阴招,指示那个江湖巨盗时迁,干脆把咱们的酒窖搬空,料得咱们拿他没办法!这厮可恶!大哥,俺去把他给你擒来!”
“且慢,”吴用见他脑子过热,让喽啰给他泡茶,“人家在明,我们在暗,冒然挑衅,只怕吃亏。再者,口说无凭,也不能随意指控。依小生看,先韬光养晦,低调查验一番,确信是他,再行动不迟。”
众领导点头。
那么派谁去呢?
“小六姑娘,”晁盖和蔼可亲地说,“只有你见过那扈成,此行恐怕你推脱不得了。”
阮晓露早在叫出扈成名字的一刻 ,就觉得这事儿得摊在自己头上。站起来,笑道:“可我在山寨还有公事……”
晁盖拉过她的手,像塞压岁钱似的,往里头塞了三张军功券。
“这不是公事?”
阮晓露:“……”
老大哥不好好当寨主,私底下偷偷攒军功券!
“梁山物流的事,自有花小妹和戴宗替你跑腿。”晁盖道,“至于公益运转,你指派几个信得过的,支应一下,应当不是难事。”
老大哥也吸取教训,不随便给她塞替补,免得山寨后勤又乱成一团。让她自己找心腹顶替去吧。
阮晓露想了想,问:“谁跟我去?”
虽然老大哥把这事定性为“跑腿”,但这毕竟是关乎山寨名声的大事。梁山惯例,下山公干,哪怕是毫无难度的小事,也一律两人一组,由领导指定分配。这样互相有个照应。万一一个被抓了,另一个能跑回来报个讯。
阮姑娘虽然办事利落,武力上还是不太让领导放心。“积分赛”开幕以来,她虽然勤勉练功、用心干架,武功在女眷里名列前茅,但放在大环境里,排名始终在“英杰”级别里晃悠。前几日昙花一现,升到“地煞”末尾,得意了两日,不巧连抽烂签,接连对上花荣杨志鲁智深,又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