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事要循序渐进,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所以先从梁山内部开始尝试。经过几个月的完善磨合,已经开始稳定运转。眼下又有扈三娘的契机,正好把排名系统推广到梁山之外。
吴用立刻问:“可是这些‘盟友’,既然并非身在梁山,可参加的比赛数量,想必也是不可多得。即使场场取胜,总积分恐怕也甘拜下风……怎样才能确保排名准确呢?”
“邀请赛的积分规则可以适当修改。”阮晓露照搬现代体坛经验,立刻答,“若击败比自己排名高的梁山好汉,排名相差越大,战斗用时越短,奖励积分越高。这样一来,他们即便偶尔来打一次,如果自身实力过硬,也可以迅速上分,算出尽量准确的排名信息。此外,过去的成绩不能代表现在,倘若有人的武功进步或退步明显,也需要引用引入时间递减系数。年代久远的赛事,积分随时间而减少;越新近的场次,积分权重越大……”
至于具体怎么计算这个“系数”、“权重”,怎么把这些花样体现到积分表里,等蒋敬上班,一股脑丢给他就行。
就算此时暂时没有相关的术语和公式,根据阮晓露此前的经验,只要自己稍微比划解释一下,蒋敬马上就能领会。
专业的事就让专业人干。阮晓露不操这个心。
聚义厅里火光耀眼,无数人喝着酒,吃着肉,有的只知饕餮,有的在偷瞄美人,有的眼中只有兄弟……有的却在抓紧时间思考。
到底怎样,才能将扈三娘变成“梁山人民的好朋友”呢?
酒过三巡,扈三娘再次提出,请梁山英雄们尽快盘点货物,她好回家复命。
“当然,当然。”吴用面露难色,“但是货物入库,向来是掌库喽啰周老三负责。周老三已经醉倒了,旁人也没有钥匙。没奈何,只能请娘子多留一日,明天再议……”
略施小计,把扈三娘在山上留了一天。
晁盖在后头欲言又止,最终默许了吴用的说辞。毕竟又不是把人“逼上梁山”,只是留个客,不算缺德。山寨还包她吃住呢。
扈三娘没办法,只能住进客馆。条件还不错,直追扈家庄的客房。
第二天,喽啰导游团热情相邀,以介绍梁山物产、方便贸易往来的名义,请她 参观了丹房、大炮、酒窖、菜畦、农田、果树、鱼塘、水上活动基地……
扈三娘大开眼界。不觉半日过去。到了下午,趁着阳光正好,断金亭又开了赛事,这次有杨志出场。享誉江湖的杨家枪是一定要观摩一下的,于是又留下来看。
看着看着,就被观众的口哨声送上了场,打了几场友谊赛,天又黑了。
……
第三天,断金亭校场暂停开放,值日喽啰清理垃圾,平整场地。
阮晓露想带扈三娘去旁听吴用的扫盲班,但是码头边上的“梁山公益”忽然来了活,只能先让她随便逛,自己去上工。
到了接待处,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银发老婆婆。但见她病容明显,脸色枯黄,双眼凹陷,正哭得伤心,一颗一颗的泪盛在脸上沟壑里。
阮婆婆在一旁劝慰,也跟着抹眼泪。
那是西溪村的李大娘,丈夫早丧,唯有一个女儿,在乡绅家里帮佣,挣她母女吃穿。某日来了个远房亲戚,说到东京城的官宦人家做婢女,比这里多挣好几倍,吃的是精米细面,穿的是绫罗绸缎,万一被主家郎君看上,还能麻雀变凤凰……花言巧语,哄得母女俩心动。正好女儿契约期满,就辞了工,跟着那亲戚去另寻高就。
这一走就是几个月,别说家用,连家信也没捎回一封。这李大娘到处托人寻找,终于有人告诉她,好像在东平府的西瓦子花街里,看到过那个眼角有痣的姑娘,正在被老鸨用鞭子打呢。
李大娘听到晴天霹雳,忧而成疾,转眼病重。不知从谁那里听说,水泊梁山的英雄们能帮老百姓排忧解难,当即强撑病体,一步步捱了过来。
老婆婆泣不成声,袖子里取出个破巾帕擦脸。
“主人家说这是丑事,不让俺寻,就当她死了。可她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就算死,也不能死在那种地方……”
“作孽!这种人不得好死!”阮婆婆跟着落泪,朝外大叫,“老二老五老七!”
片刻之间,不止三阮,几十个好汉闻讯赶来,抢着接这个英雄救美的单子。
李大娘摇摇晃晃,扑通跪下,接着哭道:“老身病重,恐时日无多。唯一的念想,就是再见女儿一面。家贫无以为报。只求英雄将吾儿带出火坑,老身死而瞑目。如不嫌弃,情愿让吾儿服侍恩人……”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把在场几十个光棍给哭傻了。半天才想起礼貌,抢着把老婆婆扶起来。
按理说,英雄救风尘,美人托终身,这该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能写进戏里的佳话。
可李大娘偏偏来了这么最后一句。在场几十人看着,自己若是抢着接这活儿,那不是成了目的不纯、趁人之危?如何算得上光明磊落的好汉?
虽然大伙心里仍旧蠢蠢欲动,但是在兄弟们面前,谁也不敢显得太积极。
晁盖正好在水寨里打牙祭吃鱼汤,马上听说了这事。
“急公好义、救人于水火,这是我们绿林豪杰的分内之事!”老大哥赶来发话,“这姑娘要救,但是要送回家!谁都不许打她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