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晓露莞尔,故意大声道:“我坦坦荡荡,怕人说?——别人问起来,就是留宿个江湖朋友,有什么大不了?最多是没按流程走,罚三天义务劳动……”
李俊无奈:“谁敢说你?我是担心我自己安全……”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院门让人大力推开。
阮小二威风凛凛,叉腰而立。
“娘!妹儿!底下兄弟说,有人闯你们院子?”
阮小五和阮小七一左一右,手里持着鱼叉,气势汹汹地跟进。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在俺姐这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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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边骂边找,霎时锁定李俊,齐齐一惊,犯了半天愣。阮小七掐了一下自己虎口。
“哎,你这厮来干嘛?”阮小二反应过来,笑骂一句,当胸就是一拳,“来打擂?不知道有客馆?为省几个钱,脸皮都不要了?”
阮小五冷冷道:“我看是来者不善,不知又要把俺妹儿拐哪去。”
阮小七捋袖子:“不耐烦上校场!不然就此处先练练!”
李俊人在客场,也不好上来就动粗,连退了三五步,背靠墙根,转头瞥一眼那无辜的阮六姑娘,眼里委屈:看吧,我说什么。
阮晓露回过神:“哎,你们等等,他不是来打擂的……”
这仨魔头今儿咋起这么早?!
阮小二已经踢走院中杂物,兴奋地道:“来来来,李兄,先打上一百回合,活活血脉!——要么去水里?”
三兄弟还在摩拳擦掌,忽然,不约而同垂下手。
阮婆婆弓腰小步,手里端着个空碗,慢慢踱来。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老婆婆不满地打量三个儿子,“手痒,自己找个桩子练,休要欺负人家一个新来的。”
转头看李俊,一脸笑呵呵:“小伙子,莫怕啊。俺这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凶是凶点,心地不坏。只要你好好的听话训练,以后也跟他们一样,当个英雄豪侠。要是他们欺负你太过火,你找俺,俺替你教训……”
阮小七急了:“哎,娘……”
李俊恭恭敬敬扶老婆婆坐下:“大娘休恼,他们跟我闹着玩呢。”
阮婆婆一脸不满,絮絮叨叨:“多大人了,就知道打架、瞎玩。从小不让俺省心。”
又对李俊和蔼笑道:“那个青菜烂糊面,做得不错,还有吗?再给俺盛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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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被血脉压制,臊眉耷眼,挽着李俊,兄友弟恭地上山。
晁盖清晨早起,练了几套拳,正准备去校场观赛。见李俊来访,大喜,迎到聚义厅,讲礼已毕,马上教置酒设席管待。
“足下跟我们不打不相识,分别之后,亦常常想念。来来来!今日一醉方休!再去校场打一圈,看看你武艺精进得如何!
李俊谢过,马上推辞,说明自己来意。
昨夜跟阮晓露已经讲过一遍。这次面对晁盖,省了盐场技术细节,细细讲了当时的恶战,威猛兄弟的忠诚勇武,格外强调了登州官府如何蛮不讲理,如何残忍贪婪……
晁盖还没听完,就大怒拍桌:“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是欺人太甚!”
小喽啰前来相请,说校场准备完毕,马上就要开赛。
晁盖:“不去!不去!让林教头敲那个开场锣!”
李俊再拜:“事不宜迟,只求梁山英雄拔刀相助,救我兄弟。俊愿倾囊以谢……”
沾血的皮袋撂在桌子上,倒转抖开,五花八门的金珠宝贝四面滚来。
明显是赃物,但谁都不嫌弃,甚至神色间颇有膜拜。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喽啰倒吸凉气,抖抖索索捡起几片落地的不规则金块,供回桌上。
众好汉多年做匪,抢劫战果辉煌,也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然而这么多五颜六色的珍宝聚在一块儿,还是极其罕见。单那龙眼大的夜明珠,估摸就够一个村子一辈子的吃用。
晁盖神色微动。虽说江 湖兄弟同气连枝,这个忙是无论如何也要帮的。李俊在江南独立领导帮派,此次低头求人,给足了梁山面子。作为北方绿林一哥,这事也一定要管。
去是要去的。但路途遥远,彼处危机四伏,能顺带给兄弟们发个奖金,自然是锦上添花。
“这些是路费。”李俊看也不看那些珠宝,“事成之后,夺回盐场。那盐霸余闯海的剩余库存财富,无论多寡,我分文不取,全归梁山。”
饶是晁盖老成持重,听了这话,也有点绷不住,微微欠身,不太相信地看着这位曾经扬言把他踹进浔阳江的老弟。
这袋子里的只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尾款”?
“……全归我们?这、这……”
此时更多人闻讯赶来。吴用不及寒暄,连忙替寨主一口答应:“李帮主英雄气概,一掷千金,只为救人,义气冲天,小生佩服佩服……”
敲转钉角,答应过后,才悄悄问阮晓露:“是姓李吧?江州那个……要救的人是谁来着?……”
阮晓露直接叫李俊:“李大哥,那边城防情况如何,官兵数量、训练水准、有无大将,你细细说来。别嫌烦,这是山寨惯例,军师必须听得第一手情报。”
吴用:“……”
不能悄悄的给他补个课嘛!就知道当众削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