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拍我马屁。”李俊坦率道:“这次亏得有人相助,我们才打出胜仗,非我一人之功……”
战绩摆在这儿,就算再谦虚,别人也不敢看扁。反倒是这一自谦,一群小头目更加敬畏。比盐帮还厉害的角色,还能有谁?
李俊笑道:“凭你们,也没资格和人家称兄道弟。以后到梁山拜山去吧!“
让他们自己打听去。
打听的过程中,必定会有添油加醋、夸大其词、渲染烘托……这不比自己主动介绍要唬人多了。
阮家三兄弟正收拾行囊。这次缴获了不少女真兵甲物资,三兄弟分得不少,这个也想带回,那个也舍不得,又想着得给老娘带点特产,可惜山东海僻之地,无甚稀罕之物,附近的特产只有咸鱼……
“你又不走哇?”阮小七挤眉弄眼。
阮晓露指指自己缠得如木乃伊般的腿,故作虚弱道:“想让我瘸就直说。”
三兄弟哈哈大笑:“给你骑个马,又不费腿脚!再说,多走动走动,活动血脉,好得更快。就算好不利落,俺们养着你。”
阮晓露无语凝噎。这仨人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瘫痪的?真是天选之子。
运动损伤需要慢慢恢复。她自己前世做运动员时,就是因为受伤后急于恢复训练比赛,操之过急,引发炎症感染,小伤变大病,遗憾地告别了赛场。
这次可不能重蹈覆辙。她还得重新站起来,重新活蹦乱跳,在需要自己的时间和地点,重新拿起武器,捍卫自己珍视的东西。
花小妹款款进门,撂下一个暖手炉。
“喏,你说的,消肿以后热敷。小心烫。”
阮晓露受伤卧床,这几日亏得花小妹贴身照顾。不得不说,开始阮晓露还对她的靠谱度存疑,但几日下来,发现花小妹比以前耐心许多,发脾气也少了,也不嫌这嫌那,照顾起人来手脚麻利,除了在她的床头里养了几箱子蜘蛛、偶尔越狱爬出来几只以外,简直是个完美护工。
她封个五十两银子的红包,笑嘻嘻递给花小妹:“给你小侄子的一点心意,你回去麻烦转交……”
花小妹杏眼睁大,一退三步:“我?我不回去,我要在这照顾你。”
但红包还是要收,接过了,丢给阮小七:“一文也不许贪!”
阮小七冷笑:“这一大锭五十两银子,要想不多不少,刮下一文的量,倒也难为你七哥。”
阮晓露深深感动,拉着花小妹的手说:“你的嫂子侄儿还需要人看顾,你还是回去……”
“我不!”花小妹道,“我要是回去,又得天天照顾花逢春!我就留下,你留多久,我留多久。”
“你天天——?”阮晓露火冒三丈,“你哥呢?瘫了?”
“你怎么知道?”花小妹叹口气,“我嫂子产后虚弱,我哥弄到一个大补的方子,需要蛇胆、虎骨和熊掌。这事本来应该解珍解宝负责,但他们去辽东维和了。梁山物流人手不足,排队排到两个月以后。我哥就自己提了弓箭,跑去后山……”
阮晓露渐觉不妙:“然后呢?”
花小妹同情地看一眼她:“跟你现在差不多。还好东西都找齐了,没白受罪。”
阮晓露拍拍她肩膀:“家门不幸,靠你顶梁。”
又好奇:“怎么,照顾小孩比照顾大人还费劲?”
花小妹一屁股坐她床边,她赶紧挪动伤腿。
“当然是照顾你更轻松啦。”花小妹道,“起码你不会在吃东西时候满床乱滚,也不会半夜狼嚎,也不会换裤子的时候屙在我手上……”
阮晓露刚拿碗水喝一口,全咳在花小妹裙摆上。
“唉唉,抱歉……”
花小妹热泪盈眶:“你还会跟我赔不是!”
阮晓露百感交集,她搂着花小妹肩膀,豪迈道:“你就在这儿放个假,啥活也不要干,吃住都让李大哥包圆。看顾宝宝这么有意义的事儿,福气留给你哥嫂,谁也别跟他们抢!”
花小妹喜滋滋盘算一会儿,又摇头。
“可是他真的很讨人喜欢啊,还会冲我笑,比你可爱多了……唉,其实也没那么麻烦,我就怕我哥哥逞强,一不小心给他摔了,我嫂子一天说不出三句话,回头给他养傻了怎么办……我还是得回去。”
阮晓露道:“让他们请别人帮忙呗,别老可着你一个人薅。”
花小妹为难:“女眷就那么几个,也都无甚经验。别提山上那帮大老爷们,都是光棍,能懂什么?他们……”
阮晓露循循善诱道:“谁是生下来就懂带娃的呢?他们学武功学得那么快,照顾小孩总不至于比练武还难吧?大老爷们力气大,耐力强,责任心重,头脑活络,原则性强,情绪稳定,急公好义,老实憨厚……哎,最适合照顾孩子了,比咱女的强多了。”
花小妹半信半疑,看向旁边唯一一个大老爷们阮小七。
“俺也帮忙的,就是崔大嫂不让。”阮小七拍着胸脯,在旁边佐证,“有一次俺值夜,听那崽子嚎了一宿,俺隔墙跟大嫂说,可以给他带上船,晃晕了,免得吵人。那院子里却丢出几块石头子儿,砸得俺脑壳一大包,现在还痛呢。”
花小妹咬牙切齿,抡起拳头就打:“有这事?”
阮小七落荒而逃。
花逢春作为梁山第一个“匪二代”,上山以后寸功未立,先把山寨整得鸡飞狗跳,兄弟义气都给祸祸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