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吴文杰根本就不死心，仍深情款款地望着曹宝珠，眼神一直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曹长征生怕曹宝珠心软，又被吴文杰这副样子骗了，所以当机立断道：
“别在这废话了，要么拿着钱跟我去报公安，要么留下钱立刻滚蛋！”
而此时围观群主也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们就看到曹长征几人一直在叽叽咕咕，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当下王婶子便朝吴文杰催促道：
“小伙子你到底说不说啊？”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等着呢。”
吴文杰回头看了眼那些人，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曹长征，整个人陷入天人交战。
他很想直接拿着钱跑路，可又担心曹家报公安。
到时自己要真被判流氓罪，那还有以后吗？
就算弄到了工农兵大学名额又有啥用？
大不了自己这次全身而退后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他就不信除了曹家，他就弄不到钱了。
心里有了决定，吴文杰也没再纠结，他忍痛将布袋子从衣服里拿出来交给曹长征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一跑可把王婶子急坏了。
“嗳？你这小子咋还跑了？
人家把你打成这样，你就这么算了？
这也太怂了吧！”
沈四姨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到这话，直接怒怼：
“怎么？王婶子没找到机会对付我家心里不痛快了可是啊？
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我家的错，那以后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有样学样，遇到啥事了就说是你家干的行不行？”
“嘿，小沈你咋说话呢？
我啥时冤枉你家了？
你敢说刚刚那小伙子身上的伤不是你家打的？
大家伙儿都亲眼看到的，你们说是不是？”
王婶子还不忘拉其他人一起下水。
不过眼下吴文杰都已经走了，就算真是曹家动的手，但人家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他们这些吃瓜群众有啥资格揪住曹家不放？
所以一时众人都没有开口。
就只有个把个跟曹家有过节，同时又跟王婶子关系好的人跟着附和几声。
这让王婶子的戏还怎么唱？
但她好不容易抓住曹家把柄，自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所以一直死咬着曹家打人这事不放。
曹长征已经被今天这事搞的心力交瘁，眼下根本没心思应付这些邻居，只想赶紧回家跟曹宝珠算账。
而沈四姨平时就只会炫耀拉仇恨，吵架完全就是个花架子。
哪里是王婶子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沈文芳倒是想帮忙，但她对这里不熟，加上这个家属院里住的几乎都是公社办公室的人。
她担心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会给家里跟沈四姨家招来麻烦，所以轻易不敢开口。
眼看王婶子越吵越凶，好似曹家犯了死罪一般，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林染实在有些不耐烦，当下便站了出来。
她直接从布袋子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在众人眼前扬了扬。
“人确实是我们打的，但这人是个贼，偷了曹家的钱，为了抓住他我们才不慎打了他。
本来我们还想拿回丢失的钱后就把这个贼扭送去公安局的。
省得以后他又来祸害家属院。
但奈何有王婶子作保，现在让这个贼跑了，想来王婶子这下满意了吧？”
众人一听那人竟是贼，顿时急了。
“什么？那小伙子竟然是贼？亏我刚刚还替他说话！”
“不是，现在贼都这么猖狂的嘛？偷东西都偷到我们家属院来了？”
“这下怎么办？那贼跑了，后面不知道还会不会来偷我们家属院？”
“……”
一时人心惶惶。
有人忍不住怪起王婶子。
“都怪王婶子，非要把贼放了，这下好了，放虎归山，这以后有的提心吊胆呢！”
“就是，要是刚刚让曹主任把贼送去派出所多好。”
“对啊，刚刚也是王婶子一直误导我们，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帮贼说话？”
还有人脑洞大开。
“不会王婶子跟那个贼是一伙的吧？”
“真的假的？”
众人这下更慌了。
第412章
曹宝珠的反思
眼看大家越说越离谱，王婶子的脸也黑了个彻底。
“你们少在这胡说八道，我啥时帮那个贼说话了？
而且那人究竟是不是贼还两说呢。
别是某些人为了摆脱嫌疑故意扯的谎吧。”
说完她还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曹长征跟沈四姨。
林染闻言轻笑一声。
“这个布袋子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是刚刚那个人临走前上交的。
如果不是贼，你们觉得他会被打了不敢吭声？
如果不是贼，你们觉得他会乖乖把自己的钱给我们？
换做你们，你们会吗？”
一连三问，把在场所有人都问住了。
是啊，他们刚刚还奇怪为什么那个小伙子被曹家打成这样都不敢替自己讨回公道。
原来是贼啊，所以他不敢。
只要报了公安，他就铁定要被抓起来。
也不敢不还钱，都被抓住了，不还罪名更大。
而且就刚才那情形，他也不得不还。
唯一可惜的就是让这个贼给跑了。
以后他们家家户户都要人人自危了。
而造成这个后果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王婶子。
想到这，众人又开始对王婶子进行新一轮的谴责。
搞得王婶子焦头烂额，再没功夫盯着曹家打人这事不放了。
而且她也有点心虚后悔，早知道那人是贼，她就不跳出来了。
毕竟自己一家也是住在家属院的，自然不希望被贼人惦记。
这下好了，不仅放跑了贼，还惹了众怒。
以后他们王家还怎么在家属院立足啊！
儿子回来要是知道了这事，不会把自己撵回乡下吧？
一时间，王婶子是真的欲哭无泪。
……
趁着那些人跟王婶子闹起来，没人再关注他们，林染一行人终于顺利回到曹家。
刚一到家，曹长征就将布袋子里的钱全部倒出来数了数。
沈四姨也第一时间去查看了自家藏钱的地方。
最后曹长征数好了手上的七百块钱，而沈四姨也拿着仅剩的几十块钱跟几张粮票踉踉跄跄走了出来。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觉心都凉透了。
这就是他们如珠如宝宠爱了十几年的女儿。
为了一个伤害过她的人渣，竟然想把他们全部家底都掏空。
她的脑子呢？
被猪啃了嘛？
而曹宝珠这时也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终于知道慌了。
她情愿爸爸妈妈跟从前一样打她一顿或者骂她一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
这种感觉就好像爸爸妈妈已经彻底放弃她了一样。
这个认知吓得曹宝珠双腿倏地一软，跪倒在地。
眼泪唰的一下如雨落下。
“哇……
爸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是吴大哥，不对，是吴文杰骗我说要为了我找人帮忙调到我们公社来上班，这样就可以得到你们的认可，光明正大娶我。
刚开始其实我有怀疑的，但看到他真的有去找人帮忙，才会上当的。
我就想着自己现在都这样了，除了吴文杰根本就没人再要我。
所以我就心软答应帮忙了。”
看到曹宝珠这样，沈四姨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但想到曹宝珠一而再再而三犯下的错，她又再次硬起心肠，出口的话也是声声泣血。
“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偷钱的时候还知道给我跟你爸留几十块饭钱，怎么？怕我们饿死？
我们饿死岂不是更好？
这样就没人阻止你跟那个人渣在一起了。
我倒要看看你跟了他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这话说的曹宝珠脸色煞白，这还是有生以来沈四姨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曹宝珠有些接受不了，跌跌爬爬到沈四姨脚边抱住她的大腿嚎啕大哭：
“我原先只准备拿五百块钱给他的，想着这五百块钱本来就是他给我的补偿，拿就拿了。
可架不住他说五百可能不够，先带多点以防万一，若是用剩了再还给我。
反正以后他上班挣的工资也全交给我保管。
然后我就一时脑抽相信了。
呜哇哇……
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就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四姨下意识想去扶她，反应过来后，又硬生生别过头装作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