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不怪你，是妈妈的错。
是妈妈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
都是妈妈没用，呜呜呜……”
小聪看到妈妈哭，吓得也跟着一起哇哇大哭。
一时间，两道哭声交织在一起震天响。
吵的吴文杰脑瓜子嗡嗡的，更烦躁了。
冲着两人就是一阵咆哮。
“能不能闭嘴啊你们！
哭哭哭，就知道哭！
除了哭你们还能干啥？
听到没有？
给我闭嘴，别哭了！”
两道哭声瞬间戛然而止。
小聪还是第一次见吴文杰发这么火，吓得缩进吴彩莲怀里，抽噎个不停。
吴彩莲也有点心有余悸，忍不住小声问：
“小弟，你怎么了？”
吴文杰正烦着去哪弄钱，哪有功夫理她，直接无视了吴彩莲，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然后他忽然想起来，又走到吴彩莲身边问道：
“对了，姐，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我有急用，你先拿给我。”
吴彩莲一听就急了。
“为啥急用钱？发生什么事了？”
“让你拿就快去拿，问那么多废话干啥？”
见吴文杰一脸不耐烦，吴彩莲也不敢再问，委委屈屈地跑回屋里拿钱。
也不知道最近小弟怎么了，脾气越来越大，她在家大气都不敢出。
问他要钱干啥也不说。
这些可都是他们家最后的家底，要是用了，那他们一家三口以后就得去喝西北风。
所以当吴彩莲拿着钱出来时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小弟，你跟我说实话，这些钱你到底要拿去干啥？
啥时能还回来？”
“肯定是拿去干正事啊，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给我就行。”
说着他一把夺过吴彩莲手里的钱，快速数了数。
“才一百块钱？你那就只有这么点钱？”
吴彩莲想说没了，可对上吴文杰阴冷的视线，她心一颤还是说出了实话。
“我还留了二十块钱当生活费，不然我们一家三口吃啥？”
听到总共才只有一百二，吴文杰忍不住嫌弃道：
“你跟了贾永昌那么久，就存了这么点钱？”
这话说的吴彩莲很是屈辱，忍不住小声辩解：
“这么多已经不少了，省着点用，够我们用很久了。
而且我也没跟他要过钱，这些钱都是我这些年打零工挣的。”
那时候贾永昌每次来都会带点吃的用的，所以省了她不少生活费，才能攒到这么多。
听到这话，吴文杰直接气笑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姐姐，你既然都跟了他，还矫情什么？
他那么有钱，你不会多要点？
要是你当初能在他身上多扒点钱，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
我也不会委曲求全被人打成这样！”
本来还很生气想反驳的吴彩莲当听到吴文杰最后一句话时立马就变成了担心。
“那些人为啥要打你？
是不是你在外面欠了钱？
欠了多少？
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吴文杰嗤笑一声。
“说出来有什么用？
你有办法弄到钱？
当初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要钱。
现在贾永昌都倒台了，你还能跟谁要去？”
说到这，吴文杰语气突然一顿。
紧接着便是双眼放光看向吴彩莲。
“姐，我知道跟谁要了。”
吴彩莲被看的一愣一愣的，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跟，跟谁要？”
“就巷尾那家杀猪的，他不是早就看上你了，只要你去跟他要钱，他肯定会给你的。”
吴彩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小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朱屠夫前个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你竟然让我去跟他要钱。
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去了，会是什么下场？”
他当然知道，可现在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嘛。
吴文杰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继续劝道：
“姐，这都是外面瞎传的，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你别听风就是雨的。
我就觉得朱屠夫挺好的，还是屠宰场正式工，你要是跟了他，以后就不用再去辛苦打零工了。
而且现在就能帮我渡过难关。
姐，我可是你亲弟啊，你就帮帮我吧。
你答应过爸妈要一直照顾我的。”
“是，就因为爸妈临终前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所以当初我才会同意跟了贾永昌。
可现在你竟然又要卖了我。
你究竟把我这个亲姐当成什么了？”
吴彩莲几近崩溃地哭着质问吴文杰，血色尽失。
她不敢相信跟自己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亲弟弟竟然会又一次这样对自己。
心口就像是被捅了一刀，痛得她几乎快要失去知觉。
可吴文杰仿佛看不到，又或者他只是装作看不到而已。
此时他满脑子就想着搞钱，又怎么会在乎吴彩莲的死活。
“我当然把你当亲姐啊，弟弟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除了找你帮忙，我还能找谁？
姐，就当我求求你了，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说着吴文杰牙一咬，心一狠，就直接朝吴彩莲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吴彩莲被这举动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就立刻想把人拉起来，可吴文杰就是不肯起来。
大有吴彩莲不答应他就长跪不起的意思。
第416章
借钱
最后吴彩莲还是心软妥协了。
即便心里再不甘再怨恨，可想到父母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话：
“彩莲啊，小杰可是我们吴家唯一的男丁，是吴家未来的顶梁柱，也是你以后的依靠。
你一定要倾尽所有好好照顾他，看着他娶妻生子，这样我们在九泉之下才会安心。”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来年，可这些话依旧时常在她的耳边回响。
她根本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吴文杰下跪而见死不救。
……
等吴彩莲拖着一身伤如行尸走肉般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可吴文杰就好似看不见一样，只顾着追问她要到了多少钱。
这一刻，吴彩莲只觉心寒无比。
她头一次认认真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吴文杰，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今天她才看清这个亲弟弟的真面目。
不过她还是把手里攥的钱递了过去。
最后一次了，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了不辜负父母的嘱托而妥协。
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屋子。
吴文杰一脸欣喜地接过钱，全然没有注意到吴彩莲的异常。
可当他数完钱后，立马变了脸色冲屋内大吼：
“怎么就只有一百？”
过了半晌，屋内才传来一道自嘲声。
“那你觉得我能卖多少钱？”
吴文杰一想也是，他姐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过人生过孩子，朱屠夫肯出一百已经算是高价了。
而且他估计朱屠夫手里也没什么钱了。
虽说他是屠宰场正式工，但每个月工资有限，这人长得又五大三粗的，每天光伙食就得吃不少。
更别提当初他把老婆打死，还花了一笔钱才摆平这事的。
想到这，吴文杰又开始发愁了。
这钱加上昨晚从他姐那拿的一百二，总共才二百二。
就只够付个定金。
还有一天半时间，剩下的钱他到哪去弄呢？
算了，还是先把这定金给吴大智送过去，让他先开始行动。
顺便再问问后面的钱能不能拖延几天。
……
塔山大队。
那天林卫红离开林家后，转头就跑去找林奶奶告状。
后面林奶奶又来找沈文芳闹了一通，最后还是林卫国发了一通火，才将人送走的。
日子终于消停了两天。
这两天时彦跟公社的领导去县纺织厂谈合作去了，一直都没回来。
林染竟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时彦一直黏着自己。
不过清静的日子才过了两天，黄桥大队那边就送消息过来，说有事喊沈文芳回去。
这次是沈家的事。
本来林染想陪沈文芳一起去的，可正巧这天时彦终于从县城回来了。
不过听说过两天等一切准备好他可能就要出发去隔壁省弄蚕种，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
所以林染想趁这两天好好陪陪时彦，最后便让刘萍陪沈文芳一起去了。
反正她觉得沈家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不着急，等她们回来就知道啥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