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玉佩按在锁上,锁“咔哒”一声开了。盒子里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本日记,和昨天在聚灵殿看到的一样,封面是蓝布做的,上面绣着个“漓”字。但这本日记更厚,里面夹着些东西:一张考古队的合影(25年前的,父亲和母亲站在中间,母亲手里举着块玉佩)、半张地图(画着山墓和海墓的位置,标注着“阴阳桥”)、还有根头发,很长,是黑的,和母亲的一样。赵文海翻开日记,第一页的日期是“民国三十七年,长虫山考古队入山第一天”——比之前那本更早。他刚要往下翻,石室深处的阴影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父亲举着火折子照过去,只见阴影里的石缝里,慢慢爬出个东西,是条青黑色的小蛇,拖着条断了的尾巴,往他们这边爬——是小黑蛇!可小黑蛇的眼睛是白的,像活俑的眼睛,嘴里淌着黑血,显然是被“它”伤了。“小黑蛇!”赵文海冲过去想抱起它,可小黑蛇突然对着他张开嘴,露出毒牙,往他手上咬去!“小心!”父亲一把推开他。小黑蛇咬空了,摔在地上,在原地挣扎了片刻,突然“腾”地化成了团黑雾,和刚才的幻影一样,钻进了阴影里。赵文海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心里一沉。他知道这不是真的小黑蛇——是“它”变的,用来偷袭他们。“‘它’就在这石室里。”父亲举着火折子四处照,火光在石室的阴影里晃动,“它的本体可能藏在主棺室,这里的只是分身,但也足够危险。”赵文海握紧手里的日记。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日记里一定有找到主棺室的线索,有压制“它”的方法,有母亲真正的下落。他翻开日记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主棺室在石室东,需过‘养尸池’”,旁边写着行小字,是母亲的笔迹:“养尸池有血蛊,怕镇魂玉,更怕殷家血脉。”“我们得去主棺室。”赵文海抬起头,眼里的泪已经干了。他知道这一路会更危险,养尸池的血蛊、“它”的分身、还有可能藏在暗处的陷阱,但他必须去。这是母亲的遗愿,是父亲的坚持,是他作为殷家后人的责任。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个小小的罗盘,盘上的指针在转,指着石室东边的方向,“这是你爷爷的分金罗盘,能找古墓的生门。跟着指针走,错不了。”牛爱花握紧了桃木剑,镇魂玉在她手里亮着光:“我跟你们一起去。”赵文海看着她,又看了看父亲,突然笑了。他知道他们不是孤军奋战——有母亲留下的日记和玉佩,有父亲的罗盘和经验,有牛爱花的镇魂玉和符咒,还有彼此的陪伴。青铜门已经完全关上了,把外面的黑雾挡在了外面。石室里的火光在他们手里跳动,照亮了地上的考古队合影,照片里的母亲笑得很亮,像此刻的火光。赵文海把日记揣进怀里,举着镇魂玉,对着石室东边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父亲和牛爱花跟在他身后,小黑蛇(真正的那条,不知什么时候从通道里钻了出来)在他们脚边窜着,不时对着东边的阴影叫两声,像在探路。他们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映在石室的石壁上,像四个要走向真相的箭头。而他们身后的青铜门,门上的“山海聚灵,非血脉者不得入”在火光里闪着光,像是在说:“终于有人能走下去了。”
第25章 :聚灵殿活俑
青铜门彻底合拢的瞬间,赵文海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是门闩落锁的响。他回头看了眼,门已经和石壁融为一体,绿锈爬满了门缝,像从没打开过。父亲说这门“只进不出”,想出去,只能找到主棺室的“阴阳暗道”,可谁也不知道暗道在哪。“往前走吧。”父亲举着火折子,火光在他手里晃了晃,照亮了前面的路——是条通道,石壁上嵌着些油灯,灯芯是黑的,像被虫蛀过,却在火光靠近时“腾”地燃了起来,是青绿色的,像坟头的磷火。油灯的光里,能看到通道壁上的刻痕——是无数个名字,歪歪扭扭的,像用指甲划的,有些名字已经模糊,只留下个“殷”字的轮廓。“是殷家子弟的名字。”父亲的声音有点发颤,他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这个是殷老三,25年前跟着你母亲来的,最后成了活俑。”赵文海的心沉了沉。他摸着那些刻痕,能感觉到里面的温度,是凉的,像握着块冰。这些名字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却成了山墓里的“祭品”。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通道突然开阔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停住了脚——这是座巨大的石室,足有半个祠堂大,穹顶高得看不见顶,只有无数盏青绿色的油灯悬在半空,像星星,照亮了整个石室。而石室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个个穿着灰蓝色的军装,军装上的徽章是“殷”字,是25年前殷家组建的护墓队军装。可这些“人”不是活人。他们的皮肤溃烂得露出骨头,军装被脓血泡得发硬,领口能看到些黑红色的痕迹,像没擦干净的血。最吓人的是他们的眼睛——眼白占了大半,眼珠浑浊得像蒙了层灰,却直勾勾地盯着通道口,像是在等什么。“是活俑。”牛爱花的声音发紧。她的阴阳眼能看到这些“人”身上缠着黑气,黑气里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动,往他们身上爬——是养尸池里的血蛊,已经钻进了活俑的皮肉。赵文海的后背又开始发烫,腐尸伤痕在活俑的阴气里格外敏感。他认出最前面那个活俑的军装——袖口有个补丁,是用红布补的,和五叔年轻时穿的军
装一模一样。五叔说过,他年轻时在殷家护墓队待过,后来因为娶了窑姐被赶了出来。“是五叔的战友。”赵文海的嗓子有点发堵。他终于明白五叔为什么会死——不是简单的“中邪”,是被这些活俑的尸气感染了,就像牛爱花差点中了尸毒。父亲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往旁边躲了躲。赵文海刚站稳,就看见最前面的活俑动了——它的头慢慢转了过来,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像生锈的合页,嘴角淌下些绿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把青石板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它发现我们了。”父亲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后是些糯米和红绳,“糯米能挡尸气,红绳能缠活俑的腿,别让它们靠近。”赵文海刚接过糯米,就听见“嗡”的一声——所有活俑突然同时动了!齐刷刷地转过身,对着他们的方向,张开嘴嘶吼,嘴里的牙齿黑得像涂了墨,牙缝里还塞着些肉丝,像没嚼完的肉。“快跑!”父亲拽着两人往石室中央跑。活俑的动作很慢,像提线木偶,却架不住数量多,密密麻麻地围上来,把通道口堵得严严实实,退路断了。石室中央有个石台,四四方方的,是青石雕的,上面刻着些字,被灰尘盖着看不清。父亲把赵文海和牛爱花推到石台上:“快上!活俑够不着这么高!”活俑果然在石台边停住了,只是围着石台嘶吼,伸出手想够,却差了一截。它们的指甲又黑又长,刮得石台边缘“沙沙”响,石屑掉了一地。“这些活俑怎么不动了?”赵文海往下看,发现活俑的脚都没离开地面,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它们的关节被血蛊控制着。”牛爱花盯着活俑的膝盖,那里的皮肤鼓鼓囊囊的,能看到里面有东西在动,“血蛊在关节里产卵,让它们只能直着腿走,跳不起来。”她突然从布包里掏出黄纸和朱砂,用指尖蘸着朱砂在黄纸上画符——符是“焚”字开头,中间画着团火,是茅山派的焚邪符,专门用来对付邪祟肉身。“临兵斗者,焚尽邪祟!”牛爱花把符往活俑堆里扔。符刚碰到最前面那个活俑的肩膀,就“腾”地燃了起来,是红色的火,像烧着了油。活俑发出刺耳的嘶吼,身上的军装瞬间被点燃,火苗顺着脓血往上窜,把整个活俑裹在里面。奇怪的是,这火不烧活人,只烧活俑,连离得最近的另一个活俑都没被引燃。“有用!”赵文海眼睛一亮。他看着被火烧的活俑,发现它的皮肤在火焰里慢慢融化,流出些绿色的液体,像五叔死时从嘴角淌出的那样,滴在地上“滋滋”响,把青石板腐蚀出个小坑。“这液体和五叔、彭老二的尸液一模一样!”赵文海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们的死,和这些活俑有关!”父亲点点头,脸色沉得像石:“25年前我们就发现了。活俑的尸液有剧毒,沾到皮肤会溃烂,渗进血液就没救了。你五叔肯定是在纸扎店碰到了活俑的尸液,才会……”他没说下去,但赵文海懂了。五叔的纸扎店离山墓不远,说不定有活俑从通气孔爬出去过,尸液滴在了五叔的纸扎上,五叔接触后中了毒。牛爱花又画了几张焚邪符,往活俑堆里扔。火焰在活俑堆里炸开,像朵朵红花,被烧的活俑纷纷倒下,流出的绿色液体在地上汇成小股,往石室角落流去——那里有个暗沟,液体顺着暗沟流走,不知通向哪里。“暗沟里肯定有问题。”赵文海盯着暗沟。尸液被收集起来,绝不是偶然,说不定是用来“喂养”什么东西。就在这时,没被烧到的活俑突然有了变化。它们不再围着石台嘶吼,而是齐刷刷地转过身,对着石室中央的石台跪下,头贴在地上,像在朝拜。“它们在干什么?”牛爱花的符停在半空,没敢扔。这场景太诡异了,活俑像被人操控的木偶,动作整齐得吓人。父亲突然指着石台:“快看石台上的字!”赵文海上前一步,用袖子擦去石台上的灰尘。字露了出来,是篆体,刻得很深,笔画像刀劈的:“以人养尸,以尸聚灵,灵聚则主醒”。“以人养尸,以尸聚灵……”赵文海念叨着这八个字,突然明白了,“这山墓根本不是墓,是养尸场!这些活俑是‘养料’,用来给‘它’聚灵!”父亲的脸色更沉了:“‘它’是南越王的执念所化,需要阴气滋养。活俑是用活人炼的,身上的血蛊能产生阴气,活俑越多,阴气越重,‘它’就越强。25年前考古队就是发现了这个,才被‘它’追杀。”他指着最左边那个活俑:“那个是考古队的向导,姓王,进山第一天就被活俑抓了,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变成这样了,嘴里还念叨着‘别炼我’。”赵文海看着那个活俑,突然发现它的手里攥着个东西,是块玉佩,和父亲的半块能拼上——是考古队的信物,每个队员都有一块,用来辨认身份。“他还留着信物……”赵文海的嗓子有点发堵。就算变成活俑,潜意识里还攥着队友的信物,说明他没完全被“它”操控。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活俑突然又动了!它们慢慢站起身,这次不是对着石台,而是对着石室角落的暗沟,像是在等什么。暗沟里传来“哗啦啦”的响,像是有东西在往外爬。“是血蛊!”牛爱花的眼睛亮了。她的阴阳眼能看到暗沟里涌出无数细小的虫子,是红色的,像血,往活俑身上爬,钻进它们溃烂的皮肤里——是在“喂养”活俑,让它们保持“活性”。活俑被血蛊钻进身体,突然发出兴奋的嘶吼,皮肤下的蛊虫动得更厉害了,甚至能看到它们在皮肉里游走的痕迹,像一条条小蛇。“不能让血蛊靠近!”父亲从怀里掏出个陶罐,里面是黑狗血,“血蛊怕狗血,快泼!”赵文海接过陶罐,对着暗沟的方向泼了过去。狗血刚碰到血蛊,血蛊就“滋”地化成了水,连痕迹都没留下。暗沟里的“哗啦啦”声停了,像是怕了狗血。活俑失去了血蛊的滋养,动作突然变得僵硬,有些甚至直接倒在地上,像断了线的木偶。“趁现在,找出口!”父亲指着石室的另一头。那里有扇石门,门上刻着“聚灵殿”三个字,门是关着的,但门缝里透出点光,是暖黄色的,不像青绿色的磷火。赵文海扶着牛爱花从石台上跳下来,父亲在后面用狗血和糯米挡住活俑。三人贴着石壁往石门跑,地上的绿色尸液沾了满脚,发出“滋滋”的响,鞋底都快被腐蚀穿了。跑到石门边时,赵文海突然停住脚。他看着旁边一个没倒下的活俑,活俑的军装口袋里露出个东西,是个烟袋,和父亲的一模一样——烟袋锅上有个缺口,是父亲年轻时摔的。“老爹,你看这个!”赵文海把烟袋从活俑口袋里掏出来。烟袋里还有点烟丝,是父亲常抽的“旱叶烟”。父亲的脸色瞬间白了:“是老陈的烟袋。他是我当年的搭档,负责断后,没想到……”他没说下去,但赵文海懂了。这个活俑就是老陈,25年前为了给父亲断后,被活俑抓了,炼成了活俑。活俑突然动了一下,头慢慢转向父亲,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点光,像在辨认。它的手抬了抬,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然后“啪”地倒在地上,再也没动。“他认出你了。”牛爱花的声音有点软。就算变成活俑,潜意识里的情谊还在。父亲把老陈的烟袋揣进怀里,抹了把脸:“走吧,别让他白死。”他走到石门边,用手推了推,石门没动。门环上刻着个“灵”字,和镇魂玉的纹路一致——是需要镇魂玉才能打开。赵文海把镇魂玉按在门环上,玉光刚碰到门环,石门就“嘎吱”一声开了条缝,里面的暖黄色光涌了出来,带着股药味——是五叔留下的药丸味。“里面有解药!”牛爱花眼睛一亮。可石门刚开,里面就传来“咚咚”的响,像有人在撞门。父亲赶紧把门缝推大些,火光里能看到门后的通道里,有个黑影在撞门,动作很猛,像头野兽。“是‘它’的分身!”父亲的声音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