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海举着灵核碎片往前探,微光里能看到主舱的舱门半开着,门后飘着团浓黑色的阴气,阴气里隐约能看到个高大的身影,穿着殷家护墓队的制服,手里握着把锈剑,剑身上还缠着半块蓝布——是母亲的衫子!
“是护墓队的队长!”赵文海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人显然是当年守船的,死后变成了水粽子,却还握着母亲的衫子,像是在守护什么。
水粽子队长突然睁开眼,眼白里没有黑仁,全是浑浊的灰,对着他们举起锈剑。剑刚抬起,就被灵核碎片的寒气冻住,在半空中结成冰雕。可它的身体却还在往前挪,腐烂的皮肤下,能看到些红色的虫子在蠕动——是血蛊,和山墓的一样,让它能在水下活动。
“它被血蛊控制了。”牛爱花掏出吴文杰的驱瘴粉,往水里撒了把。粉末在水下散开,形成层淡金色的雾,血蛊遇到雾,瞬间从水粽子身上掉下来,在水里化成了脓。
水粽子队长失去血蛊支撑,动作顿时僵硬,“扑通”一声倒在舱室地板上,手里的锈剑掉在地上,露出剑下的暗门——暗门嵌在舱底,上面刻着“海”字,和殷家玉佩的纹路完全吻合。
“是通往海墓的通道!”赵文海的眼睛亮了。他扶着牛爱花走到暗门前,暗门的锁是青铜做的,刻着阴阳鱼图案,一半阴一半阳,显然需要阴阳两股力量才能打开。
他把殷家玉佩按在阳鱼的位置,又让牛爱花将灵核碎片放在阴鱼的位置。玉佩和碎片刚接触锁孔,就“嗡”地亮起光,玉佩的暖光和碎片的寒光交织在一起,顺着阴阳鱼的纹路流淌,暗门突然发出“咔哒”的轻响,开始缓缓往下沉。
暗门后的通道里涌出股更浓的阴气,带着海墓特有的腐尸味,却混着丝熟悉的气息——是母亲的皂角味,和她留在山墓的蓝布衫味道一模一样!
水粽子队长倒在地上的身体突然动了动,腐烂的手指指向暗门,像是在指引他们进去。赵文海对着它深深鞠了一躬——不管它生前是谁,此刻都是在为他们引路。
暗门已经沉到齐腰深,露出下面的阶梯,阶梯上的水洼里倒映着两人的影子,影子旁边,似乎还有个模糊的蓝布身影,像在跟着他们。
“我们进去。”赵文海握紧牛爱花的手,灵核碎片的寒气和玉佩的暖光在他们之间流动,形成层保护罩。
两人走进通道的瞬间,身后的水粽子突然发出凄厉的嘶吼,却被暗门落下的阴影挡住,再也进不来。通道里的海水渐渐变浅,能听到前面传来“滴答”的水声,不再是海水的咸腥,而是淡水的清冽——是海墓内部的活水。
小黑蛇在前面窜着,尾巴扫过阶梯上的青苔,留下道淡绿色的磷光。
第37章 :海墓水牢
通道里的海水退得很快,露出青灰色的石阶。赵文海扶着牛爱花往上
走,玄铁刀在岩壁上划出火星,岩壁上嵌着些白骨,指骨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缝里缠着蓝布条,和母亲衫子的布料一模一样。
“是殷家守陵人。”赵文海的指尖抚过块白骨,骨头上刻着个“殷”字,笔画浅得像刚刻的,“他们死前还在抓着布条,像是在等什么人。”
牛爱花的阴阳眼在水牢里亮得惊人,能看到岩壁上飘着无数淡蓝色的虚影,都穿着殷家护墓队的军装,对着他们的方向微微躬身,像在行礼。“他们在给我们让路。”她的声音发颤,这些虚影的阴气里没有恶意,只有种沉重的期盼,“他们等了很久了。”
走到通道尽头时,眼前的景象突然开阔——这是座圆形水牢,一半泡在淡绿色的水里,水面上漂浮着些残破的木枷,枷上的铁链锈得发红,末端缠着些头发,黑的、白的、灰的都有,显然困住过无数人。
水牢的岩壁上凿着密密麻麻的凹槽,每个槽里都嵌着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名字,最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只能看出“殷”字的轮廓,往下越来越清晰,“殷承”“殷墨”“殷肃”……最后一块石板上的名字还泛着新痕,刻着“殷漓”,旁边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水牢中央,像枚未干的血印。
“是母亲的名字!”赵文海的心脏猛地一跳。石板边缘的凿痕还沾着石屑,显然刻下没多久,母亲一定来过这里,这箭头是她留下的路标!
他顺着箭头的方向看去,水牢中央的水面上立着个铁笼,笼子是玄铁做的,栏杆上缠着锈铁链,链头钉在水底的石柱上,像条巨蛇缠住了猎物。笼里隐约能看到个蜷缩的人影,头发花白,贴在铁栏上,随着水流轻轻晃动。
“有人!”牛爱花的声音发紧。她的阴阳眼能看到那人身上有团微弱的阳气,虽然快灭了,却异常熟悉——是赵山的气息!
赵文海的后背瞬间发烫,腐尸伤痕对亲人的气息格外敏感。他拨开挡路的铁链,往铁笼的方向跑,玄铁刀砍断水面上漂浮的木枷,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凉得像冰。
“老爹!”他对着铁笼喊,声音在水牢里荡出回音,撞在岩壁上碎成无数片,像在喊遍每个角落的守陵人。
笼里的人影动了动,缓缓抬起头。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和赵文海如出一辙,嘴唇干裂得像龟裂的土地,却在听到声音时微微颤抖:“文……文海?”
真的是父亲!
赵文海扑到铁笼前,手指穿过栏杆握住父亲的手。父亲的手凉得像水里的石头,指骨突出,掌心全是茧子,虎口处的旧伤裂了,渗着黑红色的血——是被铁链磨的。
“你怎么会在这?”赵文海的声音发颤。他想撬开铁笼,却发现栏杆焊得死死的,接缝处的铁水凝成块,显然是被特意加固过。
父亲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牛爱花身上,看到她胸口的灵核碎片,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蜷缩成一团,铁链“哗啦”作响:“牛兰山……他骗了你们……他早就知道海墓有灵核,抓我来是为了逼我找‘阴阳桥’的机关……”
“他什么时候抓的你?”牛爱花的阴阳眼看到父亲后颈有个淡红色的印记,和她的牵魂蛊印记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你后颈的蛊……”
“从山墓就被他盯上了。”父亲的声音气若游丝,他抬起手想摸赵文海的脸,却没力气抬起,“我故意引开他,就是怕他伤到你们。可他早就在我身上种了‘子母蛊’,母蛊在他手里,我根本跑不远……”
赵文海突然想起山墓里父亲“被尸臂抓伤”的伤——那根本不是抓伤,是牛兰山用蛊针留下的伤口,好让子母蛊能顺利钻进父亲体内!
“他说海墓有灵核的另一半,藏在阴阳桥的暗格里,只有殷家血脉能打开。”父亲的目光扫过岩壁上的“殷漓”二字,眼神暗了暗,“他还说……漓儿的意识被‘它’困在灵核里,想救她,就得用你的血喂灵核,让你成为新的‘容器’……”
“他胡说!”赵文海的手指攥得发白,铁栏杆被他抓出五道指痕,“母亲不会让我做容器!”
“他确实在骗你。”父亲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但有件事是真的——漓儿的意识附在灵核上,只要找到另一半灵核,让两块碎片合一,她就能暂时脱离‘它’的控制。只是……”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吞咽血沫:“合核的时候会引来‘它’的本体,那时候水牢的水会变成血,所有水粽子都会活过来,我们谁也跑不了……”
就在这时,水牢的入口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是有人蹚水进来。小黑蛇瞬间竖起身子,对着入口的方向“嘶嘶”叫,脖子上的鳞片炸开,比在军舰上遇到水粽子队长时更警惕。
“是牛兰山的人!”牛爱花拽着赵文海往后退。她的阴阳眼能看到入口处飘着三团黑气,比普通夺灵人更浓,带着股熟悉的尸臭味——是山墓里没死的夺灵人,跟着他们的踪迹追到了海墓。
赵文海把牛爱花护在身后,举起灵核碎片。是水牢里的水粽子被惊动了,它们分不清敌我,见活物就抓。
“先解决他们!”赵文海的玄铁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身的寒光劈开迎面扑来的水粽子手臂,“你去开铁笼,我来挡住!”
牛爱花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吴文杰的驱瘴粉,往铁笼的锁眼里撒了一把。粉末遇水冒出白烟,锁芯里传来“咔哒”的轻响——这锁和山墓的机关同源,都怕驱瘴粉里的海盐。
“文海小心!”她突然大喊。入口处的夺灵人里,有个瘦高个正举着吹箭筒,筒口对准了赵文海的后背,箭尖泛着蓝黑色,是淬了尸毒的!
赵文海侧身躲开,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射进水里,瞬间引来无数水粽子争抢,水面上炸开团血花。他趁机扑过去,玄铁刀对着瘦高个的手腕劈下去,刀刚碰到皮肉,就被对方手里的铜铃挡住——铜铃上刻着夺灵人的咒印,能挡铁器!
“这小子有灵核碎片!”瘦高个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他对着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抓住他,老大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