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丝绒被，从衣柜中取出一件纯白衬衫，修长的手指扣好每一粒纽扣，袖口处镶嵌的蓝宝石袖扣，在晨光中泛着低调的光泽。
晨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斜斜地洒进卧室，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分割线。
林溪月还没有起床。
安国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几秒。
林溪月打了一个哈欠，准备起身。
"吵醒你了？"他的声音低沉，不是询问，更像是一种陈述。
林摇摇头："没有，我本来也醒了。"
安国栋从抽屉里选了一条银灰色的领带。
"今天上午，我安排律师联系你。"他突然开口，同时调整着领带的松紧度。
林溪月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安国栋打断她，拿起桌上的腕表戴上，金属表带在他腕间闪着冷光，"是否决定起诉她，由你自己决定。"
安国栋转过身，终于看向床上的林溪月，"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作为我的女朋友受委屈。"
这句话本该温暖，但从他口中说出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他走近床边，俯身为林溪月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与他冷硬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
清晨的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洒进客厅，她洗漱完毕，走到客厅。
抬眼望去，安国栋已经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两份简单的早餐，烤得微焦的面包片和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他低头划动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似乎正专注地处理着什么邮件。
林溪月拉开椅子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牛奶杯，温度刚好。
安国栋这才抬头，目光短暂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回到手机上。
“吃吧，一会儿凉了。”他的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客套。
林溪月撕下一小块面包，慢慢咀嚼着。
餐桌上的沉默并不尴尬，却也没有多少温度。
直到快吃完时，安国栋才放下手机，端起杯子将剩余的牛奶一饮而尽。“你公司在哪儿？”他突然问道，语气依旧平淡。
“静安寺附近。”林溪月回答。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收拾餐盘。“离我公司不远，我开车送你吧。”
林溪月微微一愣，随即轻声道：“谢谢。”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厨房，将盘子放进水池。
林溪月看着他将餐盘放进水池，背影挺拔而疏离。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林溪月走进公司大楼时，电梯里的冷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拢了拢外套的领口。
中午，林溪月手机响起。
“林小姐，您好。”电话那头，张律师的声音恭敬而克制，“我是安总安排的律师，张铭远。”
“您好。”
“我昨晚接到安总的通知后，已经第一时间去医院调取了监控，所有证据都保存好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现在需要征求您的意见——是否要正式起诉？”
林小姐沉默
了一下，想到昨天被裴医生的老婆莫名扇了一个耳光，脸颊似乎还有些疼。
“林小姐？”张律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深吸一口气，喉咙发紧：“如果起诉……费用是多少？”
“费用方面，您不用支付，安总说他付款。”张律师解释。
“哦。”
“从现有证据来看，对方的行为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监控录像非常清晰。”张律师语气沉稳，“但具体如何推进，还是看您的意愿。这样，您给我一个邮箱，我把起诉书发给您，您想好以后，再回复我，我等您消息。”
“好的。”林溪月回应。
“邮箱里等会还会发其他文件，是安总交代的，您一起看一下。”
五分钟以后，林溪月打开邮件，看到两个附件。
一份文件是起诉书。
还有一份文件，居然是婚前协议。
第9章 ☆、心机的眼泪
林溪月其实，还没有从昨晚的事情中完全清醒。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觉得很眷恋安国栋那个吻。
明明自己应该已经过了恋爱脑的年纪了，何况安国栋的态度，大部分的时候都那么冷。
和安国栋从认识到现在，说过的话都没有多少，但是昨晚两个人却在一起了。
她觉得有些突然。
安国栋甚至都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林溪月早上甚至想问，她真的算是安国栋的女朋友吗？
此刻，看着眼前邮箱里的婚前协议，似乎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她打开这个PDF文件，长达70多页。
生活很现实，不是童话，不可能离婚后出现一个白马王子无条件娶你。
如果娶，肯定有条件。
这几页，都是法律条款，没有谈到什么感情。
这算不算求婚？
只是，这形式，未免也太……
林溪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心中有很多疑问想问，但是安国栋和她交流那么少，她就不知道从何问起。
林溪月在下班之前，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是林小姐吗？您外婆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护士长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关切，"需要尽快进行手术，主治医生希望您今晚能来确认手术方案。"
病区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林溪月在外婆的病房门前停下，透过门上的观察窗看见裴西廷俯身调整输液器的侧影。
推门声惊动了屋内人。
裴西廷转身时，林溪月立刻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金属门把。
她昨天被宋敏扇过的左颊还在隐隐作痛，今天特意用遮瑕膏盖住了指印。
"溪月来啦。"外婆的声音很弱，"裴医生说我需要明天做手术。"
林溪月刻意绕到病床另一侧，和裴西廷保持距离。
裴西廷翻开病历本，纸张哗啦声在静谧的病房格外刺耳。
"手术风险主要在于..."裴西廷刚开口不到一分钟，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宋敏踩着七厘米的跟鞋走进来，香水味瞬间压过消毒水气息。
"查房查到这么晚？"宋敏的驼色风衣下摆，扫过林溪月的小腿。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冷笑。
林溪月冷冷看着她："我们去走廊说。"
她帮外婆掖了掖被角。
宋敏问林溪月：“你不能换个医生吗？非要找我家裴医生吗”
"医院安排的管床医生，又不是我能选的。"林溪月回应。
宋敏突然揪住裴西廷白大褂里面的领带，把他拽到身前："书房抽屉里面，你至今放着你们的合影，需要我拍照发到你们同学群吗？"
说完，宋敏气势汹汹地瞪着林溪月。
裴西廷试图隔开两人："患者需要明天手术，现在不是..."
"那就换医生啊！"宋敏的耳坠剧烈摇晃，"全市就你一个外科医生？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昨天挨打没够是吧？"
"贱人！"宋敏再次扬起手，"昨天那一巴掌看来是打轻了！你嫁不出去，就想缠着我老公，是不是？"
林溪月迅速后退半步，没有被她打到。
裴西廷按住了宋敏的手腕。
宋敏的手僵在半空。
走廊顶灯在三人之间投下交错的阴影，远处传来推床滚轮的声音。
宋敏精心修饰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她一把夺过裴西廷手中的报告单，目光在林溪月和丈夫之间来回扫视。
"她外婆是我的病人，仅此而已，昨晚已经和你说过。"裴西廷解释道，声音有些冷意。
宋敏冷笑一声："哦？就是那个天天往医院跑，专挑你值班时间来的'孝顺孙女'？"
她将"孝顺孙女"四个字咬得极重，引得走廊上几个护士侧目。
林溪月感到脸颊发烫。
"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宋敏的声音尖锐得几乎穿透耳膜，"装什么可怜？这个小三，勾引别人老公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
"宋敏！你疯了？"裴西廷沉下脸，把宋敏拉到一边：“就算错，也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裴西廷当年断崖式分手，让我心灰意冷，我前夫怎么可能几句甜言蜜语就把我哄住了？我会轻易下嫁吗？当年的低谷期，我有多难受？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你老婆为什么还抓着不放？”林溪月心里满腹委屈，但是没有说出来。
“如果你明天再来医院，你就是小三！”宋敏还在指着林溪月。
“明天，我外婆的其他家属会过来…..”这时候，林溪月再次退让。
“其实是我和她先认识，你讲道理，好不好？何况我和她现在没有发生什么。”裴西廷打断了她，辩解了一句。
“但是，我知道你忘不掉她！偏偏你现在还是她外婆的主治医师，你们现在经常见面，她现在还是嫁不出去的单身女人，我怎么放心？你现在居然还在护着她！”宋敏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