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也恍然明白,现在在他面前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纯粹无瑕的少女。
此前他们的肢体接触多半源自她的强迫,他记不得任何触感,留下的只有情绪的可怖。现在她在他怀里,沉默而惊慌。也许她在怕,在怨,可她自始至终,没有计较他的冒犯。君不封拥抱了他的女孩,抚摸了他的女孩,明晰了她身体的真实姿态,那是他未曾获悉的新奇,又是他所能触及的极限。
他很清楚接下来他们会发生什么,顺水推舟,她似乎要完成一个一直未能成功的仪式。她要将他完全接纳,彻底占有。如果这一刻来得早一点,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但,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强弩之末,风中飘摇,即便让身体兴奋都有些困难,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和她走到最后一步。
解萦还在别别扭扭地操纵着他的手臂,他抽出了手,看着手指上的淋漓,认真而专注地舔掉了她分泌的甜美汁液,再抬眼看了一下女孩,她迅速低下了头,耳根已经完全红透,一个十足十的害羞小姑娘,是连他也很少见的模样。
解萦羞愤至极。
这时她突然有点理解平素羞辱大哥时,那些令他沉默而尴尬的瞬间。她一向以鲜血淋漓地拨开他的脆弱为乐,现在落到自己身上,仅仅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她已经耻辱惭愧到甚至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感受到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难耐的灼热烧的她通体发疼。可饶是如此,她还要壮着胆子去和他结合。
解萦的冒进姿态让君不封恍惚看见了从前那个跌跌撞撞求爱的小丫头,想着那时她每个希望涌起又破灭的瞬间,君不封心口抽疼。他想对她说些什么,又怕触及了她的逆鳞,再度破坏两人难得的平静。他要很精准地计算,才能确保自己在最后的这一段时间内,留给解萦的都是美好。
君不封拒绝了解萦的靠近,趁着她慌神的瞬间,他扯过她的手,一把扑向自己胯间。解萦平常行事乖张,坦坦荡荡触摸他的脆弱,没有丝毫顾忌,但这次,可能由于事发突然,解萦惊叫一声。君不封恶作剧得逞,笑容带着点少年的张扬,然后看着解萦从满脸通红到脸色惨白。
解萦一脸悲哀,而他始终笑容宽和。
她感受到了他的难以为继。
身体破败不堪,他没办法完成她的愿望。
他们做不成真正的夫妻。
但这样也好,他走之后,对她以后的人生,不会有任何影响。
他平静而欢喜地吻着她的颈窝,翻身下床,从她光裸的脚背开始,一点一点向上吻去。
解萦依旧在恍惚,悲伤与懊悔都在无声炸裂,她连仅有的一点补偿都做不到,甚至没有办法让自己迷恋了一辈子的男人将印记镌刻在她的身体里。
她把他折磨得不人不鬼,可他在垂死的边缘,还在同她道着别。
君不封担忧地看着解萦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不知道她对他的触碰是喜悦还是厌恶,他想她一定不喜欢这么被男人触碰,她喜欢的是居高临下的掌控,排斥彼此的亲密,享受臣服的快慰。
还好他要做的,姑且也算是对她的侍奉。
解萦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最隐私的部分被大哥看得清清楚楚。
她有些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的身体是什么心情。那时她太小了,将鲜血淋漓的他扒个精光,又细细地给他上药,伺候他的吃喝拉撒,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肤她都熟悉万分,而第一次摸到,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依然无从辨别。
现在她在他面前也毫无保留了,思绪混乱到无法控制,她用仅存的理智抑制住自己的狂躁,没有踢开他,也没有拒绝他。
君不封对女人身体的了解多半源自解萦按头让他品读的春宫画,这次将解萦看了个通透,他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小姑娘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也理应享受专属于她的快乐。
舌尖抵到濡湿的花蕊,不用费力就顶了进去。解萦低声尖叫了一下,似乎想要将他推开,但手掌触碰到他的肩膀,她又缩了回去,他抬眼看她,意外发现他的小姑娘眼里蒙了一层薄薄的雾,小鹿一般脆弱,惹人爱怜。
他心中情感激荡,依着脑海里对春宫画模模糊糊的印象,卖力地爱抚她。以前解萦总愿意让他徒劳地含着那些玉势,现在因为那些锻炼变得灵巧万分的唇舌,终于在此刻派上了真正的用场。
解萦很习惯从羞辱与折磨中获取快慰,可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女性的躯体感受男女情爱,这还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更不用说如今正同她一起体验的,是她一直深爱,一直羞辱,如今行将就木的大哥。
酥酥麻麻的感觉直抵大脑,解萦头皮发麻,也不自觉弓起脚背,她紧紧缠绕着男人,感觉自己正孤孤单单地在汹涌的海上漂浮,君不封是她唯一可以抱紧的枯木。极乐在疾风骤雨中袭来,她下意识紧紧扯住了他的发,因为眼前所见的,都是空白。
过了许久,解萦仍在攀顶的余韵中晕眩,她面色潮红,两眼迷离,胸脯微微起伏,君不封悄悄地欣赏了她此刻的姿态,将她的柔媚镌刻进脑海。
他将她纳入怀中,紧紧揽住了他心中最为灵巧的鸟儿。
“大哥今天,没有让你生气吧?”
解萦一愣,苦涩地垂下眼帘:“没有,你做的很好。”
“大哥脑子笨,以前总在这档子事上惹你生气。今天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大哥很高兴。”
解萦黯然地点点头,君不封颤抖地摸着她的手背,一声抑制不住的悲鸣后,他突然哽咽:“丫头……别再恨大哥了,好吗?”
“我……”
“我们算是和好了,对吗?”
被她才掳回来的那几天,君不封也这样问过她。
那时的他在笑,还不清楚等着自己的残虐是什么,如今他已经尝尽了个中苦楚,可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成了轻飘飘的一句“和好”。明明她才是那个下铡刀的刽子手,可他们的龃龉,她的暴虐,都被他视而不见。仿佛兄妹俩只是闹了一个漫长的别扭,而他自始至终,都在等她的原谅。
不等解萦回答,君不封蹭蹭眼角的泪,笑着嘱咐道:“丫头,以后你回想起大哥,就多想想今晚,大哥不想你难过。大哥希望只要你想起我,想起的就是咱俩的好,这样,我也就……”君不封难受得说不出话,他垂着头,深呼吸了许久,颤声道,“阿萦,答应大哥好吗?”
“我不答应。”
解萦死死缠住他,指甲紧紧陷进他的脊背,快要按出血。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才不要想起你,我会每天看到你的……我不许你对我说这种丧气话!”
解萦狠厉又尖刻的表白有点出乎他的意外,他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嗯,大哥不说了。我们会在一起。”他顿了顿,“一直在一起。”
第101章 慈悲(一)
除夕这天,解萦不得已参加了谷内的晚宴。留芳谷素有除夕夜开晚宴的传统,这种热闹场合,长辈们自然不愿让孤苦伶仃的解萦落单。碍于晚宴是谷内一年一度的盛大聚会,解萦虽心有牵绊,也不敢像过往那般堂而皇之地离开。例行公事一般走完了过场,解萦又稍微熬了熬,流露出一点悲戚之意,众人也不好再强行挽留她,温声细语嘱咐了她几句,就看她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解萦这趟出来得急,甚至忘了拿平素带惯了的食盒。气喘吁吁地回到居所,正赶上不远处的烟花此起彼伏地绽放。
留芳谷能人巧匠辈出,除夕的烟火也成了争奇斗艳的赛场。
也许是屋外烟花的声响太大,君不封丝毫没有意识到屋里多了一个人。
他披着一件大氅,静坐在地,稍微抬起头就是小窗外的星空。解萦悄悄走到他身边,他还是没发现她。
男人的嘴角微微抿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烟花,焰火映得他憔悴的脸庞忽明忽暗,小小的幽闭空间里,他的眼里有一点淋漓的光。解萦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盘算了一路的言语都成了空白,她就这样傻傻地看着他,直到他偏过头来,发现她的存在。
他朝她笑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示意她坐在他身边。
解萦将自己规规矩矩地安在君不封身侧,仰着脖子看了一阵烟花,视线就又转回到他身上。
这可能是这几年来,她归家最早的除夕夜。过往的岁月里,她几乎没有完整地同大哥一起守完岁。他们似乎总是在最喧闹的时候错过。
留芳谷有不成文的规矩,越是盛大的节日,没有归属的弟子就越要被叫到一起互相取暖。她自诩不需要这种温暖,却无从拒绝这种令人生厌的关爱,所以历年除夕,只能把大哥孤零零地留在逼仄的小密室里,两人各执一边,迎来新的一年。虽然他从来不说,解萦却知道,他一直想要跟她热热闹闹地过节,两个人一起,开开心心地辞旧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