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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鸟_三门拾木【完结】(208)

  解萦当即清楚这大礼是什么了,确实很符合齐夫人的脾性,是啊,之前她只是将解萦寄存在她那处的春宫图物归原主,但以她的脾性,不可能不写上几句淫词浪语,聊表祝福。也是神奇,解萦这辈子结交的这些个狐朋狗友,在情事上尤为沆瀣一气,燕云是个敢想敢干的女采花贼,晏宁是当世顶尖的春宫绘师——他给她的新婚礼物便是云雨精编四十八法,君不封匆匆一瞥就吓得丢到一边。而齐夫人的文本流出虽有限,但她好的就是这无休止摆弄男人的快乐,难为齐庄主一路为她鞍前马后,动辄因为抢几本春宫孤本,和别人吵到面红耳赤。

  将朋友们一一送别,君不封也已经醒了酒。他害怕解萦着凉,特意从屋里给她拿来大氅,夫妻俩静坐院中,默默地欣赏月圆。

  时间已近深夜,寒风骤起,两人心有灵犀,携手回房,稍微梳洗一番,便端坐桌前,要来鉴赏这艳情大作了。

  这套书的名字叫《囚鸟》,由信函和书本拼接而成,解萦一翻,发现信函部分恰是昔年齐夫人耐不住她的哀求,写下的她和大哥的艳情事。

  只是这次,她把那些片段式的琐碎,填上了前因后果。

  解萦并不算一个特别善言辞的人,少女时期的她装了太多不可告人的沉重秘密,偶然相识的手帕之交,反而成了她心事的倾诉对象,小郑姑娘和齐夫人对她的苦闷都心知肚明。难过的时候,小郑姑娘给予她同道中人的安慰,而齐夫人干脆妙笔生花,用幻想来打破她无从跨越的死局。

  书里写到的故事,恰是她一生的浓缩。

  字字不属于她,却也字字都是她。

  那些她羞于启齿,又难以言辞的心事,有一个更为心思敏感的人,替她讲了出来。

  君不封因为大字不识,只能等在一边,巴巴地等着解萦解释。

  看解萦读着读着,泪水不时滑落,他连忙安抚,说着就要把书往怀里收。解萦按住他,不让他动,君不封听她的吩咐,又实在担心她的情绪,小声问这书里到底讲了些什么。

  解萦笑道:“是我们很熟悉,但可能已经忘却了一些细节的故事,我可以从头开始给你念,从我七岁遇到你的那一天起。”

  君不封静静地听着这个故事,也不知是谁先红了眼眶。

  书卷被暂时搁置一边,君不封小心翼翼,把女孩抱上床,放下帷幔。

  芙蓉帐暖,一度春宵。

  第158章 弥合(三)

  翌日晌午,本是婚宴大管家晏宁登门合账的时候,考虑到夫妇俩还要送别亲友,晏宁便将合账之日往后顺延了一日,由着他们夫妇一一为亲友作别。

  除非是事涉君不封,解萦在平日里感情流露的很有限,可这次,彼此都清楚分别意味着什么,道别免不了肝肠寸断,后面甚至是解萦的泪止住了,而亲友一直哭。朱蒙就这么号啕着边走边哭,哭声撼地震天,也不肯再回头看解萦一眼。

  日落时分,亲友们走得干干净净。最后离开的友人是齐庄主夫妇,白日的饯别宴上,君不封已和齐庄主在诸人的见证下结拜为异姓兄弟,君不封比对方的年纪略长些,因为看出“大哥”这一普普通通的称谓是解萦一人专属,齐庄主便唤君不封为“封兄”“封大哥”,听得君不封连连傻乐,没想到人到中年,还能结交到这样投缘的好兄弟。

  而解萦这边与齐夫人也是眼泪汪汪,依依不舍。

  “小北……”齐夫人姓向,单名一个北,因为脾性古怪,从来只愿躲在丈夫身后,不肯见生人,只有少数亲近的朋友,才清楚她的名讳。解萦握着她的手,失神地念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友人微笑着问她,喜不喜欢她的礼物。

  解萦点头如捣蒜,这份礼物的情感冲击太浓。和大哥一路走到现在,不管是主动被动,他们都成了活在当下的人。可能大哥还好,他见多识广,可以心平气和地看待自己这一生跌宕起伏的境遇,而解萦的天地一度狭隘,她将自己最不堪回首的岁月深埋,也不愿回顾过往。但这不妨碍她去读这份礼物,那些被她遗忘的琐碎,都在昔日信件的字里行间中,被她的友人妥善捡起,安放。

  这是一本友人替她而作的自白,她如何不欣喜万分。

  看着齐氏夫妇的马车越走越远,君不封和解萦都是清一水的怅惘,曲终人散是不可规避的定律,君不封往常还会用“大家终会重逢”的话语来宽慰彼此,但这一次,都是诀别。也许他和这位新认识的好兄弟,这一世也仅有这几日的相处时间。

  “所以回家做点什么呢?”解萦问他。

  “不如先把没读完的那一卷书念完?”他应道。

  晌午时分,晏宁准时准点出现在解宅门外,拜访新婚夫妇。

  接连三日的高强度交际轰然卸下,今日再一照面,这二人的姿态轻松随意了许多,他们顶着副睡眼惺忪,衣衫凌乱的尊容,随意地用着餐,与晏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

  晏宁在君不封成亲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注意解萦的身体,胎儿还没有完全到安定期,切不可纵欲过度。可看两人脸上的疲惫,就知道即便是再顾及小丫头片子的身体,连着三夜的花烛也未曾虚度。晏宁不着痕迹地打趣了几句,却隐隐看出了些许蹊跷。

  解萦虽然面有倦色,看起来只是少眠引起的疲倦,君不封身上可就玩味许多,看他走向柴房艰难拖着腿的身影,晏宁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再偷偷看回解萦,聊了会儿天,解萦已从困倦劲儿缓了过来,竟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如果不是他心知解萦剧毒深入肺腑的底细,还真会被她的精气神骗到,总要高低问几句,到底是什么喜事,能让她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但解萦看起来就算再精神,也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稍微和他待得久了些,她就不自觉地疲惫起来。晏宁把这几日从其他人手中收罗来的名贵药材炼制而成的新丸药交给解萦,看她服下后的反应。确信并无大碍,他劝解萦回房休息,自己继续与君不封对账。

  君不封例行在柴房忙里忙外,手上的活计不停,账也记得一清二楚,是个很合格的当家主夫。晏宁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总觉得这拖着腿的身姿甚是眼熟,再看对方脖颈上露出的一圈印记,临到君不封送他离开,晏宁实在按捺不住好奇,要开始盘问他了。

  “有什么事不能在大门口说,非要躲在这儿鬼鬼祟祟。”晏宁在解家大门欲言又止了半天,干脆拽着君不封去了处更为隐蔽的角落,君不封心道有异,警觉地甩开他。

  晏宁向他挤眉弄眼地扮了个鬼脸:“成亲的时候事先强调了好几遍,让你不要过分贪恋女色,纵情纵欲。可我看你俩这几天的样子……这三日怕是都没忍住吧。”

  君不封老脸一红,尴尬地僵了片刻,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这意思,是替你师妹来找我讨账了?”

  “不敢。你对师妹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我哪敢向你讨账。我要是真开炮,别说你了,我那个师妹怕是先骟了,她是一向最紧张你。只是婚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和她小心着些,结果今天一来,好家伙,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但我看她这眉舒目展的样子,这几日怕是很滋润,倒是你……”

  “我怎么了?”君不封绷直身体,脸色比之前更红了。

  齐夫人所赠的第一卷 书尚没有读完,君不封又和解萦胡天胡地胡闹了一晚上,清晨时分已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而解萦依然不肯放过他。

  晏宁到访时,即便歇了两个时辰,君不封仍是浑身瘫软,头晕目眩。稍一牵动身体,身后就是一阵撕扯的疼痛,发虚得厉害。先前被解萦生拉硬扯按着搞过太多次,他明明已经可以承受这些进犯,可两人昨夜实在发了疯,又不必顾忌款待亲友,也就彻底放纵了自己的心意,情到尽头,至死方休。

  接连死去活来了数回,君不封现在只想静静栖息在解萦身边,听她温声细语,重讲他们尘封的过往。他甚至头一次对晏宁产生了淡淡的厌烦感,这厌烦自然与晏宁本人无关,他只是一颗心都拴在解萦身上,根本不想把任何时间分给别人,何况他与解萦厮守的时间本就有限。

  君不封的反应隐隐验证了晏宁的猜想,他对着对方的屁股拍了一下,打趣道:“我就是好奇,这几天按理来说也没什么登高望远的活动,你们夫妇也只是送别亲友,随意走动。这一点距离远不至于让你腿瘸,而且,一日比一日瘸。”

  “谁,谁瘸了。”君不封一紧张,说话也有些结巴。看着晏宁的神情,又清楚对方不是故意拿他开涮,他叹了口气道,“看着就那么明显?”

  “平常或许看不出来,但你们这三天显然是玩得太过了,连我都不得不眼熟了。”

  “眼,熟。”君不封一字一顿地念着,眼里也有不少玩味,晏宁倒是全然不理会君不封的揶揄,反而有种谜题既解的释然感:“先前她同我说,她囚禁你数年,长年累月地虐待你。当时我还纳闷儿呢,以我对你身上那些疮疤的了解,皮外伤是跑不了,逼疯还差些许火候,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到底怎么把一个健壮的大个儿折腾得又疯又傻,今儿我算是明白了。想我们留芳谷人才辈出,我已经算够行事不羁了,现在看来,小丫头片子,能耐。比师兄搞断袖还厉害,师兄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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