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谙拿着筷子却无心饮食。
“人非圣贤,一个致命过错,足以控制一个贪生怕死的典狱长,杜荃很懂利用他人软肋。”
“就这样过了五年?”
“嗯,你老公没本事,五年了才跑出来。”
他是开玩笑的口吻,余谙却笑不出,她心念一动,放下筷子,就起身绕过桌子,去揭他裤脚。
左空没躲。
他双腿肌肉结实,显然就算困在监狱里,依然保持锻炼习惯。
左小腿有处枪伤,留了伤疤。
余谙蹲在那,抬头问:“是当年留下的枪伤,还疼么?”
当年三哥罗峰死后,左空一度脱离海石掌控,带她躲到沅城,准备等海石戒备松懈了,再偷偷出国,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谁料,两人的住处叫阿庆查出来,最后,双双落进陆金晨手里。
这枪伤就是当时陆金晨的人留下的。
左空垂眸看她,唇角挂着虚浅的笑:“都过去多久了?当然不疼。”
余谙想到当年,他被击中时仍叫她跑,心酸得很,又想到昨晚他行动毫无阻滞,这才顺着摸下去。
这时,左空却伸手阻止她。
他迟疑了,那样狼狈的过往真要给她看?
但她眼神极坚定,他轻轻叹了声,只得松手。
摸到他脚踝,果然摸到一圈凹凸不平的伤疤,已经被磨成厚厚的茧。
两个脚踝都有。
昨晚后半夜,她意识模糊,隐约感觉到他脚踝有伤,就觉得不对劲。
此刻,眼前所见指向一个屈辱的事实,她手指一颤,嗓音酸涩,眼里也蒙了层水雾:“这是怎么来的?”
“难道他们锁着你?杜荃把你当重刑犯整整锁了五年?”
能留下这样厚的茧,自然是无数次尝试挣脱,留下血淋淋的伤疤,又行动不便,便被日以继日地磨。
曾经那样洒脱不羁的男人,要挨这等囚禁,受这等屈辱,一受就是五年。
左空看上去平静,但余谙太懂他,她心疼死了。
左空勉强笑了下,将她拉起来,按坐在自己腿上,下巴轻蹭她发顶,试图安抚她:“五年算什么,不都过来了么?”
他没否认。
余谙心底都是荒诞。
当时,她信了杜荃的谎言,跟他在一起,她怎能想到,同一时间,左空就在几千里之外的监狱里受折磨。
她将脸深深埋进左空胸口,恨恨地说:“我后悔了。”
左空不解:“你说什么?”
“我后悔了,当初就该亲手了结他。让他多活这么久,是我愚蠢,没看出他居然这样歹毒。”
她跟他们海石的人不同,出身清白。
要不是认识了他,从小到大见过最暴力的,也不过家暴。
她身体里却也一直有阴狠、暴力的一面。
小时候,她妈跑了三年,余怀德一喝醉酒就耍酒疯,拿她撒气,她偶尔就会想到要是这人没了该多好。
后来,杜荃和老七随便一合计,就把她好不容易幸福起来的生活毁掉了,那时候,她就被激了杀心,想杀掉他们所有人。
当年她也真的摸了把匕首,要对杜荃动手,但她放弃了。
杜荃不会知道,她没真下手,不是对他心慈手软,而是左空要她好好活。
她要是因为谋杀杜荃坐了牢,又怎能称得上好好活?
左空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她现在心可以有多狠。
但他听得出她对杜荃的恨,他也没忘她是如何千方百计要拿到杜荃的把柄。
他心里安慰得很。
能叫这样良善的女孩子撂狠话,可见,她对自己是心疼到骨子里了。
他立时动了情,抬起她下巴就亲了下去。
亲得她气喘吁吁,亲着亲着,他手又开始不老实。
察觉到他想做什么,余谙头脑醒了一半,推开他脸:“吃饭吧,我饿了!”
她是昨晚被他做怕了,他战斗力不弱当年。
哪知左空说了句:“让我先喂饱你下面。”
这话太荤了!余谙听不得,双眉一下子挑起来,伸手要堵他嘴。似乎怕被人听见。
他又故技重施,舔得她掌心发痒濡湿。
她手刚松开,左空又掰过她脸亲,一手解腰带,很快就掀了她睡袍,扶着顶进去。
她后脊一麻,呜咽一声,也只缓了片刻,就叫他扶住自己的腰冲撞。
撞了几下,她失控地尖叫,声音都叫他吞入腹中,只泄出几声破碎的呻吟。
他放开了她,力道就更大了,搂着她的腰,肆无忌惮的。
她是背对着他的,没有凭靠,就更加无法自控了。她手乱抓,有一次抓住了桌板,险些把桌子掀翻。
要是掀翻了,就真不用吃饭了。
她松了手,就去抓他手臂,跟他求饶。
她却不知道,她为他失控的样子,只会叫他更兴奋。
他吻她汗湿的后颈:“五年的存货,你不消耗,要留到什么时候。”
等洗完澡,再回到餐桌旁,余谙脸上的绯红久久没法退却。
她赶紧找话题:“我当初想联系各路媒体,将杜荃的料爆出去,就一直在联系,但结果都不太理想。”
左空夹菜到她碗里,闻言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
最后,他只问她:“怎么个结果?”
余谙没心情吃饭:“官媒、地方性媒体、大小V都找过,要么是他们不信我,要么是我不信他们,反应最积极的是财经媒体和搞娱乐八卦的。”
“但他们,一半要买断,一半宣称事关重大,要跟我线下聊,我是不敢去见的,跟他们联系的账号都是买的。”
“我之前很被动,因为黑料还没到我手,我没法证明我有材料。现在我有了,我打算先给几家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发一些不那么敏感的材料,验证他们的可信度,再慢慢发出致命的证据;还有些录音、视频材料,我也想找一些大小V一点点放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先偷证据再散播,怎么联系媒体,如何在不泄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散播出去,她想了很久。
她手里也有几十个账号,可以使用。
这是她深思熟虑过的,她觉得即便这次不会引起多大反响,也能吸引官方的注意,她再利用一些人脉,要调查千盛集团和杜荃本人就容易多了。
杜荃背后的两家公司,一个千盛,一个海石,能量都太大了。
她要掀起对杜荃的调查,没有一定的舆论压力肯定是不行的。
谁知,左空却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醒来后没有上网?”
“什么?”余谙有点懵。
“现在网络上到处疯传杜老板和千盛的各种黑料,还有海石的各种阴谋论,是杜荃,他已经出手了。”
余谙难以置信,简直怀疑自己幻听。
“大概昨天夜里就发了。我看了,大多是假的、是污蔑、是毫无根由的揣测。”
左空神色自若,难掩挫败和无奈。
“他反应很快,东西一丢立刻就出手,咱们还要联系媒体,他这样的人,御用媒体、传声筒要多少有多少。”
左空将放桌上的手机点开,翻到一个界面递给她。
“现在网络上到处充斥着假消息,今天千盛股价也已经受到影响,这时候咱们发他的黑料出来,已经没了可信度,会被假消息轻而易举淹没。”
余谙翻手机短视频,看得心凉了半截,更没心情吃饭了。
左空抚她肩:“你别担心,我上午出门,已经拷贝了一份材料,交给了一个警察朋友,依他们警察系统条例,他会走内部举报,虽然没了舆论支持,只要立案成功,会比在我们手上对他更致命。”
第23章 他出手是真狠!
“他碰你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
余谙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他。她就没能听明白他说谁。
“那晚,他碰你哪里了?他亲你了?他,他摸你了吗?”
余谙忽然想起那个光怪陆离的走廊里,那个衣冠禽兽老七,那个早就被她扔到一边的屈辱记忆。
她攥起粉拳在他胸口捶落:“你好恶心!浑蛋浑蛋!”
“对不起!”左空抓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男人,自己的女人有没有被欺负,我当然要搞清楚。”
“滚!谁是你女人?”
那是余谙头一次去金港后发生的事。
她被老七占了便宜,左空就想知道更多细节。
过去那么久的事了,可她印象深刻,后来她也发现了,没有一个正常男人能看着自己女朋友被人占便宜而无动于衷。
如果有,那男人就不正常。
要么他心理变态,要么他根本不爱那个女人。
到木屋的第三天晚间,余谙和左空一起出门,去见了左空所说的朋友。
这两天安全起见,他们就没怎么出门,针对杜荃和千盛集团的爆料也在持续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