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你觉得自己可以代表男人?”阮棠端起那杯酒晃了晃,又凑到鼻尖嗅了嗅,浓郁的果香让她胃里的翻涌稍稍平息。
付北重新坐下去,双手大拇指托着下巴望着她,思考了片刻,说:起码代表了你择偶范围内的那群男人吧。
“算了吧,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麻烦你死远一点,的确,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才会跟你牵扯那么久,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是那个在我这张白纸上写写画画留下终身印记的人,你觉得你把我培养成了靠着曲意逢迎依附男人而活的花瓶很了不起是不是?可是我告诉你,你们男人在我眼里不过是自大又好骗的提款机,现在我玩累了。”
她脸上始终带着明艳的笑意,仰头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看到手机上弹出好几条微信消息,冯雪打电话给她问她在不在家,自己今天煮的番茄牛腩汤很好喝,打算等会儿早点关店然后去送给她当夜宵。
阮棠给冯雪发了个定位,说:你来这里接我。
她说完,捏了捏那条项链,将它在口袋里放好起身往外走。
不多时,冯雪就出现在餐厅的门口,她跨上摩托车的时候看到付北站在餐厅门口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
晚上她喝着番茄牛腩汤,忽然收到了付北的微信:小棠,我对你很失望。
她想也没想,关掉对话框,打开上次加的那个鉴定师,说:我这有一条克拉钻的项链等会儿我发个照片给你你帮我看看能卖多少钱。
第49章 .我的好大哥(二合一)
阮棠在收纳行李中度过了搬家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夜晚,她封好最后一个纸箱时,coco才披着月色回来。
看着站在一片狼藉中愣神的阮棠,她带着满身酒气冲过去抱住她,委屈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要搬走了。
“啊!”
阮棠尖叫着弹开,coco几乎是本能般地抄起拖鞋四下搜索:哪儿呢?蟑螂在哪儿呢?
“谁跟你说有蟑螂?”阮棠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粘在鬓角的头发,“我身上都是汗,我可不想搬走之前给你留下全是汗味的印象。”
她说着,又将手伸到脸旁扇了扇,娇娇地抱怨:怎么都秋天了还这么热啊,这房子真是绝了。
coco不厌其烦地重新凑到她跟前揽着她的脖子挂在她身上叹了口气说:哎,希望我的新室友千万不要是个奇葩,否则我会非常深夜骚扰你跟你吐槽的。
“这么快就考虑新室友的事儿了啊?万一我们俩合不来,可能没过多久就有搬回来了。”
“你快呸呸呸!”coco 捏着她的脸神情严肃地命令道,直到阮棠无奈照做,她才肯放手,继续将脸靠在她肩膀上,说:我觉得你那个大哥还是挺靠谱的,跟以前,不一样。
“你又没见过我以前交往的男人,哦对了,你应该也还没见过现在这个吧?”阮棠失笑。
coco 摇了摇头,说:我是说你,跟以前不一样,男人有没有真的用心,从女人的状态就看
得出来.
“我什么状态?”
“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啊,每天看起来都像是刚打了水光针似的,你说你啊,以前豪车换着坐的时候,都没这样,结果现在找一开小饭店的大哥,突然又蓬勃生长了,真是神奇。”
“被你说的我以前多丧气似的。”
“no no no,你以前是珠光宝气,现在是容光焕发,由内而外的。”
阮棠一面得意,一面又抓住了她刚才那句话的一点,没好气辩白道:什么小饭店啊,人家那是小酒馆,再说了,小老板也是老板,苍蝇腿怎么不是肉呢。
“行行行,潜力股,你都说了无数遍了。”coco摆摆手,转身准备回房间。
阮棠回过头膘见她眼下被酒精染红的苹果肌。忽然起意,伸手在她腰间戳了戳问:诶,要不要点个小龙虾再喝一杯续个摊啊?
等外卖的间隙,阮棠窝在小沙发里刷微博,忽然看到一条热度正在上升的词条:平台制片人付北被移送公安机关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开词条,看到第一条内容就是官方发布的:集团发布反舞弊通报,平台制片人付北利用职务便利,向合作方素要并收取巨额好处费,同时,付北已被移送公安机关处理。
其他娱乐号发布的内容也大同小异,基本上没有相关事件的细节,阮棠翻了一圈,忽然想起那天在医院时贾英骏说他们公司冠名了付北筹备的新节目,于是立马截图新闻发给徐薇。
她原本想问:这件事跟贾英骏有关吗?
结果她刚打完“这件事”,徐薇就给她回复了一个摊手的表情,顺带发来一条语音:他说我不理智,我看他才是疯了。
尽管徐薇没有讲太多细节,但从她的吐槽中,阮棠差不多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过程,无非就是徐薇打算再一次深入虎穴,一边接下节目录制的工作跟付北周旋取证,一边联络过去跟他有过合作的艺人和嘉宾找她们出来作证,但是贾英骏不愿意再让她以身涉险,干脆自己拿了节目冠名权然后自爆。
其实一个项目的运行,中间总少不了这些蝇营狗苟,这种现象学名称为行业潜规则,制作方从中牟利,私下跟金主搓搓手指,承诺一些节目里的品牌露出就能拿到不错的回扣,而平台方对节目里这些“夹带私货”的态度也很暧昧,这次付北忽然被爆出丑闻,事情闹得这么大,贾英骏这个“被索贿的金主”应该脱不了干系。
“啧啧啧,”阮棠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感叹,“你还吐槽娇妻文学,你这明明就是更过分的霸总文学嘛,我都脑补出一万句贾英骏的台词,比如他冷哼着望向付北那个老男人说,因为,你,惹到我的女人了,是不是很带感啊?”
“停停停,我刚吃了安眠药,我不想吐了重新吃。”徐薇及时制止她继续发散,在电话那头冷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薄怒:我原本只想扳倒付北,现在却很有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搞成这个,估计平台那边整个项目组都要重置了,他倒是家大业大一点不怕。
其实阮棠知道,她只是嘴硬,她更关心的,是这次事件给贾英骏公司带来的影响,毕竟刚刚投钱的合作就爆雷了,或多或少会冲击到他公司的股价。徐薇从来不愿意欠人的人情,即使对方是暧昧对象。
阮棠叹了口气劝道:说实在的,安眠药还是要少吃,而且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贾英骏好好谈谈,薇薇,你从前跟我说什么要珍惜眼前人,现在我把这句话送还给你。
刚挂断电话,coco就从洗手间出来,看起来清醒了不少,眨眨眼睛问:什么珍惜眼前人?你这么快都已经给别人当上情感导师了?
“当局者迷,需要点醒嘛。”
门外传来外卖小哥的叫门声,阮棠放下手机,哼着“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奔向门口,又迈着轻快的步伐唱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回来。
coco愣怔着打量满脸喜色的阮棠,忽然觉得她的脸色比餐盒里的小龙虾还红润有光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问:我知道你马上要跟你的好大哥共筑爱的小窝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嘭!
阮棠拉开冰镇啤酒的拉环,仰头灌下一大口,直呼:好爽!
这种感觉,就像是重重摔了一跤之后蹭破的皮肤流血结痂,而后便是日复一日与那个丑陋崎岖的破处相伴,紧接着伤口开始隐隐发痒,于是你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挠,某天在不经意之间血痂忽然就被抠掉了,尽管伴随着心惊,可那种爽感却让你忍不住觉得通体舒畅。虽然伤处那块新长出来的粉嫩皮肤显得有些突兀,但是你知道,那一部分的你,终于获得新生了。
说来很多人都无法相信,这么多年来,虽然交往过的男人不少,但阮棠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和男人同居过。
这些男人中,有房的也不在少数,情到浓时,她也只是在对方家里放一些必须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以及睡衣,而对方大多数情况下似乎也默认了这是一段具有保质期的关系。
她曾经跟一个东三环有一套大平层的金融街投行男约会,第三天的时候对方就搂着她的肩说:宝贝不如你搬到我家来,我不想看到你再继续住那些老破小受委屈。
还好她矜持了一下,说要考虑考虑,我们可以先去你家做饭吃适应一下。
阮棠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当时的感受。
那套房子就像是一个装点华丽的空壳子,电梯入户,可卧室里连张床都没有,房间正中央大剌剌放着张床垫子,窗户用泡沫纸糊着,投行男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平时生活比较不拘小节,如果她搬进来的话可以不交房租,只需要负责置办包括窗帘在内的家具,还美其名曰说我希望房子里都是女主人亲自选的家具,这样才是属于两个人的家。
她甚至都怀疑这套房子是不是某个富豪遗忘的资产,而眼前这个手舞足蹈规划未来的男人只是一个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