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男女关系都捋不清，你画这饼你自己相信吗？”
林申低头沉吟片刻，忽然再度开口：那件事，是我对不起她，可是你觉得徐薇难道真的傻吗？你执意反对，你觉得你们俩的友谊还能继续吗？
见阮棠沉默，林申继续道：上学的时候考试有一类题目叫不定项选择题，选错或者多选都不得分，你还记得吗？现在的我对徐薇来说就是最不会出错的那个选项，哪对情侣在一起没有问题？我只是开了个小差而已，况且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阮棠白眼差点翻到火锅店吊顶上，反问：小时候那点事儿你倒是记得清楚，怎么面对别的女人的时候就忘了徐薇呢？
徐薇回来的时候双手湿着，林申赶忙掏出纸巾替她擦手。
见气氛不对，徐薇问：怎么了？
“我正跟阮棠讨论给你补个求婚仪式的事儿呢，她怪我太不懂浪漫了。”
回家的路上，阮棠路过一家独立设计师珠宝店，店里正在放陈奕迅的那首《葡萄成熟时》“你要静候再静候，就算失守始终要守。
葡萄成熟时需静候，那感情太过成熟已经从里到外逐渐开始溃烂的时候，还需要再守吗？看起来，徐薇选择了肯定。
可是，感情就像是橱窗里那支胸针，假如它坏了，就算镶嵌了再多珍珠宝石，我也不会再要。阮棠心想。
但仿佛命运有意考验，隔天阮棠就再次遇上那个“坏掉的宝石胸针”。
一大早，她刚走近小区门口，就看到不远处停着的那辆奔驰边上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阮棠有个毛病，感情上接触了太多男人，工作中又要面对各种各样不同的女人，所以多少有点脸盲。
她会给每个和她date过的男生在微信里设置事无巨细的标签和描述，重点发展对象还会配上本人的照片。
至于客户，则是靠脑海中那个分门别类无比清晰的数据库和从业几年来敏锐的观察力，一眼确认过填了山根又做了下巴上周刚打过肉毒素，她就能立即在脑海中找到这个客户的姓名。
但眼前这位前任她能一眼就认出，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在她认知里和婚纱建立联系的男人，阮棠在他的床底发现那件婚纱的时候，以为自己终于要在名为幸福的终点站靠岸停泊了。
假如不是婚纱里掉出两本盖了戳的结婚照的话，场景应该还是很唯美的。
当然，最让她难忘的还要属王皓的那段话了：从经济学的角度讲，过了二十五岁的女人就像是加速贬值的资产，美貌加速消逝，用华尔街专业术语来讲，跟你交往属于“交易仓位”，一旦价值下跌就要立即抛售，不宜长期持有。
阮棠今天恰好穿了双高跟鞋，走向王皓的时候步子迈得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见男人笑嘻嘻的，她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问：你不是已经被套牢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我这支垃圾股眼前呢？
王皓没说话，而是笑嘻嘻地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个巨大的Dior购物袋塞到阮棠手里：新款，刚好搭你今天的裙子。
在一起的时候阮棠没少给王皓暗示想要一个包，从假装发错微信消息把包包图片发给他到直接拽着他去逛街，王皓统统不接招。
后来看到结婚证之后她想，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财政大权握在那个不露面的老婆手里，就连偷腥都只能靠些嘴上功夫。
阮棠低头打量了一番，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微笑问道：无功不受禄。
此时王皓已经拉开了车门：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赏光当一回我的女伴陪我去希尔顿参加个banquet。
找你老婆去。
阮棠扔下这句话转头就走，王皓赶忙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简明扼要地挽留道：我离婚了。
不得不承认，包终归还是具有极强有活力的。
她停下脚步转头问：离婚证呢？
王皓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笑道：正在走程序，真的！我们早分居了，不然我当初怎么敢带你回我家，被我前妻逮到了不就成了过错方，那是要净身出户的，你觉得我傻么？
见阮棠依然一脸狐疑，他将购物袋塞进后座，按着阮棠的肩膀将她塞进副驾，继续宽慰道：当时我不该那么说，我有错，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在走离婚诉讼的流程，我知道你想要安定下来，所以我这不等着把麻烦事儿处理完了才回来找你嘛。
阮棠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和徐薇再见了，活像是一个命运的讽刺。昨天她还在骂徐薇不清醒，今天自己也转头再度跳入曾经踩过的坑。
王皓见她眼睛都看直了，故作生气地嗔怪着问她是不是看到前任了。
然而眼下的情景是比看到前任更焦灼的场景。
徐薇和林申并排而坐，坐在对面的是个年轻姑娘，五官都是圆圆的，不算漂亮，但足够可爱。
尽管她脑海里不停回放着林申那句：不要再掺合我和薇薇的事。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走过去在圆脸姑娘身边坐下了。
徐薇仿佛十分意外，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林申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话，仿佛即将进入死机状态。
圆脸姑娘似乎立即就明白了眼下的阵营所属，微笑着朝阮棠招手：你好，我是找徐老师做情感咨询的网友，思思。
这时服务生端着两份甜品来分别放在徐薇和思思面前，思思瞟了一眼徐薇眼前的骨瓷碟子，直接伸手去将她那份换到自己面前：欸？这是我最喜欢的蒙布朗，徐老师不介意让给我吧？
见徐薇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情，阮棠直接伸手将那份蒙布朗端过来，挖了一大口送进嘴里，嘴巴塞得鼓囊囊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没你这么有礼貌，抢人家东西之前还问一句介不介意，不过既然都是抢来的，好像也没差诶，你说是吧？
第09章 .老板娘
男人在装X的时候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对方的无视。
“阮棠，怎么在这儿呢。”
一个声音浇熄了弥漫在阮棠、思思还有徐薇之间的火花。
王皓快步过来，捏了捏阮棠的肩膀，笑着看向徐薇：想不到在这儿遇上徐老师。
徐薇没有答话，转头看向阮棠，如果说刚才看到她出现的眼神是难以置信，那么现在就是颇有深意的了然。
五星级酒店，她手上提着的新款包包，某个多金前任，轻而易举就可以想象到的一句话故事。
这次换阮棠不好意思了，毕竟不久之前自己才痛斥了她原谅出轨渣男友的行径，她赶忙解释道：他求我陪他来参加一个酒会。
徐薇冲王皓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思思。
王皓拉着阮棠离开，边走边低声问她：你凑这种热闹干什么？
阮棠惊讶：你都看出来了？
王皓嘴角微微扬起，神情里满是得意：原配和新欢之间的修罗场，火药味儿都快冲出酒店了。
阮棠撇了撇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敏锐？
他的答案让阮棠后来品味了许久，他说，直男、神经大条不过是男人用来给自己减少麻烦穿的马甲，他们什么都看得出来，只不过享受这种被两个女人争抢的优越感罢了。
“带你认识个人。”王皓揽过阮棠的肩，朝酒会签到处走去。
阮棠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遇到贾英骏，更没想到冯雪竟然也在。
冯雪神色焦急，似乎在现场找什么，王皓的出现刚好阻隔了他的视线。
王皓拍了拍冯雪的肩膀，又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兄弟，想不到在这儿能遇到你。
阮棠看得出冯雪此刻心不在焉，他寒暄似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嗨，办这酒会的是我一个老客户，你呢？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你都出来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联系你呢。”
此刻冯雪的视线已经在整个大厅扫了几个来回，他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难掩的失落，顺着王皓的话接茬：是啊，出来了，你最近挺好的？
王皓瞥了一眼身边光鲜亮丽的阮棠，状似不经意地答道：害，还行吧，升了VP，带了个二十来人的小团队，马马虎虎过吧，你呢？现在在哪儿高就？
阮棠脸上的微笑都僵了，看眼下局势，王皓跟冯雪是旧时相识，如今一个得意一个落魄，她只不过因为有个漂亮皮囊，于是被王皓拉着来撑场子。
只不过王皓不经意间显露的风生水起好像无法引起冯雪的关注，他拍了拍王皓肩膀，急着要走：我自己开了个小酒馆，老王我还有事，咱们回头找机会叙旧啊。
然而男人在装X的时候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对方的无视。
他拉着冯雪硬聊：欸，别走啊，什么买卖？需要投资么？我跟几家商业银行关系不错，帮你牵个线啊，对了，我还没给我的女伴介绍你呢。
说着他就转头看阮棠，手还拽着冯雪不肯放开：我介绍一下，这是曾经跟我一起入行的冯雪，我们算是同门，关系铁得很，当时老冯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