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娴买凶,与我两清,没来由扯不相干的人进来。
这世上自由人很多,可偏偏我阿潮不是。
她从清娴手里接过手枪,数了数子弹数,4枚,数来数去,查世良1枚、查陀1枚、财叔1枚、查浪1枚。
该有个了断了。
不然你们死,不然我死。
我宁死也不要再回到查世良身边,做他的宠物,看他的眼色,做一个洛丽塔。
阿潮撬开了春香家的房门,春香离开前把冰箱清空了,除了找到半袋美芽吃剩下的椰子片,什么吃的都没有。
阿潮翻到春香的摩托车钥匙,戴上头盔,去街上买了半打一升瓶装纯净水,一堆果干、肉干,七、八盒饭。
她推上电闸,把食物放入冰箱,等夜色来临。
她坐在漆黑的房间里,透过窗户,看到桃红色、紫色灯光亮起,大街上穿着清凉的妓女们开始揽客,徘徊。
她溜出来,跑到路尽头,尽量离开春香家,她跟着不认识的一位丰满的卖春女,她走前,阿潮走后。
刻意放大脚步声,卖春女警觉回头,看到是个女孩子,捂着胸口惊呼,“哎呀,吓死我。”她躲开,让出一条道给阿潮,让她先走。
阿潮走到她身边,冷不防箍住她脖子,她裸露皮肤冰凉,传递到阿潮手臂上,她用越南话命令她,“黎公雄认识吧,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阿潮弹出手掌中握着的刀,用刀背面抵着她脖子。
黎公雄是这一带的混混,拉皮条抽成,常欺压她们,丰满女有他联系方式的。
“你用你方法套出他位置。”阿潮手上使劲,金属冷冽感激得丰满女浑身鸡皮疙瘩。
“雄哥,我今晚没活,我去找你吧。”她努力使声音平稳。
“你来找我,我光顾你啊。”电话那头传来黎公雄得意地浪笑。
“我在奇怪屋旁边,迪克烧烤店。”
......
阿潮松开手,弹回抵着丰满女脖子的匕首,打了一辆车前往迪克烧烤店。
第26章 破网网破
烧烤店里面厕所要排队,黎公雄喝了半打啤酒,憋不住一点尿,他带着醉意,踉跄走出店门,拐到旁边巷子,对着电线杠淅淅沥沥撒尿。
阿潮从路边乱停放的摩托车座上跳下来,无声跑过去,抬腿朝着他膝弯踹去。
黎公雄骂了一声“操”,身子前倾,跪在地上,趴在自己尿里。
他扶着电线杠回头,准备与偷袭他的王八蛋大干一场,却对上阿潮的眼睛。
阿潮逆光站着,咧开嘴,“雄哥,好久不见啊!”
黎公雄四处张望,试图寻一条逃跑的路。在她手下吃了两次亏,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脱,他挤出笑容,“呵呵”干笑了两声。
阿潮转转手臂,握拳,左手食指数着右手拳头上凸起指节上的拳峰,抬眸,“说话啊,雄哥,我找你聊天呢!”
黎公雄又是“呵呵”两声,“您有什么事,您吩咐。”
他幻视,下一秒,他脸上就将挨上重重一拳。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拜托你帮我办一件事。”阿潮放下拳头。
黎公雄扶着电线杠站立,“您说,您说......”
“你用你的门路找一个从胡志明市来的华族人,叫做查世良,你告诉他,明天下午四点,我在春香湖边等他。
对了,春香湖很大,我会在圣母像那里等他。”
黎公雄,“大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你就在大叻当地帮派里问,他们一行四个人,很好找。”
黎公雄一定能找到,阿潮推断:春香“仙人跳”对象,那个自称胡志明市华人商会头目的肥男是关键。
大叻华族人鲜少,徐荣出现了,查世良就出现了?一定有关!
徐荣卖春,黎公雄拉皮条,怎么都可以把消息传给查世良。
现在,恐怕全大叻的黑道都在找她。
与其被逮到,失去自由或死掉,不如筹划好自己的死亡。
有的选,总好过没得选。
阿潮骑着摩托车在城中辗转几处,以免有人尾随,等到深夜才避开人群潜逃回到春香家里。
她脱掉身上连衣裙,洗干净,晾好,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收到别人送她的新衣服。
淡蓝色的荷叶边浮动,像是泛舟夜色里。阿潮把她的手枪放到枕头下,闭上了眼睛。
一夜安睡。
晨起,她吃了两盒饭,半袋腰果,一大瓶水,将她的手枪用塑料袋缠好,绑在手腕上。
临出门前,她把连衣裙上蓝色腰带取下来,当做皮带绑在牛仔裤腰上。
她搭乘摩托车来到春香湖边,等弥撒结束,逆着出门的人群,不顾旁人咒骂,挤入天主教堂,登到二楼,透过彩色玻璃,俯瞰整个春香湖。
查世良的走狗们还没来。
作为杀人工具,从小到大,狙杀过许多人,子弹射出不被发现,又一击即中目标前最重要的是:熟悉地形,寻找掩体。
如果死,把他们都杀了,黄泉路上做个伴,阎王殿一起受审,我下十八层地狱,你们一个个都逃不脱下油锅。
长椅、花丛、白色圣母玛利亚雕像隔着彩色玻璃望,都变了颜色,
湖中白色浮亭立在湖边,被切割成彩虹色块。
圣母像左边有两张长椅,长椅后是茂密一串红花丛,花丛靠近湖面,浮亭立在湖面上。
阿潮找好掩体,将地形布局铭记在心,她进入教堂,躲在哥特风钟楼里,中午时分,查陀与财叔出现了,查陀的光头反着光,像是一只标记物,沿着湖边走了两趟。
他们也在提前熟悉地形。
离开的人只有财叔。
阿潮静静看着,口中大嚼肉干。
下午四时,查浪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查世良,身旁跟着财叔,身后跟着陈添、三四个小弟,其中一人头上包着纱布,原本胖头脸更加肿大——“仙人跳”猪仔,徐荣。
一立定,陈添带手下在圣母像四周到处找,翻查一圈,没找到阿潮藏在哪里,他向查世良汇报,查摆手让他带着手下藏起来。
“阿潮看到你们这些陌生人,她就害怕不出现了,我们是一家人,吵架也总会和好的。”查世良捻着佛珠,“天下哪有孩子与父亲置气的。”
陈添恭顺带着小弟离开湖边。
四时一刻,阿潮还没有出现。
旅人往来,湖边一片嘈杂。
鲜花包裹的枪口竖了出来,“砰”子弹击中圣母像。
瞬时沉寂后是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与哭声,母亲从地上抱起孩童,逃窜;丈夫丢下呆住的妻子,跑出几十米,突觉不对劲,回头喊,挨上妻子一个大耳光;相携手尽量走快些的老夫妻......
越南是禁枪的,生母像的手臂断裂,怀中抱着的圣婴坠地,圣母像后查陀跳出来,大喊,“快,推轮椅。”
财叔恍然大悟,忙和查浪一起连搬带抬,把查世良从断裂石膏像下救出,查浪伸手去挡,手臂被砸,登时鲜血横流。
冷枪来得突然,陈添带着手下跑来,陈添站在轮椅前,透过查世良的手指向,看到五米远,湖边茂密的一串红花海。
他们检查过了,一串红不够高,不能藏人啊。
陈添正欲走向那片花海,阿潮寻到陈添转身,露出查世良的三分之一身子,扣动扳机.
“砰”!
一个人倒地,鲜血飞溅,飞溅在圣母像的前襟,圣母流血。
陈添死了。
查世良感受到危险,他抓了陈添来挡子弹。
“靠北!”阿潮骂脏话,子弹只剩两颗了。
原本没想射击圣母像
的,漏算了这里是旅游景点,游客太多。
不牵涉不该被牵涉的人,决定弄大动静,以免伤及无辜。
阿潮趁着他们慌乱,迅速扣动扳机,可是查世良的身前钻出许多人。
陈添的手下忙着给大哥收尸,立在他身前。
子弹射击来的方向是固定的,就是不知道她如何藏在一片不高不茂密的植物里。
查浪呆呆望着红艳艳的一串红,想起他们少年时的经历,那时阿潮十四岁,他和查陀十六岁。
回忆里还有一个瘦弱的男孩,叫做锦,锦更小,十一二岁吧。
两两组队做任务,任务是——杀一只越南湾鳄。
少女阿潮的同伴是苍白瘦弱的锦。
查浪的同伴是查陀。
“阿潮这次不能再拿第一了,锦只会拖后腿。”
任务时间是二十四小时,从今晚到明晚,所有人都在设计陷阱,制作工具,合力扑杀,当然死掉的就被鳄鱼吞掉,伤残的少年也直接投喂鳄鱼。
第二天凌晨,“泥人”阿潮拖着一具鳄鱼的尸体第一个完成任务。
教官请她讲讲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她说,“很简单,我把自己埋入水岸泥里,全脸涂满鳄鱼粪,假装自己是一只鳄鱼,等它放松警惕,就一刀戳入它眼睛,一拳打在它鼻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