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买凶杀我的不是你？伪君子！
“我们做个交易吧。”阿潮说，“我把你挪用公款的事情处理干净，你跟我去办理离婚手续。”阿潮与他隔着一张桌子，她转了下座椅，“我跟你来泰国之前，你只说假结婚，也没告诉我你已经和苏汐登记结婚了。”
这是阿潮谋划的关键一步，办理离婚后，就没有正当理由一定要办婚礼了吧。
陈康生现在已经搬离阿索克公寓，两个人蒙着一张纸，实际上以势如水火。
阿潮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希望他赶快答应，后面的计划才可以一步步实现，比如说苏汐的那些身份证明完全可以补办，陈康生不给也没关系。
这步完成后，就专心将陈康生踢出医院。
没有与苏汐存续的婚姻关系，陈康生就像是一碟骨灰，阿潮吹一下，他就散了。
陈康生冷笑了一下，他说，“你想都不要想。”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你处心积虑推迟婚期？难道是意外？
你拿颂猜做盾牌，难道是出于爱情？
你这个恶毒的荡妇，你连苏汐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阿潮，你别忘了你不是苏汐。”陈康生皱眉，眼神鄙夷，“你忘了是吧？”
阿潮没回答。
等，看他的招数是什么。
陈康生抓起桌面上泰文姓名台签，敲了敲上面的字——副院长苏汐。
他摊手朝向办公室，“你可以坐在这里，顶一个副院长的职位名号，都是我的恩赐。”
他摇摇头，“如果你安心扮好苏汐，跟我举办结婚典礼，现在你就已经自由了，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
他看着阿潮藏在身后的那张纸，“没用的，阿潮。你以为，凭借这个东西可以扳倒我吗？你太天真啦！”
陈康生凑近阿潮，细细看她的脸，口鼻中呼出热气喷薄在她脸上，阿潮想躲避，却被他抓住头发，阿潮挣扎，陈康生扯掉她几根头发。
他捏起，对着顶灯照了照，其中两根上有毛囊。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
陈康生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掌心大小采样自封塑胶袋将带毛囊的两根头发包起来，“你不知道有种技术叫做DNA吧？”
他得意，“假货很好鉴别的。用你的DNA和江特里将军的验一下，你不是他的女儿，你觉得他还是信任你吗？你觉得为他挡了子弹，他就会任凭你操纵了？”
陈康生手指戳了戳阿潮眉心，“你要不是他女儿呢？你骗了他，你能活着走出曼谷吗？”
他与阿潮抵着额头，低吼，“你怎么偏偏不走我给你计划好的大路呢？”
阿潮挣脱他，抽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和脸颊。
“怎么？嫌我脏？颂猜干净！你问问他睡过的女人数不数得过来！”
阿潮心思动了下：我没指望江特里的，不然他也不会明知是你暗杀我，还不动你。
陈康生，我从没指望任何人，我要亲自屠了你——以苏汐的名义。
“你想怎么着？陈康生。”阿潮要他亮底牌。
陈康生抓起桌面上台历看了眼，“12月31日办婚礼，婚礼结束后你离开。”
今天是21号，还有不到十天时间。
“新的一年，我不想再见到你了。”陈康生直言不讳，这小半年时间，他在阿潮这里挨了太多钉子，他受够了她无休无止，变着花招，不停地生是非。
阿潮在心里笑：新的一年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陈康生。
既然你不愿意与苏汐办理离婚，苏汐就只能丧偶了。
陈康生看她神情阴晴不定，他亮了亮那两根头发，“你真实身份被揭穿，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的生活没有，你连合法的呆在泰国的身份都没有，命也会没的！”
威胁过后，要许愿蓝图，他就是这么操纵苏汐的，他把这一招也用在阿潮身上，“不过，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他恢复平静面容，“阿潮，你跟我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的身份一旦被揭穿，我也会受牵连，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所以，你乖乖听话，好吗？”
阿潮抬眸，望着他，“好。”
第52章 聋哑泰拳手
阿潮应声太快了，陈康生心里不是没怀疑——她在使诈？
“我有一个条件，阿索克的公寓也给我住。”
“好。”陈康生答应。
公寓本来就是苏汐母亲给她买的，假结婚后阿潮这个乡下女能赚几个钱，公寓的物业费、管理费付不起，她还是迟早要滚蛋的。
她住在阿索克公寓也好，方便我及时找到她做戏，等我一旦拿到医院，我就将她撵走。
或者多花些钱，找更靠谱的杀手。
这下，轮到陈康生得意了，他终于扬眉吐气一次了，他说，“阿潮，你做这么多事，又回到原点，何必呢？”
他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一屁股坐在三人沙发上最中间的位置，岔开腿，点燃香烟，吸了起来。
满室弥漫烟味。
陈康生以前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男性爱在女人面前抽烟，现在他知道了，他们抽的不是烟，而是权力。
在不抽烟的女性面前，自由地抽烟，抢夺她们的生存空间，告诉她们：我比你优越，你得让渡你的空间，牺牲掉你的健康。你不重要，我更重要。
这支烟，他慢慢抽完，从未有的舒坦，弥漫的烟雾像从他身上生长出来的一根根义屌。
阿潮忍了又忍，她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肉里，她抬头看了眼房顶的烟雾报警器，等着烟雾飘散过去。
她心里倒计时：
5、4、3、2、1......
叮铃铃，烟雾报警器发出巨大刺耳的报警铃声。
阿潮转身，推开窗子，背对着陈康生，“陈副院长，你也不想病人知道你抽烟吧。”
陈康生哼一声，将烟头按灭在亚克力茶几板上，透明桌面表层被烧焦，卷曲，形成一个浅黄色的小坑。
“对不起，你这里没有烟灰缸。”
陈康生站起身，走出门，身后传来阿潮冷冷的声音，“麻烦关下门口报警器。”
陈康生假装没听见，径直离开。
一个做精细面部整形的医生，开始抽烟了？
阿潮笑：果然你还是沉不住气啊。
她抓起手袋，走出房间，锁门，关闭报警器。
走到电梯口，按下下楼键，眼光四下逡巡，忽然看到一抹蓝裙子，高挑纤长，很像锦。
这么巧？
她来找我？
阿潮往走廊尽头望，蓝裙子一溜烟消失在医生休息室里。
她沿着过道走了走，休息室都关着门，她走到尽头，也不知那抹身影是不是锦。
她路过陈康生专用休息室，驻了足，助理护士告诉她，“陈副院长去病房为患者注射针剂了。”
阿潮没多纠缠：应该不是锦，这间医院除了我，她还能来找谁。
她进入电梯，下楼，开车，前往吞武里的拳馆新址。
侧门看到军用牌照越野车，江特里也在。
她绕着独立建筑一圈，到了后门，站在门口，对着门禁识别面孔，播报识别机器女声：“苏汐”。
“咔哒”灰漆门自动开了。
踏上台阶，走进去，窄窄单人通道，右手边一排黄色防火门，装了隔音棉的厚墙依旧隔不住机房嗡嗡声。
机房里有近百台主机，分管后台、监控，24小时运转。
为避免断电，十平方大小的UPS不间断电源也装在防火门内，发出运转低鸣声。
往里面走，低温空调的凉意袭来，操纵后台的人工对着显示屏不断修复被击溃的网站，另外控制直播平台下注、监测赔率的员工，盯着电脑，键盘声哒哒作响。
她走过操作室，通过人脸识别的第二道门，来到搏击场。
表面是搏击俱乐部，分隔有八个不同搏击观看会场，每个八角笼的头顶装着密密麻麻的摄像头，直播比赛，通过链接吸引全世界不同的人进场观看、下赌注、赢或者输。
不过，赔率是算好的，比赛结果也是东家操纵，赌徒们或许赢一次，永远赢的是操纵者——江特里将军。
江特里坐在第一排中间，阿潮走过去，身边人主动让座，她坐下，静静观看。
江特里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阿潮知道，她的假爸爸赚了很多钱。
概念是阿潮提出的，网站搭建是阿潮主导的，钱是江特里赚走的。
不过，现在这些钱都存在西印度群岛国家圣基茨的某个企业公户里。
没洗过的钱，涌入将军的账户，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江特里叫她来，就是商议洗钱的法子的。
“以前怎么做的？”阿潮问。
“诗丽婉。”江特里回答了一个名字。
诗丽婉姐姐啊，怪不得她整日骂江特里“死老头”呢，有恃无恐嘛。
阿潮随口答，“我再开间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