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面前浮现梨花带雨的高壮男,跪在地上仰望着阿潮,美貌、悲伤、脆弱、无助......
这好像的确是家姐的性癖。
死心机boy!
她狠狠剜了沈漓一眼,心机男人做出受惊吓的表情,“对了,阿潮还带我吃了799泰铢一位的海鲜烧烤自助餐。我还剥虾喂她了!”
沈漓嗦了下右手食指,一脸回味。
什么?家姐也带你去吃了!你配吗!
锦气呼呼,好想掐死他。
沈漓身子往后一趟,拽毛毯扯过头顶,躲在毯子里窃窃笑,身体抖动,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在笑。
锦抬脚踢了他腿一下,气鼓鼓离开。
翌日,阿潮起来晨跑,沈漓已经收拾好站在门口等她,她穿鞋,“楼下有健身房,跑步机上跑跑就行。”
住在市中心的缺点是吵。
房子里还好,做了隔音装修,户外就不行了,汽车鸣笛声,吵闹声,曼谷是阿潮去过的城市里,罕见的格外喧嚣。
跑完步,便利店买牛奶三明治回家,唤锦起床,咖啡机嗡嗡磨着豆子,阿潮看着二人,“我会在今年的最后一天结婚。”
锦还没从睡梦中彻底清醒,正在等待她的咖啡制作,她揉揉眼睛,看着阿潮,“家姐,你结婚?和谁?”
不是已经和陈康生闹掰了,他都搬出公寓了!
锦瞄了眼沈漓,更不可能和他,“难道是颂猜?”
沈漓坐得端正,手里紧紧捏着全麦面包,面包片被挤压成薄薄一片。
阿潮眼睛看着电视上早间新闻,漫不经心地说,“陈康生。”
“啊?”锦惊呼。
“啊?”沈漓也发出惊呼声。
阿潮瞄他一眼,“你能发出声音啊?我还以为你是声带原因呢。”
沈漓给锦递了个眼色,锦回归主题,“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又要和他结婚了!”
阿潮扯一小块面包咽下,“就...我没赢啊,我没斗得过他,愿赌服输啦!”
她说完自觉说得太笼统,就把事件本末说了,自我总结经验教训,“我太着急了,我不应该在我根基不稳的时候,就先对陈康生下手,现在只要验一下DNA,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漓在手机上打字:“我替你杀了他。”
阿潮看了眼,“沈漓,现在我们不是杀手了,好不容易洗白身份,冒险的事不能做。”
沈漓:“我做得很干净。”
“陈康生社会关系网路很健全,有亲人、朋友、同学,杀他风险太高。”
阿潮摇头:沈漓还不够惨吗,好不容易为母父付了仇,他该要过几天好日子,我不能拉他下水。
“家姐,我不要你嫁给陈康生那个混蛋!”锦勺子几次蒯不起来牛奶杯里泡的面包,任性起来,“他强暴了真的苏汐,我害怕。”
锦当然害怕,阿潮全撑着硬壳子而已,她现在每晚要靠安眠药和褪黑素才能睡觉。锦还发现,她常常借洗澡冲凉的时候小声哭。
她背上的伤口,浸入皮肤骨血,蔓延入心脏,淌入四肢百骸。
她害怕阿潮再受一次伤害。
所有加诸在她们身上的创伤,都不是简单的当做自己被操了一次而已,还会伴随着无法保护自己的自责,身体不能自我做主的无助,尊严被践踏反噬一次又一次的午夜噩梦。
锦在心里发誓:我决不能再让这世上男人伤害你一次。
陈康生不在身边,沈漓也是男人,见者有份,她狠狠瞪了一下沈漓。
......
今天是圣诞节,距离结婚还有六天时间。
苏宁安看了眼桌面台历日期,“你和苏汐达成一致了?”
陈康生:“对,伯母,苏汐偶尔任性,不过没关系,这次她想清楚了。”
......
“汐汐,你结婚的事情,确定了吗?”
苏宁安办公室。
“确定了,陈康生。”
“之前吵着退婚的也是你......”苏宁安连连摇头。
阿潮已经很烦躁了——要不是你这么信陈康生,我至于这么举步维艰吗?
“所以,你只有指责吗?”
苏宁安抬眸,眼神中不解。
“你有没有问过我,能不能接手医院?你有没有问过我,到底喜欢谁?你有没有问过我,是不是可以不结婚?”阿潮三连问,她替苏汐问。
“坦白讲,我是不是你亲生女儿,还是陈康生是你亲生儿子?”
“啪!”阿潮脸上挨了一耳光,苏宁安的手抖着,举在半空,阿潮惊愕,苏宁安自己捂着脸小声呜呜哭起来。
她梳得整齐的发髻,有一丝凌乱,散发随身体浮动。
阿潮叹气:你哭什么啊!挨打的是我!
她抱臂站了会,苏宁安隐忍克制小声哭泣不止,阿潮不耐烦,坐到后面沙发上,从她角度正好看到书柜里好几本精装《圣经》。
“今天是圣诞节,你哭耶稣诞生哪!”她没好气。
苏宁安心中一惊,止住了哭声:怎么苏汐对天主这么不敬了!自苏汐从越南回来后,就越发不对劲,她好像换了一个人。
院长威仪还在,“你到底想嫁给谁?”
“陈康生。”
“还改吗?”
“不改。除非丧偶。”
苏宁安:.......
“苏汐,你想接手医院吗?你到底喜欢谁?你想结婚吗?”她看着女儿熟悉的脸,问她这三个问题。
阿潮悻悻:已经晚了。
我想接手,我谁都不喜欢,我不想结婚。
可是我拿不到医院,我不结婚,我就会被打成没身份的难民孤女阿潮。
这些话,你应该早点问苏汐的。
阿潮站起身,笑了笑,没回答。
她拉开院长办公室的门,苏宁安在她背后说,“今晚回家和爸爸一起吃饭。”
“好。”她平静地回答。
苏宁安看着她的背影:苏汐,我只是想你不要像我这么辛苦,我为你谋划好一切,我做错了吗?
她叹口气,换上白大褂,去巡查病房。
陈康生跟在她身后,渐渐陈康生慢了两步,苏宁安回头,看到陈康生正在对着手机傻笑。
手机里,婉娜发来一个亲吻的表情包,文字是:
“哥哥,想你。”
如果阿潮看到这一幕,得知婉娜就是锦,这幅场景就可以描述为:
我的未婚夫和我少年时的弟弟谈恋爱了?!
第55章 社会性死亡
一大早,颂猜被纪昭芙的来电吵醒,她声音平静地说,“颂猜,我要和你绝交。”
颂猜一头雾水,“每年中国新年,我们会一起回台湾探亲啊?你跟我绝交,你自己坐经济舱回吧。”
“我宁可自己坐经济舱,吃廉航餐食,也不再和你一起。”纪昭芙咬牙切齿。
“一大早,你发什么疯。”颂猜感到莫名其妙。
“我发疯,你和苏汐才疯吧。”
“苏汐?她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她马上办婚礼了。”
“和谁?”
“还有谁!”
颂猜困意全消:这么几天不见我,原来是又要和陈康生办婚礼。
“颂猜,你俩是把我当猴耍吗?现在我真正里外不是人了,我还以为苏汐觉悟了,她为什么明知是火坑,还硬要跳?”
纪昭芙不解,她都已经告诉失忆的苏汐利比亚难民营发生的事情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得知自己被强暴,还要嫁给强奸犯?
“什么火坑啊?陈康生?”颂猜不知道苏汐做无国界医生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喃喃:“陈康生确实是火坑。”
纪昭芙说漏嘴,惊觉,“就这吧,绝交吧!”
颂猜踩着拖鞋,套上短裤,把手机丢到床上,这是纪昭芙第108次和我绝交了吧。
等春节时候,她会来找我占一个包机探亲航班座位的。
颂猜想想也不明白——为什么苏汐又又又反水了。
她的心思好难猜啊!
颂猜去冲凉,洗完澡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俊美脸庞和薄肌身材,摸摸清晰下颌线,自觉自己比平庸男色陈康生强一万倍。
趴在洗手池边做了几下交替手伏地挺身,使上半身肌肉充血,调开顶灯,对镜自拍裸上身,雪白薄肌身材上,蓝紫血管清晰贲张,他自拍四五十张,选定一张角度最佳可以将他下颌线、胸肌、手臂肌肉都漫不经心完美展现的一张,发给苏汐。
配文:吃点好的吧。
阿潮正在面试医院财务,她按灭手机,将屏幕翻下去,检视简历上还有什么线索,可供她提问。
眼前候选人叫做提赛安,普通学校毕业,但是已经获得CPA。
“你有没有想过再提升一下学历?”阿潮问。
提赛安说,“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我认为做财务工作最重要的是实践。”她不卑不亢,短发微微自来卷,戴着眼镜,素着一张脸,白色衬衫领口微微起毛,一根线头掉出来——工作五年了,还这么穷,钱都汇给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