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离开之后，没一会儿洛华过来了，她看了看苏斐所在的位置，微微惊讶，但也没说什么，直接布置工作，“明天有一个审计盘点需要人手，你先和他们一起去。”
苏斐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的。
洛华见状，匆匆忙忙准备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似笑非笑，“明天的盘点环境有些差，你最好做好思想准备。”
第31章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多一点，，还没等闹钟响起，苏斐就醒了。
她要在八点钟之前，赶到今天去盘点的仓库。
昨天晚上组长在项目组群里发了仓库的位置，为了节约时间，让大家各自赶到目的地。
这是一家工厂的仓库，地处偏远的郊区，苏斐特意去地图上搜索了一下，即使开车时间也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项目组里可以顺路一道走的组员互相约定拼车前往，苏斐跟大家都不熟悉，没有人问她要怎么过去。
就连组长也没有问她。
可能大家都默认像她这样的身份应该有司机全程接送，不必为这些小事情操心。
苏斐心中叹气，但是依然一声不吭，她洗漱完毕，随便在衣橱里抓了件衣服，下楼在餐厅， 喝了一碗白粥，吃了一个咸鸭蛋，就要赶着出门。
刚走到门口，家里的住家保姆张妈赶着过来问道：“郭总昨天安排了孙师傅今天早上送你上班，我去叫他。”
苏斐摆了摆手，“我自己已经叫了网约车，不用麻烦孙师傅，让他送我妈上班吧。”
话音未落，二楼的主卧室的门打开，郭小慧站在门口打着哈欠，含含糊糊地问，“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你们几点上班？”
苏斐站在玄関口换鞋，一边说，“今天去项目地，是到郊区。所以要早去。”
“那不要孙师傅送，你自己开车去？认识地方吗？”
“我不开车。”苏斐换了一双平底球鞋，“家里车库那几辆车，太骚包，我是没脸开出去，自己叫车就行。”
车库里除了苏亚龙的迈巴赫，奔驰，宝马等商务车，还有就是郭小慧平时开的玛莎拉蒂小跑车，亮蓝色，别提多闪瞎人眼了，苏斐心想，她要是开这些车去上班，估计明天就要被纪凌撵回家了。
“哦，那就等你有空自己去挑一辆车。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一辆，省得嫌弃这个那个的。”郭小慧不经意，嘟嘟囔囔地准备回房间，想了一想，又叫住了苏斐，“你昨天见到纪凌了吧？”
“见到了。”苏斐换好了鞋，站在玄关处。
“她说了什么吗？”
“没有啊。”
“什么都没说吗？”郭小慧不信，“她真的啥都没说？”
“让我好好干，不要搞特殊化。”苏斐眨了眨眼，故意道，“对了，她还说，要遵守回避原则，不该参与的项目不要参与。”
“回避原则？”郭小慧愣了愣，顿了几秒，像是明白过来，道：“什么回避原则，她还当真了啊。要是让你回避，我让你去她那个什么破事务所干什么，我不能安排你去别的地儿啊……欸，这个纪凌，一会儿我给她打电话去。”
“妈……”苏斐打断了她，皱着眉，有些不高兴地说，“我要是你就不打这个电话。”
“为什么？”
“没事，就是你这样平白无故丢我的脸。”苏斐说完就背着包，拉开了大门出去。
门在她的身后关上。
郭小慧怔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笑骂了一句，“这个死丫头。脾气还真倔。”
说完就打着哈欠汲着拖鞋，回房间了。
……
苏斐出了自己家的院子，站在路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
晨曦未散，有几缕朝阳的就从淡淡的云层里漫射而出，带着薄薄的暖意，私家高尔夫练习场，芳草如茵，方方正正，整齐划一，有几只白色的高尔夫练习球零零星星地散落在草坪上。
高尔夫练习场是通往别墅区大门的柏油马路，路旁种植着高大的梧桐树，此时树叶碧绿，生机勃发，有晨风风吹过，哗啦啦啦的响着。
天空的远处是一片淡淡的绯粉色，如同抹着薄薄的一层胭脂，草丛里有湿漉漉的露水，大门口的马路上安安静静的，一盏红绿灯在路口孤零零地独自变换着色彩。
苏斐站在路口，等待着她叫的网约车，风吹起她的额前的头发，拂在脸颊上，绒绒的暖意。
想起今天要开始的工作，苏斐的心里多了几分兴奋，她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工作，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环境。
……
项目组的组长是个男生，看样子年纪与苏斐差不多，但戴着一副眼镜，神情严肃。他在厂区的门口等着同事到来，一脸不耐烦地等着同事的到来。
看到苏斐，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你还到的真早……”他主动说。
“是啊，我怕来不及，早早地出门了，没想到路上一点也不堵车，一溜开到这儿。”
苏斐笑着说，打量着四周围。
水泥砌成的围墙，高高的遮挡住了内部环境，一个生了绣铜牌挂着墙上。
“嗯。”组长点了点头，又看了她几眼，打量着她身上的奶白色的毛衣外套，顿了一顿，小声自言自语道：“奇怪，不是让洛华姐提醒过今天的盘点环境嘛。”
但他没多说什么。毕竟不熟。
又过了十来分钟，人都渐渐到齐了，组长带着他们往厂里走，等到进了厂门，苏斐这下子才看清，原来他们这次来审计的是个煤炭公司。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一奶白色的毛衣，又看了看空旷处，那几座如山坡一般的煤场，黑色的煤炭矗立在眼前，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欸……”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身边的有几个同事看了看她。
苏斐尴尬地冲她们笑了一笑，看着她们身上都穿着灰不溜秋的旧衣衣服，戴着黑色的口罩，有两个还戴着棒球帽，头发全都塞进了帽子里。
她再看看自己，不由得叹口了口气。
旁边的组长又看了她一眼，正递给盘点表的手抬了抬，挠挠了头发，有点无奈，他想了一想，说，“要不然你别去盘点了，去财务室复印凭证。”
这算是照顾她了吧。苏斐想，可是她又想起洛华昨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说：“对了，我提醒你，明天盘点的环境不太好……”
人家可是真真实实的提醒了她，谁让自己穿了件白色毛衣。
“没事，我可以的。“苏斐说，“再说衣服脏了可以洗的。”苏斐笑了笑，主动接过了组长手里的盘点表，咬了咬牙，指了指了对面那堆煤，大义凛然地问：“那组长……我要怎么盘点？”
“你以为会让你爬那几座煤山搬煤？”组长侧头看着她脸上的小表情，忍不住噗嗤一笑。
第32章
苏斐看着组长的脸上有些揶揄的表情，不知怎么却是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组长从背包里拿出一台小型激光测量仪器，一边示意苏斐跟着自己操作，“现在都是用激光测量相应的体积， 从而确定数量，进行盘点。”
“是啊，我以为是要爬煤山呢，心中不免是慌得很。”她微地笑着说。
终于有人能够用正常的表情和自己说话了。
“嗯，没事的，这家公司也是我们的老客户了，每年的审计盘点都是我们来的。”组长看了看四周，叹口气，“环境的确是差了一点，但也没有办法，他们一个老企业，这些年来效益不好，人员跟不上，管理跟不上，都很落后了。所以也不能提什么要求，”
“就这样的公司也能够上市嘛？”苏斐好奇地问，她不了解国内企业的经营水平，在她看来，所谓的上市企业必须和自己家的亚龙集团一样，有着足够的经营业绩可以回报股东的投资。
“他们在上市的阶段业绩还是不错的，后来嘛……”组长顿了一顿，卡了她一眼，“后来，内讧得太厉害，没人有心思做业绩，当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苏斐听了默不做声，她知道组长话里有话，但也实在是不能说什么。
组长也不再说什么，递给了苏斐文件夹，让她记录着测量的数据。
春天的风大，一阵一阵风吹着，没过一会儿，粉尘、煤灰就迎着风飞上了天。
企业地盘小，煤场里除了堆着煤炭之外，还兼顾着其他的仓库，墙角的搭着铁皮棚子，蓝绿色的石棉瓦屋顶，棚子下面堆放着生锈的螺纹钢。
水泥围墙的四周角落里，放置着几只高大的塑料垃圾箱，敞着口，堆放着来不急处理的垃圾，塑料袋，吃剩下的白色泡沫饭盒，腥臭的鱼虾尸体，腐烂的菜叶皮，半瓶可口可乐……，四周围的排水沟里，有黯绿色的水，覆盖着一层黑呼呼的不明物，肥硕的老鼠从打开的垃圾箱中一跃而出，
太阳升起来了，温度升得很快，整个厂区里弥刘漫混合着腐臭，怪异的味道，项目组的成员一个个戴上了帽子、口罩，一声不响地埋头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