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听了，垂下了脑袋， 低声嗫嚅道：“对不起，谨言姐，我只是觉得它收费不高，不想在上面花费更多的时间成本，而且……刘总监最近都不怎么在公司，也很难得碰到她，所以我也没怎么找她了解情况。”
杜谨言想起刘歌最近的处境，知道她不会像以前那样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麦迪卡上了，既然她当初选择与韩晋站在一条战线上，那么到她现在也只能是别无其他选择。
职场上站队，你既然选择了，就得无怨无悔。
墙头草会让人干看不清，而且也不符合刘歌的性格。
不用说，杜谨言也知道，她应该是在帮韩晋筹备新公司的事情，因此经常不在麦迪卡那边。
“刘歌最近比较忙，我给她打电话帮你约时间吧。”沉吟了一会儿，杜谨言对洛华说，“你最好还是与她交流一下，防止审计风险。”
她不想与洛华谈那么深，毕竟事关刘歌的职业生涯。
洛华点了点头，顿了顿，她沉思着说：“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麦迪卡公司的经营状况最近下降得厉害系统，，他们给我的答复是疫情后期，订单量下降，我去查了他们的ERP系统，订单数量的确是在直线下降。刘总监不在，我倒是和他们的销售总监做了访谈……”
杜谨言“哦”一声，“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洛华耸了耸肩：“无非是疫情结束了，市场上没有多少订单了，竞争激烈，价格压的很低……为了不亏损，他们宁愿不接单……对了，还有就是产品质量不稳定，客户投诉多……”洛华嗤地笑了笑，有点鄙夷道：“我看是明明是能力有限，接不到订单给自己找理由。”
杜谨言听了，心知肚明，她敲了敲桌边，提醒道说：“你不管是他们是什么理由，该有的流程还是一样不能少，别因为收费低就简化，到最后到纪大小姐那里你吃不了兜着走。”
洛华吐了吐舌头，说：“知道了。”
等洛华离开了办公室，杜谨言才拨通了刘歌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最近都没有怎么去公司？”
刘歌听了叹了口气，笑骂道，“怎么你一个做审计的，跟克格勃似得，啥都瞒不了你，连我们HR都不知道我在不在公司，你都能知道。”
杜谨言说：“我怎么能够不知道，虽然这个项目我没办法亲临现场，亲自指挥，但是把控质量还是我的事情，再说你又知道我们纪大小姐的脾气，要是到了审核底稿的时候被她瞧出了毛病，我这初审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洛华审出了什么问题吗？”刘歌问道。
“就是因为她什么问题都审不出来，我才让她来找你的。”杜谨言哼道。
“哦……”刘歌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好什么好，你是好了，我可麻烦了。”杜谨言嘟囔道：“我就知道你这这大小姐业务水平高，忽悠起来可能忽悠呢。”
“那有什么啊，既然你老人家又不能亲自出马，我还怕啥……”刘歌的声音懒洋洋的，透出一股慵懒劲儿，她微微得意地笑道，“就属你专业能力强，上学考试的名词我排在你后面，不代表我的实务水平不如你啊。”
“哼。”杜谨言哼了哼，“你得意什么啊，又不是我亲自出马，要不然你那点手段，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
“欸，我可没什么要瞒着你的哦。能不能审得出来看你们的人的本事了。”刘歌突然说道，“所有的都在账上，弄虚作假的事情我可从来都不干的，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再说了，为了麦迪卡，不值得。”
“我知道你如今不会为了麦迪卡卖命了。”杜谨言沉吟道，“不过……你帮韩晋的事情忙得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要我帮忙的。”刘歌说：“韩晋目前不至于去挖麦迪卡的墙角，毕竟他还有股份在，也不会转移收入和利润的，再说销售不归他管，即使他想动用些手段，也不成功的，你就放心好了。”
“嗯，我知道了。这点我还是相信你的。”杜谨言又说：“但你好歹也得给我的人一点面子啊。”说完了又压低了声音，“你也不能不管这边的事情，一心一意就去忙新公司的事情，毕竟你这边还拿着工资呢。”
刘歌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我知道了，我明天在公司，你让洛华来找我。”
……
杜谨言放下了手机，一个人靠在椅背上沉思。
天气晴好，玻璃窗外是湛蓝澄澈的天空，流云飞速地在向着一个方向聚集，变幻成为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形状，丝丝缕缕，如烟而逝。
看着电脑上的日期屏保，这一年已经过了大半了，时光匆匆，流逝如流水。
到了傍晚的时候，纪凌将杜谨言叫到了办公室，她正在喝咖啡，问杜谨言要不要也来一杯，杜谨言正有些困顿，但是还摇了摇头，“喝看夜里睡不着。
纪凌笑了笑，“你倒是能克制。”她说，继而询问道，“听说洛华手里的那个项目有些小麻烦？”
杜谨言微微怔了怔，她没有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纪凌那里，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我只是提醒洛华一下，必要流程要履行完成。”
纪凌放下了杯子，“没有就好，洛华年轻，脾气急躁，急于求成，你都多提醒她。”
杜谨言点了点头：“她很聪明，也有能力，几个项目锻炼下来就好了。”
纪凌说：“是，她不可能永远给你做助手，总是要单飞的，多几个项目锻炼锻炼是好事。”
杜谨言嗯了一声，没答话。
“她现在审计的这家公司很快会有变动？”沉默了一会儿，纪凌突然问道。
第62章
“嗯？”杜谨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有些懵圈，卡公司还不是上市公司，公司内部矛盾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竟然传到了纪凌这里。
“你怎么会这么问？”杜谨言问道。
“跟这个世界哪儿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现在疫情这种状况下，这种行业受到的关注程度空间高涨，他们之前又是被各大中介机构盯着的，稍微一点风崔草动，都人尽皆知。”纪凌淡淡地说，“我是听说管理层闹得很不愉快。”纪凌蹙眉，又看她，“会很快吗？”
“应该不会很快吧。”杜谨言含含糊糊地道。
“哦。”纪凌注视着她，“真的？”
杜谨言瞪着纪凌微微犀利的眼神，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和刘歌的关系。”过了一会儿纪凌，缓了口气，“你们是大学同学，情同手足，我非常能够理解你们这样的感情，但是……”她深深地看着杜谨言，语重心长“你也别忘记了啊，你是一个成熟的会计师，与洛华那样的小姑娘不一样啊。”
杜谨言低下头，内心里转过了无数个想法，但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嗯”了一声，低低地说：“我知道，所以这个项目，我并没有参与。”
纪凌眯了眯眼，优雅地靠在大班椅椅背上，双手捧起桌上的白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的热气豱氲，淡淡地笼罩在她的眉眼之间，让人一时间看不清楚她的眼中神情，“没参与不代表你没有干涉过。”
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慢慢地放下咖啡杯。
杜谨言站在她的面前，噎了半天才把口中的话语忍了回去，既然在职务上是洛华的上司，又负责她项目的复核工作，去过问洛华的工作又有什么错呢，什么叫做“干涉”。
她内心里不服输地想着，但是嘴上不敢说出来。
在纪凌面前，她从来不敢放肆到回怼的地步。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想了一想，杜谨言还是问了，不问她回去肯定会想得精神内耗，不如问清楚了来龙去脉，才好应对。
“怎么不明白吗”纪凌抬眸看着她，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
杜谨言默默摇了摇头。
“你好好想想，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这点职场经验都没有吗？”纪凌看着她的眼神微微不耐。
“我又没做过什么。”杜谨言委屈地低声道，“您不说我这么知道。”
纪凌沉吟了下，微微苦笑了下，缓缓地安慰道，“好了，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不过是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传闻，说你为了自己的私人关系，过多地干预了洛华的工作，影响了她的独立性。”
杜谨言怔了怔，这种传闻从何而起，她上午才向洛华提要求，一天还没过去，传到了纪凌这里就成了她为了私人关系，干预洛华的工作？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纪总……我……”杜谨言张口结舌，她被气得不知道如何去解释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纪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有多大的事情，因为你和刘歌的关系太好，所里又都是人人皆知，自然而然会有些闲话，我心里有数，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自己注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