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院方今天结合专家查房后的意见,出于对刘宁静老师的诊断治疗以及康复考虑,认为刘宁静老师目前还不适合出院,院方为慎重起见,已经火速申请了A大附属医院的胸外科专家的紧急会诊,为了不耽误刘老师的病情,医院的救护车现在已经在去A市的路上了,医院院长说了:“要尽一切可能,确保我们的诊断没有失误,无论如何不能延误小刘老师的治疗。”
C市派出所的所长也接到了通知,为了确保A市胸外科专家的顺利到达,派出所派出警车护卫,保证救护车的一路绿灯,畅行无阻!
汤书记将茶杯放下,因为激动,一下子没有放稳,里面的水洒了出来,被他叫做小杨的杨主任连忙起身帮他擦拭,被汤书记一把推开:“我自己来。”
一边看向徐老师:“徐老师是市一中的老教师了吧?”
这么说,又想起来现在的女人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老,徐老师看上去也不到六十岁的样子,连忙加上一句:“我是说您是一中的中流砥柱,论威信,论教学品质,论教学质量,您这一辈都是现在年轻人的榜样!”
徐老师虽然对这种颠三倒四的奉承有点介意,她徐老师当年风光的时候,前任市委书记的孩子不也是在她班上读过书的?虽然那孩子没读一年就跟随他爸爸一起升迁到地级市去了。但是汤书记毕竟是现任的C市市委书记,现在人家这么拉下架子和自己拉家常,徐老师心里困惑得不得了,当然就更不敢搭架子了。
诚惶诚恐地回答:“是啊,都退休几年了。”
“徐老师是教哪门课的?”
“教数学。”
“数学?哦,数学好,我听说了,高考改来改去,一会3+X,一会3+Y,最后就那个3的老师最受学生欢迎。”
徐老师在心里暗笑,一听就是家里没有孩子参加高考的,要不就是根本不操心孩子高考的家长。不过她还是迎合着点头:“汤书记真是什么都知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这马屁拍的,连小杨的脸都红了。
汤书记继续尬聊:“徐老师就这么一个女儿吧?”
这可不又是捅徐老师的马蜂窝?
“上面还有一个儿子在A市当医生呢。”
汤书记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他们这一代的好像都是计划生育的啊?这个徐老师怎么有两个孩子还没有受处分?不过这话他就不能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不说,连党和国家的领导人现在对于过去的那个国策到底正确与否都存在争议,我们这一介布衣,也不算布衣,小官而已,也只能管好手电筒照得到的几米距离罢了,上级说东,坚决不能往西!
徐老师倒也坦然:“受过处分了,三次工资都没涨,孩子他爸还差点调到乡中学去支援一年,我是骨干教师,学校里就没有动我,但是年级组长就没当了。”说到骨干教师,徐老师还是有点骄傲的。
“小刘老师读的A师范大学,又回一中教书,也是继承了您的衣钵呢。”
这也是徐老师一直骄傲的另外一件事,女儿听话,懂事,没毛病!看看学校里那些老师的孩子,要么是不争气,不好好读书,走后门混一个高中毕业,要父母舔着老脸去学校里申请一个闲职,现在不比往日,闲职也真是不好找,就连一个实验员学校也开始要招正规的专科毕业生了。要么就是学习好,读了一个好大学的,像刘致远这样儿的,有比刘致远还拽的,清华的,北大的,还有那个什么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的,跑的那叫一个远,有的连电话都舍不得打,说是国际长途贵,徐老师专门向她的学生打听了,根本就不是国际长途贵的问题,国际长途一点都不贵,他们不喜欢打电话,是因为他们在国外过的不容易,一句话,活得挺累的。可怜这些喜气洋洋地送孩子去留洋了的老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的留守家长,空巢老人。
不过经历这次的事情,徐老师的骄傲却也有一点迟疑了。她在想,假如刘宁静不是这么听话懂事,是不是她的人生会过得痛快一点?
“打人的是她丈夫?她丈夫叫什么名字?我听说姓石?也在C市工作?哪个单位?”汤书记继续发问,眼睛在徐老师和杨主任身上扫来扫去,不知道小杨这几天调查清楚没有,也没有来给我汇报一下,直接就将当事人给带来了,这个小杨,到底还是年轻了一点,办事不够老练。
第117章 .
下一个出场的是派出所陈所长。
“哟,石小华,就是你啊?”
“坐好,姓名?”
“石小华。”
“年龄?”
“31.”
“性别?”
“看不出来吗?这还要问?”
“问怎么啦?挺翻的嘛!性别?”
“男。”
“早说不就完了!”
“我犯了什么错?”
“你心里不清楚?”
“我没犯什么错啊?长官!”
“长官?什么长官?油嘴滑舌的。”
“所长。”
“老实回答问题!”
“在哪个单位工作?”
“辞职了。”
“辞职了?好好的工作干嘛辞职?”
现在的派出所长还管人辞不辞职?辞职了也要抓起来问话?小石一头雾水加汗水。
“我考公。”
“考公?考公一好好的事就是被你们这些狗日的糟蹋的,你这样的人模狗样的混进公务员的队伍,还能有好吗?”
气人!莫名其妙被贬成老鼠屎,小石瞟一眼所长腰间别的家伙,不敢乱说话了。
“还没考呢,在准备。”
“那就别考了,有案底的人不会让你过的。”
“什么案底?”小石更糊涂了。
所长将桌子一拍:“别给老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老婆是被谁打到医院住院的?”
“没人打她!她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小石鸭子死了嘴巴硬,这事就咬死了不能承认,再说了,刘宁静又没有报警,一个堂堂的所长,凭什么管别人家的家务事?
“你那个老婆,不愧是高中老师,知识分子,有文化,人家病历资料都保管的条条是道,从哪一年第一次挨打的照片,视频,还有医院的诊断报告,这他M这不一告一个准!”
小石一惊,他没有想到平时不做声不做气的刘宁静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不过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她哥是省医院的医生,这方面铁定内行着呢。
“她不会告的。”小石嘴硬。
他知道老婆的软肋,只要跟她说离婚会让她失去努努的抚养权,她就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对了,她没有告!”
所长给小石吃了一个定心丸子。
“就在上个月,最高法院联合全国妇联、中国女法官协会召开发布会。最高人民法院民一庭副庭长刘敏表示,要推动建立反家庭暴力整体防治网络,规范家庭暴力证据认定标准,推动建立和完善人身安全保护令“绿色通道”制度,实现家暴受害者得到及时、有效的保护。小子,你撞枪口了!”
接着出场的是省知名律师周律师,以办理离婚类案件全国闻名。
在病房查看了刘宁静的伤势以后,检查了刘宁静保留的所有病历资料,还有她留下的录音,视频,和照片等等,周律师心里松了一口气,就这?杀鸡还要用牛刀?这么完整的资料,上哪儿打官司都不可能输,如果这样的官司还能输,只能说我们的司法部门太黑暗了。
只不过周律师有一个疑问:“从刚结婚几个月,他就有过动手的经历,你这么一位高学历的女性,是怎么能够在这样的婚姻中忍受到现在?”
刘宁静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缓缓地投向她的母亲——徐老师。
徐老师被周律师困惑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环顾四周,似乎是自言自语:“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过着过着,又有了孩子,不就顺了。”这是中国大多数妇女的内心真实想法,忍着忍着就习惯了,男人就算有错,认个错就又可以继续了。
周律师说:“您这可是亲妈,看自己女儿这样挨打不心疼吗?”
“心疼,咋不心疼?前几天听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急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哪能不心疼呢,不信你问她,她的儿子,从出生起就是我一手在带,我这样的骨干教师,别人都在外面办补习班挣钱,多少家长喊我开班上课,我一想到她和她婆婆也不对付,那个老公也指望不上,我就接手给她带孩子了,在C市,不比你们大城市,孩子都是奶奶带的,像我们家这样,外婆一手带大外孙的,可没有几个。”徐老师说着说着就跑了题。
周律师见得世面够多了,但是徐老师这样能反客为主的客户他碰到的倒也不多,不愧是骨干教师。
徐老师说开了头,就刹不住车:“说到离婚的事,是的,上次我儿子回来就商量过离婚的事,石家不同意啊,说是他们家在法院有人,要是离了,我们别想要到努努,就是我外孙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