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赢了,只是细想,又说不清到底赢了什么。
锁屏界面里堆着几条英短姑娘的新微信,他点开,扫了一眼。
除了新的小猫照片,她还让他注意身体。
他莫名的烦躁,回了两个“擦汗”的表情。
终于,对面安静下来。
安顿好小橘猫,他又玩了很久的游戏,连赢了好几局。胜利的画面越绚烂,他的心越空虚,干脆退出了游戏。
十一点。
他抿了抿唇,下定决心,拨通了苏盈的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上来就问小猫怎么了。
他很想说,小猫没怎么,小陆倒是有点问题。
“你到家了?”他决心和她绕弯子。
“对啊。”
他还想问她是不是一个人,但这问题太冒昧,可其他的,他又实在没什么想问的,看着电脑里像垒砖块一样的Excel表格,陆嘉铭灵机一动。
“我刚才重新算了一遍费用,如果走会员卡,还能再享受8折。”
那头的声音有点无奈,“这都十一点了,你就为了这事儿给我打电话啊,吓死我了。”
“苏盈,”他的声音变得有点低落,像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那头沉默了几秒。
陆嘉铭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喂?”他问。
“在在在,”说完,那头的人笑起来,语气轻松,毫不扭捏,“懂了,回头姐再办张卡。”
再而衰,三而竭。
陆嘉铭苦笑,干脆躺平,不再挣扎,“嘿嘿,你听出来啦!”
“那当然。”
看上去高冷的姑娘不一定真的高冷。那看上去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姑娘,会爱上别人吗?
趁着苏盈嘻嘻哈哈的功夫,陆嘉铭冷不丁地开口:“我觉得那个曾沐谦喜欢你。”
电话那头的人想都没想,答得干脆,“绝无可能。”
人在下意识反驳的事,要么是太害怕会发生,要么是太期待会发生。
陆嘉铭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问:“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这次,她犹豫了一秒。
陆嘉铭笑了,贴心地替她接了下一句,“我的意思是,不如让那位曾先生,也来办张会员卡。”
电话那头的人说:“陆嘉铭,我送你四个字。”
“见微知著?”
“利欲熏心。”
他大笑。
挂断电话,陆嘉铭走出宠物店。
整座城市渐渐入睡,他觉得自己是唯一醒着的人。
他想起之前和某任女友分手时,那个女孩对他说的话。
“姓陆的,对你来讲,比爱情重要的事多了去了,你只是空虚而已。”
所以爱情,有时就只是他一个人的猫鼠游戏。
但那又怎样?
冬夜,空气湿湿凉凉的,他深呼吸了几次,两只手攥在一起,使劲搓了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英短姑娘发了条消息。
“刚才有只小狗来急诊,不好意思,你在干嘛呢?”
第三十八章 爹中谍
这几周,苏盈过得很快乐,左猫右狗,前呼后拥。
期间,她还收到了曾沐谦寄来的一堆快递——价格不菲的猫粮、狗粮、窝窝、猫砂、玩具……
对猫猫狗狗一视同仁,曾沐谦是个有职业操守的金主。
作为他强力投喂的回报,苏盈隔几天会给他发两张小橘猫的照片。
刚到家那会,小猫还很谨慎,从早到晚都只闻其声,不见其猫。
但蛋蛋是只猫猫友好型小狗。在它锲而不舍的攻势下,小猫渐渐发现,这个家里,三个能喘气的动物地位好像差不太多,于是大起胆子,开始是好奇地观察,紧接着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最近已经开始钻苏盈被窝了。
前两天,苏盈被它又蹭又舔又“喵喵喵”哄得太开心,拿起手机给曾沐谦录了一段视频。
“曾老师,咪咪已经认我做妈了。”
一分钟后,嘴硬傲娇怪回了五个字:“它这是饿了。”
此外,他还再三强调,小猫有名字,叫小乌龟,而且是他的小乌龟,别一天到晚“咪咪”来“咪咪”去的,把孩子脑子给喊乱了。
苏盈看着手机,“切”了一声,发了个无语的表情。
对,它是小乌龟,你是大乌龟。
连续数日的阴雨绵绵终于在这个周一告一段落。
一大早,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是做个深呼吸就能很快乐的晴天。
苏盈乐呵呵地走进公司,刚到工位,隔壁产品部的热心大哥突然站起来,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苏盈一愣,摘下耳机,凑了半个脑袋过去,“什么情况?!”
大哥的眼神飘向老金的办公室,语焉不详,“你啊,表情得沉痛点。”
苏盈一呆,满脸问号,“啊?”
惜字如金的大哥抿了抿嘴,想了半天,又蹦出两个字:“崔凯。”
崔凯。沉痛。
苏盈瞪大眼,倒吸了口凉气,“不会吧!”
话音未落,林喜椿背着饺子包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大咧咧地向这对鬼鬼祟祟的男女打招呼。
“朋友们,早上好呀!”
她的声音又大又清脆,吓得苏盈龇牙咧嘴地对她做手势。
“怎么了?”林喜椿缩了下脑袋,“哇,苏盈,你闯祸啦?”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苏盈示意她再走近点,看了眼大哥,小声说:“崔凯好像……好像……嗯,你沉痛点。”
林喜椿向后退了一步,两只手捂着脸颊无声尖叫,简直像在cosplay爱德华蒙克的那副世界名画,《呐喊》。
“我去,他人没了?”
“噗!”
大哥一口水喷出来,“那个,两位,倒是还没有到这么沉痛的地步。”
原来,崔凯最近丢了一个大项目。
据说他太伤心,从楼梯上滚下来,直接滚进了医院。刚才,市场部老大金总让秘书拉了一个临时会议,要求公司市场部全体员工和主管都要参加,庐州地区的人去会议室,其余人线上接入。
苏盈和林喜椿也隶属于这个大部门,打开电脑,果然看到了会议邮件。
热心大哥之所以让苏盈表现得沉痛一点,主要是老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整个人易燃易爆炸。
果然,会议室里,除了墙角那盆叶片肥厚的绿植略有生气,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围着的仿佛不是长长的会议桌,而是遗体告别台。
会议开场,老金先是肯定了大家近期的付出,紧接着,话锋一转,表示现在已经12月了,全年业绩基本定型,但业绩压力很大,尤其是最近还丢了一个很关键的项目。
“我们的业绩压力大到什么程度呢?”老金掐着腰敲了敲桌子,悲痛地指着移动大屏上那条比安第斯山脉还曲折的收入折线图,“崔凯丢了个项目,我都还没怪他,他自己急得进了医院,躺在救护车里一边吸氧,一边向我汇报。”
苏盈看见有几个销售低下了头,互相交换眼神。
暗语是:这么大坨的戏精,你们见过吗?
老金让秘书和这个丢项目的客户再约个时间,他还要再亲自拜访一次。
会议结束,大家纷纷起身,苏盈扫视了一圈,问林喜椿:“哎?小贺呢?她怎么没来开会?”
作为崔凯到处宣传的“不是亲妹胜似亲妹”的嫡系下属,小贺没理由缺席这种会议。
林喜椿也是一脸迷茫,“难道她也生病了?”
“她没生病,”离她们最近的那个销售啧了啧嘴,压低声音,“她呀,被开了。”
苏盈和林喜椿不约而同地瞪大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替崔凯背锅?”苏盈问。
销售拢了拢头发,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好像是工作不认真。”
这理由连一向看不惯小贺的林喜椿都不信,“我听说她经常加班呐。”
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在抖音里搜崔凯的小号。
果然,和小贺有关的内容,全都消失了。
包括那条让苏盈沉默了三天三夜的骚话“丫头,这世上只有我能欺负你”也没了。
林喜椿咬着手指,面色凝重,“她该不会回去给崔凯当家庭主妇了吧?”
她俩和小贺除了那次不大愉快的交锋外,工作内容重叠度很低,平时不打交道,连微信都没互加。
职场里,萍水相逢的人,安安静静地来来去去,倒也正常。
隔了两天,老金带着销售部部长、高级产品经理和两盒高档石斛礼盒去了客户公司。
一行三人是上午去的,到了下午,就只剩销售部部长和高级产品经理俩人回了公司。
高级产品经理就是坐在苏盈隔壁的热情大哥。
苏盈下午有个会需要老金上线,为了打听他老人家的去向,她给大哥买了杯热拿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