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嘛!就这一次!我保证不添乱,还能帮你干活!”
当然这些承诺都是谎话咯。
下次铁定还去!
沈卓轻轻挣脱开她的手,语气依旧坚定:“不行。”
案子他会接。
但工作还带个娘子总归有些不妥。
陶夭一听,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为什么啊?”
她看着对方抿唇不语,一副郎心若铁的样子,只能另想办法。
陶夭瞥了眼桌上的茶盏,眼珠一转,小手便悄悄向茶杯处移动。
“哎呀!”
她手一抖,茶盏里的水直直泼在了沈卓的衣襟上。
沈卓低头看了眼湿透的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在闹什么?”
陶夭眨巴着眼,一脸无辜。
“哎呀,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不小心嘛!快去换衣服吧,我帮你看着东西。”
她推着人后背,将人推入布帘后头。
总觉得她有什么阴谋……
沈卓犹豫了片刻,还是解开衣襟全湿的外衣。
刚脱到一半,布帘突然被“哗啦”一声掀开,一道娇小的身影迅速冲了进来。
“你……”
沈卓猛地转过身,神色错愕。
他双手忙不迭地拉住已经脱到一半的衣服,动作快得电光火石。
脸上也飞快地浮现出一丝薄红。
“出去!”
他迅速转身,重新开始系腰带。
手却被一把抓住。
陶夭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冒犯。
“既然都被我看光了,那就让我学学人体穴道什么的呗。”
她一脸理所当然,眼底还闪着一丝奸计得逞的光芒。
“你学这做什么?”
“那自然也是当仵作!”
陶夭的计划是——要作为沈卓的验尸小助手原地速成后出道!
沈卓被她这副赖皮模样弄得哭笑不得,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拒绝,却又觉得……无从开口。
明明他也不是不能把她的手给扒掉的。
最终只能继续重复一句话。
“你先出去……”
这态度显然适得其反。
赖皮夭非但没有出去,反而还凑得更近了些,甚至还极其自然地上手去扒拉人。
“沈卓!”
她还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人后背,嘟嘴撒娇:“这个穴叫什么?你教教我呗!”
沈卓浑身一抖,迅速往后退了半步。
感觉到自己的背脊快被戳得和某块原生蜂窝煤差不多了……
最终,他只得妥协:“好吧,我教你,但你需答应我不得再闹。”
陶夭连连点头:“行!成交!”
“咳咳……”
沈卓表面上依旧一副淡然模样,心底却涌上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自己或许……并没有自己表现得那般抗拒。
他其实也想和人多说说话。
可是……
“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卓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腰上的陶夭,眉梢微挑。
陶夭则抱得更紧了些,拿脸贴着人背,理直气壮:“当然是抱着你不放啊!不然怎么认穴呢?”
“……”
第86章 启程
半晌,沈卓终是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看得出来你想要学习的……热情。可你这是干嘛呢?”
陶夭抬起头,目光无辜,声音甜腻腻的:“当然是先学习一下腰上的穴道啊!”
从方才开始,她一直就没松手,反是借着学医认穴之名,偷偷估摸着沈卓的身材——这人大概是平时总忙着搬运尸体、追查案件、打造棺椁,虽然看着瘦,摸起来竟是出乎意料地精壮有力。
腰线流畅分明,肩背宽阔……
陶夭一边上下品评,一边在心里啧啧称奇——原来仵作的工作还能锻炼出这般好身材!
生命果真是在于劳作哦。
沈卓见她盯着自己迟迟不语,眉头微蹙:“你……”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应该把这个人甩开。
但是又觉得就这样拒绝多少有些不合适——毕竟人家是个正经姑娘呢。
自己还是先同她好好说。
“不如先放开,我去找本医书,咱们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习?”
被戳穿了大半拉黑糊糊的心思,陶夭赶忙清清嗓子,义正辞严。
“你看这认穴啊,光看书哪儿够?实践才是王道!”
她又将交叉在
人腰际的手紧了紧,指腹还趁机搓了搓皮肉。
“我可不是在占你便宜哦!我这是严肃的学习态度!”
她开始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卓只觉得一股酸麻之感从后脊梁窜到天灵盖。
终是忍不住将人箍在自己腰际的手扒了下来。
“哎呀,你干嘛!”陶夭当即噘起嘴。
“你现在倒是说说,有哪个穴位在腰上?按压分别会有什么反应?”
“啊?”
陶夭被问得一愣,旋即随口胡诌道:“腰的话……当然最重要的是腰窝穴了!这是关键!我再学一会儿保证就能学会了!主要你给我这点时间真的太短了!要不再让我摸一圈?”
沈卓当即拿手抵住陶夭拱过来的脑袋,听她一本正经地继续胡诌。
“你倒是会编。”
还摸一圈,真当自己在摸麻将呢?
陶夭仰起小脸:“这不是为了跟着你学本事嘛!都是为了帮你分担!你还不感激人家?还这么小气!再说了,你自己到底拿了多少骨头练过手,难不成因为是女骨头、女尸体就不验了?”
她开始胡搅蛮缠。
“你看看你榻上那副骨头架子,要是没有它的奉献,你如何能了解人的头颅结构?但是你有经过它同意么!有问过它的意见么?”
沈卓看她那副赖皮的模样,拳头捏了又捏,最终只能一声长叹。
“罢了,随你。”
有道是医者父母心,若自己在意……反倒是很奇怪。
本来他的验尸技术也是通过无数次剖尸积累下来的。
“看我干嘛?还不快脱了?”
某人嘴角挂着奸计得逞的胜利微笑。
又围着沈卓转了几圈。
“嗯,倒是挺结实的啊……”
陶夭嘴上啧啧称赞,手悄悄地滑至沈卓的背。
思考片刻,便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胛骨。
像是随意,又带那么几分刻意。
其实她是怕逼人太过,适得其反这才有所收敛。
柔软的触感让沈卓身体微微一僵。
他低下头,声音里带上一丝低哑:“小陶,你在干什么?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学习的么?”
虽说是为了医学现身,可他到底也是个正常男人好吧!
简直要崩溃了好嘛!
虽然脸上还是尽量维持着淡定。
陶夭忍不住窃笑,旋即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知道啊,所以才摸嘛!”
“好好学习……好好摸,细细摸,嗯!”她边说边重重点头。
“……“
沈卓发现,自己的耐心在面对陶夭时,总是格外多——就算她无理取闹,他好像也不会太生气。
也许……这就是天真烂漫,虚心向学吧?
自己可能是不了解这个年纪的女子,才觉得她行为怪异?
沈仵作只是不断地给自己洗脑。
这会儿工夫,陶夭早就已经围着沈卓转了好几圈。
将人看了一遍。
这会儿,她的手正滑到沈卓肩胛骨下方,摸到一片粗糙。
质感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像是陈年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刺目。
不过好在不是很大块。
她指尖顿了顿,终是忍不住奇道:“你背上这个……是烧伤吗?”
“……”
沈卓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是。父亲说那是胎记,小时候就有了。”
“啊?”
陶夭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块疤:“胎记?这还挺特别的哎。”
可是怎么看怎么像是烧伤啊?
她这么智慧的眼神!
陶夭眯眯眼睛。
哎,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美玉微瑕啊,啧啧。
沈卓抿了抿唇,似乎努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小陶,不如……我们先去云县,回来再学吧?”
这会儿,沈仵作不得不重提被自己否了的建议。
否则……今日这事估计是过不去了?
沈卓自觉也不算是没耐性的人。
可被陶夭的手指触碰,他却突然觉得无法忍耐。
她的动作明明很轻,而且现在手指明明也已经离开了……可他就是觉得,自己背上的触感还残留着。
明明这不过是正常的教学工作,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沈卓终究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他忍不住推开窗户,试图给自己降温。
见状,一旁的陶夭立刻兴奋拍了拍手,笑得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