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连忙点头哈腰,恢复了谄媚:“多谢多谢!”
她迅速拉着沈卓进了门。
进到堂内,一股暖香扑鼻而来。
偌大的厅堂房间众多,几名管事模样的人穿梭其中,招呼客人。
看起来颇有几分生意兴隆的模样。
陶夭的目光悄悄停留在那些客人的衣着和神态上。
她冲沈卓咬耳朵:“你看看,这哪是善堂?分明是个掩人耳目的黑市。”
沈卓不由挑眉:“那他们为何要放我们进来?”
“谁知道呢!”
陶夭哼了一声,拉着沈卓找了个角落坐下。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默契。
这妙善堂,他们既然进来了,那就非得撕下它的伪装不可。
第95章 流年不利
出人意料的是,黑衣管事在询问了二人的情况后,便将他们领到一排木柜前。
陶夭摸摸柜子。
“这是?”
“二位需先更换衣物,储存随身行李。”
“……为什么?”
陶夭皱起眉:“我们不过是来求助的,为什么还要换衣服?”
“妙善堂的规矩就是如此。我们也要保证主人的安危。而且……”
管事抬手指了指他们的穿着:“你们这衣服……”
他语气微顿:“实在不太适合见我家主人。”
闻言,陶夭有些不满:“我这……干净的!”
好歹也是她花了钱买的好吧!
不过她可不是在心疼这点钱哦!
主要是,若换上他们那一通到底的白色麻衣,自己岂不是都没法藏暗器、放钱袋了!
“……”
沈卓眼见她就快要发作了,便在一旁小声提醒。
“咱们先照办吧,不要惹事,否则容易引起怀疑。”
“……”
陶夭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妥协了。
“好吧,换就换。”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盒子和钱袋,有些不放心。
“这些我得拿着哦!”
管事瞥她一眼,淡淡道:“都放在这里。见完主人后再取。”
“什么?!“
陶夭瞪大了眼睛,声音随之拔高。
“全都留下?那要是弄丢了怎么办?你们赔啊!”
管事指了指木柜上的锁:“妙善堂乃清净之地,不会有人贪你的东西。”
“……”
无奈之下,陶夭只能留下盒子和钱袋。
骂骂咧咧地换衣服。
“二位随我来。”
管事引着两人来到一间布置雅致的厢房。
房内摆着一张红木桌。桌上已经放好了两盏热茶和几盘精致的点心,甚至还有些大葱、大米和大豆。
沈卓和陶夭对视一眼。
这好像是个正儿八经的善堂哦?
管事冲他二人点头。
“妙善堂专为乡亲解忧,凡事都可谈。二位稍坐,喝口茶,负责接待的人稍后就来。”
陶夭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是说见你们主人的么?”
管事神秘一笑:“娘子没必要心急,总能见到的。”
不多时,便有一灰衣男子携着本簿子进了门。
一看就不是什么主人。
陶夭略感失望。
但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她便打起了精神。
灰衣人的视线在沈卓与陶夭二人的脸上扫过,冲二人坐了个请的手势。
“二位可是来贷款买种的?”
“正是正是!”
陶夭操着一口自己发明的方言,相当熟络地同灰衣男子攀谈起来。
“俺们乡下实在穷啊,家里地都荒了!听说妙善堂乐善好施,就想着和咱们家那口子一起过来,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借贷的路子,买些好种的种子回乡,也好让地里再见些生气。”
“好说好说。”
灰衣人看着眼前这对俊男美女,和颜悦色。
“咱们妙善堂本就是为乡亲们解决实际困难的。不过,这借贷份额……还得仔细评估二位的财产和能力。”
说到这,他又将桌上碟子冲二人推了推。
“二位且先尝尝这些糕点,都是取材自我们地里种的。”
陶夭摆摆手,露出一副拘谨且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俺们乡下人,不太习惯吃这样的好点心,您别张罗了啊……”
这妙善堂的嫌疑很大的哦。
她哪里就能够随便吃这玩意!
沈卓不由转过头去。
她这演技未免太过了些。
实在是没眼看。
“二位也得尝尝看咱们这作物成品,才好挑选良种不是?请吧。”
眼前这位显然是位经验丰富的说客,面对难缠的陶某幺,依旧一副职业笑容。
“……”
看来今日不吃是不成了。
沈卓看了看僵持中的二人,伸手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
随后就放下了。
“……这大豆粉十分细腻,确实不错……”
“你还好吧?”
陶夭多少有些担心,转头同沈卓耳语。
见他冲自己摇头,她只能战术性的假意喝茶。
他吃都吃了嘛。
自己总不可能冲过去给人抠出来吧?
“二位满意我们的种子便好,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的利很低……”
灰衣男子翻开手上账簿,刷刷写着什么。
“二位可以自行选择借贷的年限,咱们这有三年、五年还有十年、二十年都行……”
“哦~那我先看看哦~”
陶夭正盘算着该如何继续套话,忽听“砰”的一声。
原是一旁的沈卓感到眼前发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额头磕在桌沿,发出了这声闷响。
“……夫君?”
陶夭目瞪口呆。
她寻摸着,他们也没什么可暴露的啊?
自己来这之前还特地在脸上涂了点黄豆粉呢!
怎么就还能中招了呢!
厢房里是诡异的安静。
剩下灰衣男子和陶夭大眼
瞪小眼。
陶夭嗖一下站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
面对逐渐逼近自己的灰衣人,她开始虚张声势。
“我……我警告你哦!我可聪明了!我没吃你的点心,我……我还会武功!”
她的一点点后退,手也学着记忆中明夷的样子,在空中挥舞。
只不过是——毫无章法地乱舞。
背却突然贴上了冰冷的墙壁。
此刻,陶夭已无退路可言。
“我警告你哦,别过来,不然小心我不客气!”
早知道自己就不要托大,干脆让小乙易容成男的来调查好了!
陶夭不免在心里疯狂流泪。
“来都来了,娘子就别着急着走嘛。”
灰衣人脸上却是笑容不减。
看在陶夭眼里相当瘆得慌。
她咬咬牙,将心一横,直接一拳打上去。
谁让这人冲着自己诡笑的!
活该!
趁着灰衣人吃痛,陶夭身子一弯,猫着腰逃跑了。
反正她也是背不动沈卓的嘛。
不如拼一把,自己先跑,回头再来救他!
谁知陶夭才刚跑出几步,对方便手起棍落,直击她的后颈。
“啊……”
陶夭只来得及捂住脖子痛呼一声,便瘫软在了地上。
“果然不是普通乡下人……”
灰衣人将手中短棍子往地上一掼。
“没吃点心又如何?还不是得安安分分的?嗯……”
他的眼神停在几张纸上。
“就签二十年这张吧。”
权衡片刻,灰衣人将陶夭和沈卓的手指分别摁在两张契约上,又将之往随身账簿一夹,遂出了房间。
片刻后,便有多个伙计进房,相当熟练地将二人抬了出去。
“嘶……”
陶夭醒来时,头还在隐隐作痛。
她扭动着身子,发现自己正和沈卓并肩靠着。
二人被关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手脚皆被粗麻绳紧紧捆住。
借着些微烛光,陶夭能看清,这房里还有十几个人——同样被绑着。
个个衣衫褴褛,看样子是真外乡人。
不是在昏睡,就是蔫头耷脑的。
“……”
陶夭盯着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手腕,心中难免也生出几分不安来。
她转头看向一旁还在昏睡的沈卓,压低声音,唤道:“沈卓,醒醒啊……”
沈卓毫无反应。
陶夭挪动身子,拿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沈卓!都什么时候了,快醒醒……有甜点!”
对方依旧毫无反应。
她便开始作妖,背过身拿屁股怼人。
“啊不对,是有死人啊!快起来!”
不知是因为药效过了,还是真的因为“死人”这两个词的应激反应。
沈卓终是有了些许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