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同意咱们就一拍两散。”陶夭的语气重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陶夭忍了又忍,见王玄清还是不接茬儿,终于破功。
“你别看我不会武功啊,我可是老江湖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本姑娘出马,保你马到成功。”
她自信满满地扬了扬下巴。
王玄清斜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老江湖?那你说说,打算怎么办?”
“答应分我九成才说。”陶夭目露警惕。
“行。”
“那你立字据为证。”
“陶姑娘,王兄不是这样的人,沈某可为人证。”
“那……”陶夭抿抿唇,“好吧。”
出于对沈卓的愧疚,她答应得还算爽快。
“其实这有何难?明日我就去找红脸道士,跟他说,要让他单独给我做—法—事。”
陶夭谋算着用上些男盗女娼之类的借口。
反正都是蛇鼠一窝的同类,没道理不上钩。
“到时候你就在后头跟踪。神不知鬼不觉。再告到官府,说我在青玄观失踪了,请大人做主寻人~怎么样?我这主意妙吧?早点睡吧你!”
说着,她捞起床上枕头往王玄清处一扔,又眼巴巴地看向沈卓,拍了拍床上剩下那只枕头,开始撒娇:“沈卓哥哥~这地方鬼气森森的,万一晚上真的有鬼怎么办?不如……你陪我睡?”
就当明日的排演了。
沈卓差点没被她的话呛到,忙别开视线,语气严肃:“陶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夜晚同房已是有失礼仪,共宿一床……沈某实难从命。”
“好吧。”陶夭一点也不尴尬。她盘着腿,还没个安生,故意将身下的床弄出些响动来。
沈卓有些惭愧——这床是他刚才坐坏的嘛。
他要是知道某人脑中的颜色废料,估计脸上还要红几个度。
“就依你所言吧。”王玄清点点头。
这姑娘所想,与他所想也没什么出入。
“咱们还有一个问题。”“老江湖”陶夭拍拍床板:“搞定就可以睡了。”
沈卓跟着看去——床后那道明显的窟窿。
明日,道士们看到陶夭撞出的那个窟窿,一定知道他们已经看过密室了。
陶夭贼兮兮的目光落在沈卓身上:“所以这个洞怎么办?光是床帘好像不太挡得住哦?”
这帘子纱做的。
沈卓被看得一脸无奈。
这姑娘显
然是让自己补的意思。
“沈大哥~”陶夭笑嘻嘻地冲沈卓勾勾手指:“干一行爱一行嘛,不要嫌弃活小。”
“哎呀,来嘛~”这不注定要同处一榻的么~
她开始拍不那么适合的马屁:“而且你不觉得修补这个洞,刚好证明你深不见底的手工吗?就当积德了,到时候你家棺材铺子的生意都会跟着爆火的。你信我~”
“手工……”沈卓嘴角微动:“做棺材和修墙能一样吗?”
陶夭一脸认真:“当然一样啊!本来棺材也是中间一个洞,外面一个盖子么~”她将自己的小手在胸前比划成一个圆圈。
沈卓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尽力而为。”
片刻后,他坐在床边,眉头紧锁,有些一筹莫展。
他拿来了密室中的一些材料,废物利用。
木材是在陶夭的建议下,拆的密室的一把椅子;还有烧剩下的鱼肠金线。
至于工具……没有现成的。
“哎,沈卓,你可得修仔细。”陶夭坐在旁边,以袖掩嘴,忍笑忍得很辛苦。
“事关大局!”
“随便修修就行了,找到证据就能抓人了。”王玄清有些看不下去,接过沈卓手上材料。
待会儿他还有事呢。
“砰——”一声过后,已是用内力将几束线穿过了木板,甚至还穿过了墙!
能一步做完的事情他就不想分成两步做。
陶夭的嘴巴张得俨然能塞下一个鸡蛋。
第11章 棺材体验2.0
“我先去联络官差。”王玄清摸摸后脑,从窗户翻腾而出,溜了。
“哎!”陶夭拦不住来去如风的道士,就只能继续缠着擅长土葬的大师。
沈卓正准备重新对齐木板的角度。陶夭想到了什么,她跳下床,不久就拿了一物凑上来。
“来,我们加点胶,保证牢固~”说罢,她便伸手去糊晚餐时顺来当零食的米粥。
“等等……”沈卓没来得及阻止,陶夭已经将木板边缘涂得一塌糊涂。
“你……”虽然浆糊是要用米糊调的,但小孩子都知道,直接抹浆糊可不能黏物啊!
沈卓简直要无言以对,他拿起床幔擦了擦木材边缘,心情极为复杂,“你真是……”
她为何要这样搞破坏啊?
沈卓完全不知道,陶夭那是真心想帮忙。
“啊?”陶夭还在那自信满满,“你不用跟我客气啊~”
沈卓彻底放弃了。“我自己来吧……这样更快些。”
沈卓修补完工后,时近破晓。
回过头时,便见陶夭抱着枕头睡得香甜。
沈卓轻提衣摆,想要跨过陶夭去……
谁料身下人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捉弄,就在此时翻了个身,腿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膝盖。
“……”
“……”二人大眼瞪小眼。
陶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差点就成一道菜了吧?”
“什么?”
“肉饼……蒸蛋。”陶夭的眼神向下游移起来。
沈卓脸色一红,赶紧起身。
所幸天还未全亮,他狼狈得没那么明显。
陶夭僵硬地坐起身,装作无事发生,眼神空洞地盯着床边,故作认真地摸了摸下巴:“……嗯,修得不错!别人肯定以为这就是原来的设计!”
“咳……”沈卓十分尴尬,顾左右而言他,“小陶,做诱饵很危险,你真的要继续么?”
陶夭理所当然点头——这事她还是挺有自信的。
“没事的,我看过那本簿子。我的生辰是三月二十二,今天才初十。中间差着一打,且轮不到呢!咦?风……阿嚏……”
沈卓回头一看,窗户开了,还有一道黑影闪过。
他赶紧将陶夭护在身后。
见来人是王玄清,陶夭立刻瞪大眼睛,将身前人拨开:“你回来了?见到县官了?他们怎么说?”
三连质问。
王玄清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县尊……倒是没见到。”
陶夭气得直咬被子:“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告诉你啊,没他们接应,本姑娘才不会去!”
王玄清放下茶杯,嘴角含笑:“可我见到了府尊。”
!!!个大喘气!
陶夭刚想抱怨,却被王玄清按头。
“干嘛!”
“……来了。”
陶夭眯了眯眼,不再纠缠,兴奋地指挥:“那大家准备好接招!”
王玄清不置可否:“哦?打算演哪出?”
陶夭满脸胜券在握:“你们就负责‘假作真’,我负责‘乱作一团’~”
沈卓看着她,突然有点不太确定——这俩活宝的计策真的可行吗?
王玄清打开门。
陶夭才在额前抹完茶水,当即倒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扭曲。
只是……姿势相当夸张,她一手抓住沈卓衣袖,另一手紧紧捂住肚子,似是极为虚弱。
呼吸也快得相当不自然。
沈卓忍住了拂开她手的冲动,坐于床边……惯性地开始诊脉:“陶夭,感觉可好些?”
“这位施主这是……”前来打探情况的小道士都被吓了一跳。
“是这样,昨夜……”王玄清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目光,“真如赤面道长所说,我们遇鬼了……”
沈卓背对着二人,脸上闪过一丝无语,趁机低语:“小陶,你抓得太紧了,快松开。”
陶夭又紧了紧手。
沈卓:“……”
“二位,昨夜究竟发生何事?”小道士依旧惊疑。
“小师父有所不知,昨夜真是天师降罪!”王玄清的大戏已经开始了。
“这个地方确实,真不太对劲……”
那厢,陶夭闻声而动,一把扯过床上的枕,盖住自己的头,开始闷声尖叫:“呀……呀……鬼!鬼!我……我好像被鬼压床了!”她从方才的乌龙被压事件中得到了灵感,声音越发颤抖——憋笑憋得。
“好冷,好冷!天呐,真的是鬼!救命!”
期间,陶夭一直死死揪着沈卓不放。
王玄清趁机加柴:“贫道刚才根据《太乙图》推演了,这地方风水反转,阴气聚集。实乃不祥之地,如你所见,我们这位同伴是被阴鬼缠身了。”
听到这里,陶夭迅速坐起,非常配合地瞪大眼睛,冲着道士伸出双手,叫嚷道:“哇!那个鬼,它就在角落里,它要来抓我了!哇啊啊——我肚子好痛!”